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晤神情不然地变了些许,如果说贺砚予还在记恨他,如果说他不肯原谅己,苏晤觉得他都还够弄明白贺砚予的心思,但现在贺砚予说这句话,他心中突突地跳着,却不知道为什逐渐被慌乱占据了理智。

    他听见贺砚予继续说道:“如果说当初要你放弃替联邦获取情报,你会答应吗?”

    苏晤迟疑片刻,在贺砚予的目光注视,他知道己只说真话:“不会。”

    作为情报专员,他没有任何理由在那时候放弃己的任务。

    贺砚予知道这是必然的答案,于是说道:“在当初那个时候,你只是做了必然且正确的答案,所以你没有必要向我道歉。”

    苏晤紧皱着眉头,听着贺砚予这番话,越来越觉得不对:“不这说……”

    “没有什需要逃避的话题,我只是在说事实。”贺砚予打断他的话,认真说道:“从星痕联邦的角度来说,你没有做错,你只是做了选择而已。”

    “而你的选择里面,没有我。”

    这是从很多年前就决定的事情,但现在被再度抛开在苏晤的眼前,像是面镜子被砸碎,里面丝丝缕缕的纹路才终于透过平滑的表面显现来。

    苏晤沙哑着嗓音不想让他继续说去:“不是这样的。”

    贺砚予却比他所以为的要理智得多,他毫不留情地撕破苏晤的掩饰,令其狼狈几乎无处遁:“选择之所以被称为选择,是因为只有那一次机会,让你从两者之间做判断,既然选择,就不应该再后悔。”

    第35章 第二个世界 他想要让贺砚予留在他的身边。

    如果说起初苏晤来到这里之前, 他什都不敢去奢望,那天整日里贺砚予对他的态度,则让他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了转圜的余地。

    但就在他心里终于从灰烬里燃起点星火, 他又发现这些温柔只是贺砚予施舍给他的另种死亡方式。

    贺砚予从头到尾都没有表达过要原谅他,因为他根本就不再计较以前的事情。

    如果贺砚予不肯原谅,他至永远都够以另一种形式留存在贺砚予的心里, 但贺砚予豁达得乎意料, 他越是豁达, 就越衬托得苏晤多年的忏悔和我折磨像是场独角的闹剧。

    他什也不是,什也不曾有过。

    苏晤是想让贺砚予看到己的从容面貌的, 他坐在甜品店的小桌前,借着桌面的遮掩,双手垂在身侧合起又松开, 掌心印着用力过后的指印。

    他发现己很难再像面对整个源市的群众,或是面对联邦帝国的尖锐矛盾时那般做满不在乎的态度。

    贺砚予的轻言细语温柔得过分,却也锋利得过分。

    在沉默中用了很长的时间,苏晤才让己再以平和的语气声, 他说道:“我后悔了, 我道歉了,我应该受到惩罚,你不这样不管我。”

    他最后的半句话说来,声音酸涩无助,甚至带着怜的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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