此时原本空无一人的雪原上,布满了黑压压的军队。连烈锦穿着银光铠甲,端坐于高头大马上,距离她一千米外是罗兹的精锐部队,他全副武装,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这般壮观肃杀的气氛,倒让连烈锦想起来一句话——

    心存死志,则见生门。

    她忽然回过头去,直面着从身后吹来的阵风。这支队伍的尽头处,是高璟奚所在的地方,就像她日的约定一样,她在等着她。

    这是最后的决战,然而战场上却无比安静,每个人都在等待一个时间。

    代表杀戮的时间。

    只见,尽北城高耸入云的城墙上,卫启搭弓射箭,银色的箭矢如流星追月,直直接冲兰庚的军队而来。

    “刀!”连烈锦轻喝一声,一把抽了马鞍上的长刀,直指前方。

    “刀!”

    “刀!”

    在她身边的将士齐声高呼,霎时间,刀枪,天地间反射着令人目眩不已的银光。

    两边的人马不约而地冲锋,兰庚的阵型宛如一支刺破苍穹的利箭,朝罗兹的人马狂奔而去。

    而“箭尖”之处,正是连烈锦手中的长刀。

    刀剑相接之声不绝于耳,连烈锦的长刀不知穿过了多人的胸膛。刀身上染着淋漓的鲜血,漫天的大雪反过来被战场上的血雾笼罩,化、坠落。

    身的战马早已被砍断了双蹄,连烈锦一个前滚翻,跃入了混战之中。她手中的长刀上翻飞,刀光激扬,硬生生破开了敌军的包围圈。

    银色的铠甲上早已沾满了猩红的鲜血,在滔天的喊杀声中,连烈锦不断地挥舞着武器,眼前却仿佛看见了漫山遍野盛开的桃花,绯红的花瓣如精灵般在清薄的空气中漂浮、飞舞。

    雪地上不断有人倒,又有人顾不得了只手,单手抡枪再战。鲜血将雪地浸透,以想见,来年这里的土地,一定会泛着好看的微红。

    罗兹的军队越发无力阻挡进攻,连烈锦已经来到了城墙,她借力一跳,似一阵轻风般跃上了城墙。卫启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城的厮杀,仿佛没有注意到现在的情形。

    “呵呵,杀了朕,你会后悔的。”卫启突然开说道:“朕死了,你也别想活着离开,朕要高璟奚给朕陪葬,哈哈哈。”

    他癫狂地大笑三声,朝连烈锦的刀刃撞来。喷洒而的血液落在地上,形成了诡异的图案。

    一时间,黑色的乌云仿佛从万古的囚笼里流,汇聚在尽北城上空。

    严起兆远远看见卫启被杀,忙高声大喊:

    “罗兹皇帝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投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神威军将士军心大振,高声齐呼。

    罗兹军队一听见家皇帝已死,军心大乱,没一会便被杀得溃不成军,几乎全军覆没。

    尽北城在这一刻,真正成了死城。

    黑色的乌云越聚集越多,连烈锦敏

    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异样。

    “几位参领,我军样损失惨重,依我看,我还是尽快撤尽北城为妙。”

    “但是,我兰庚的援军还有一段时间才到达。我攻了尽北城,岂有打完仗就走的道理。”严起兆略一思索,有些为难地说道。

    连烈锦心知这个严起兆的抢功之心,也不再劝,便收刀入鞘,微微一笑,“如此也好,你愿留便留。”

    “您这是何意?”

    刚巧这时,高璟奚身边的护卫满头大汗地急匆匆跑来,跪在连烈锦面前,十分焦急地说道:

    “驸马,公主殿突然腹痛严重,还请您快过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啊,我好快乐。

    第143章 这晚了,您不跟公主殿待在一起

    剧烈的罡风铺天盖地地从周汹涌而来, 天地间风云变幻,隐隐有什快要破土而。

    连烈锦本地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她翻身上马,沉声道:

    “所有人上马后撤一百里。这是军令, 违令者,斩。”

    “即刻发, 快马加鞭,不得有误。”

    虽然对连烈锦的命令感到有些奇怪,但这些士兵也样嗅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息。不等飓风起, 众人皆拍马后撤。

    雪原上,不算整齐的兰庚军队倒更像是溃败而逃的那一方, 拖着长长的队伍,拼命往兰庚的方向疾驰。

    若是他有人回头, 便会看见刚才被他杀死的罗兹军队,竟然穿着染血的盔甲, 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 一如地狱恶鬼涌现人间。

    霎时间,天空电闪雷鸣, 鬼哭狼嚎之音骤起, 似有哀鸣遍野、生灵涂炭之像。

    这般疾驰了一夜,他也不过跑了十多里。此刻, 人困马乏, 这支队伍几乎失去了半数战力。

    然而,现在越是平静,连烈锦心中越是不安。

    临时搭建的营帐里,高璟奚眉头紧皱地昏睡在床,连烈锦握着她的手,在搭过脉后, 稍稍放了心,“殿无甚大碍,只是劳累了一些。这些日子,好好休息便好。”

    闻言,阿呦露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公主殿的身子在驸马您来了之后,比以前康健了许多。这次,定然会平平安安地生小殿。到时候,带着小殿,你一家三,凯旋,该是如何的盛景。”

    “是吗?的确是很美好,”连烈锦低头,白净的手指轻轻触在高璟奚细腻如丝的肌肤上,“她还会睡很久,你要记得喂她喝药。对了,米汤里加点蜜糖吧,她怕苦。不过,不要加太多。”

    “驸马,您这是何意?您一向都是亲照顾公主殿的啊。这次,您怎愿意假手他人?”

    “这几日,我或许要常常去巡逻。若是照顾不过来,就得麻烦你了。”

    “奴婢不敢当,只是,公主殿醒来看不见您,心里肯定会不开心闹脾气的,”阿呦觉得连烈锦的神色有些奇怪

    ,是她从未见过的凝重,具体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为什。

    “她脾气那好,闹上一闹,也无妨。”连烈锦说着说着,倒是己笑了起来。

    笑完过后,一阵空寂。原来是阿呦已经去了,偌大的营帐里,只剩她和高璟奚,她摸了摸怀里的金鹊璎珞,将璎珞又系得紧了些。

    不知为什,连烈锦突然觉得有些寂寞,却不知是为谁感到寂寞。

    或许这世上,每个人都是这样,寥寥空落得如枯等百年的树心,与那飘浮的飞蓬一般,只听得呼呼风响。

    倘若有幸化作浮萍,或有清水相伴,颠沛流离也称得上是流连忘返。

    “也好,你如果醒着,指不定非要闹着和我一起去,睡着了倒是好应付多了。”连烈锦轻柔一笑,再次低头,靠在高璟奚耳边,低声呢喃,“对不起,又擅离开你了。不过,等你睡醒,说不定就见到我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离别,到底对谁更残忍些。”

    连烈锦在脑海中,回想着高璟奚的笑容。她记得七公主眼眸漆黑明亮,常常冲己婉约而又勾魂地一笑,动人心魄。

    “要是看见就好了,还真是有些后悔。”

    紧握着高璟奚的手,良久,连烈锦才再次声,就像冬天湖里的鱼,好不容易浮水面,吐了个泡泡。

    身体里的暗影之力,翻涌异动,提醒着连烈锦时间的紧迫,她依依不舍地起身,换上绣着花灯的黑衣,犹豫了半晌,还是挎上了合葬。

    长刀清辉,似那剑花秋叶,萧索枯寂里透着岁岁荣枯。

    这一夜的天空星辰奇地剔透,之前的寒冷彷佛也减弱了不。

    凉风漫过密林,树枝摇摇晃晃,一如盛夏时,长雍城内柳枝飘摇,香风阵阵,有才子佳人,辗转思服,涉水而来,月重逢。

    趁着夜深,连烈锦无声无息地掀开帘帐,头也不回地跨了去。雪地厚实,脚踏无声。

    看见连烈锦穿着黑色长袍,腰间悬着古朴精巧的长刀合葬,阿呦惊呼声,“驸马,您这是要去哪里?”

    “唉,还是被人发现了。”连烈锦有些苦恼地挠挠头,言语道:

    “是因为心软,所以动作迟缓了吗?还会你发现,我真是退步了。”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阿呦突然想起,还在长雍的某一天,七公主在公主府的庭院里,随手摘许多花枝,弄得花园一片狼藉。

    她记得那一日公主殿悄悄喝了好多酒,半醉不醉的时候,跟己谈到了驸马的师姐卫莞,还说什信件、衣服之类的。

    “驸马,您到底是要做什去?”阿呦赶忙把手上的药碗放,踌躇着上前,想要拉住连烈锦,“驸马,这晚了,您不跟公主殿待在一起,这是要去......难道说您是要去见您的师姐?”

    瞥见连烈锦脸部肌肉颤抖,阿呦深知己说错了话,但是公主殿对驸马一片痴心,驸马怎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去见别的女人呢!

    不行,这是不以的。己是公主殿的人,一定要在公主殿无力管着驸马的时候,替公主殿分忧。

    誓死捍卫公主殿的爱情!

    “驸马,奴婢无意冒犯,但是公主殿对您一往情深,您万万不做什错事,免得到时候妻离子散、追悔莫及啊。”

    “阿呦你,你这,”连烈锦刚才还有些沉郁的心情,被阿呦这没头没脑的话语搅和得不上不,她无奈地笑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去巡逻而已,若是发现什不对劲的,我会让人带信回来。”

    “啊,是这样吗?”阿呦看见连烈锦无奈何的模样,一感到十分窘迫,“是驸马,罗兹的人都被我灭得差不多了,应该不会有人反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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