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徒儿跪求我原谅
    一大宗门,傅清忽然明白了。

    那一劫终究没有历完,莫子阑终究入了魔。

    他将酿成杀孽,死在天命之子手下。

    天命如此,不可违。

    傅清鲜少落泪,那日想通时,却是泪湿枕巾。

    他曾经的爱徒,冥冥之中顺应着天命,来惩罚他这逆天而行却失败的丧家之犬。

    短短数月,宗门被毁,师门残破。至于他自己……

    莫子阑似乎恨极了傅清以严苛的方法挫炼他的根骨,授他以仙道术法,让他白白虚度了光阴,没能早些解开魔域封印释放魔族。

    恨到要以破开傅清底线尊严的方法,让他看明白自己如今的卑弱。

    被打开,被进入,被羞辱。清心寡欲,泠然如傅清,从未尝过如此屈辱。

    数载未曾情动,一招被缚——三千青丝散乱,一口皓齿咬碎。

    傅清先前已经麻木,却被这大逆不道的暴行欺压得眼角赤红,几欲将莫子阑碎尸万段。

    最终死的却是他自己。傅清不知道为什么莫子阑分明入了魔,元阳内还留存着精纯的灵力。

    但在那些灵力溢散前,傅清抓住它们,绞碎了自己的心脉。死的凄凉又羞耻。

    傅清死后,灵魂脱离躯体,悬在半空中。

    看到莫子阑难以置信地捧着他的尸身,放声痛哭。

    傅清本不明白,他有什么好哭的。直到看到那具尸身在莫子阑手中化为一滩血水,其余全然被莫子阑吞噬,连骨灰都没剩。

    连全尸都不愿留给他。原来哭的那么凶,是悔恨没能将他折磨够,就放他死了啊。

    傅清不明白,自己倾心培养了莫子阑百余年,为何最终竟换得他滔天恨意。

    莫子阑带给他的无端绝望与苦楚,纵死不能忘。

    谁知一睁眼,回到了从前。

    这时候他的师兄们还意气风发,傅清亦无多牵挂,只需除魔卫道,专心修炼。没有天命所缚,也没有徒弟莫子阑要养。

    现在没有,日后也不会有。

    ·

    少年气息微弱,小小的一团生气在魔气泛滥的雪原中极不显眼。在雪魔眼中,他或许连塞牙缝都不够。谁也想不到,这便是天命所指魔域日后的救星,它们唯一的尊主。

    傅清一步步往那团生气走去。耳边只有萧由踩雪的咯吱声。

    这位未来的魔域之主很虚弱,傅清大可以就此将莫子阑杀了,以报前世之仇。

    萧由亦步亦趋地跟在傅清身后,小心翼翼地从傅清身后探出一个脑袋。

    却正看见一双黑似夜色的眸子,缓缓睁开。

    唇色嫣红,仿佛涂了血。却更衬得脸色苍白。黑衣罩住他纤小的身躯。谁也说不清他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究竟装了什么,仿若地狱中生生爬回的亡灵。

    恍然间,那双漆黑的眸子被点亮了。

    傅清看不到,自己不断靠近的身影填满了莫子阑的视线。他只察觉到萧由不知为何很快退后了两步,而那团生气随着他的靠近,微微泛起了活力。

    在自己还没意识到前,已经先问出了一句:“醒了?”

    不知是疑问还是迟滞。

    神识与耳畔俱是一片寂静,那团生气甚至乍然从原地消失了。

    而后扑了傅清一个满怀。

    首先钻进怀里的是热气。

    在雪地里冻得久了,手是冰冷的,身体却热腾腾的让人受不了。纤细的双臂不知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死死将他环起。那力度太大,连骨头都好像在颤抖。

    却丝毫没有被箍住的压迫痛意,好像手臂的主人小心翼翼地控制了力度一般。

    可确实是热的过分了,近的过分了。

    若抱住他的是前世的莫子阑,傅清决不能忍,青烟此刻已经出鞘将人斩杀。

    但面前并不是他那个大逆不道的徒儿,而是在雪原中奄奄一息,见到活人克制不住本能扑上来的孩子。他甚至还没有自己的腰际高。

    “松开。”傅清深吸了口气,平复了颤动的心绪。

    仙尊的声音毫无感情,冷的像经年不化的冰雪:“我带你出去。”

    “仙尊可以……再让我抱一会吗?”男孩开口,连嗓子都像被火燎过般沙哑。

    那沙哑遮掩住了大部分的颤抖,只剩下一星半点语不成句的怪调,敲在傅清心上,激起一阵古怪。

    可还未等他再度开口赶人,便听莫子阑道:“你不愿意的话……我这就松开。”

    莫子阑语气里浓重的局促,让傅清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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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二)

    话音刚落,那团热气就陡然消失了。

    莫子阑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松开傅清,后退两步。站姿还规规矩矩,好似傅清身周两尺布满尖刺,一碰就要被扎的遍体鳞伤。

    丝缕寒气不知死活地缠上傅清的身体,汇进去,被运转的灵气绞碎。

    傅清怔然。他有些想不通,自己尚且未曾反应,莫子阑怎么便避他如蛇蝎了。

    “退的挺快,怕我伤你?”傅清颇有些不客气。

    “因为仙尊不乐意我抱着。”

    莫子阑语气里还有点被人抛弃的委屈,将傅清堵得哑口无言。

    “不然就是真被伤了,也得抱紧了。”

    傅清无言。

    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就显得太小器了。傅清于是转向萧由。

    他问:“你看到的冰潭在何处?”

    世传雪魔最脆弱的部分是位于正中心的一汪冰潭。萧由之前便以见过冰潭能给傅清指路为由,央求留在傅清身边。

    不带上他,傅清未必找不到冰潭。萧由只是想借与他单独同行除魔过,让自己在宗门中更有声望罢了。

    前世傅清看透了他的想法,却不觉得顺手帮后辈一把会如何,于是带上了他。后来萧由反叛,却也让傅清找到了除掉雪魔的另一种方法。于是他今生依旧“信任”萧由。

    萧由张口刚想答话,便见莫子阑漆黑的双眸陌然睨向他。

    刹那间,萧由仿佛被扼住了喉咙,面色苍白不已。

    这一切的转变,傅清俱是看不见。他只听到萧由略微顿了一下,好似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远处便到了,仙尊跟我来。”

    两人起步,莫子阑便自觉跟了上来。

    两步外的生气入不敷出,下一刻就散了也可能。

    救都救了。傅清在心中叹了一口,示意萧由停下。

    他又对莫子阑道:“过来。”

    少年像是察觉到傅清潜意识里的警惕,在他面前乖得要命,安静地走到他前面半步,守着底线不惊扰到他。

    傅清扯住莫子阑的手腕,为他导入细碎的灵力弥补生气。

    傅清自幼寒气入体,连灵力都凉如川水,压下莫子阑身上不正常的高热。

    莫子

    阑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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