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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刚拨过去,黎澈妈妈就接了。

    黎澈有点意外,忙问怎么了。

    黎澈妈妈说,黎澈的父亲回国了,想把黎澈接过去一起过年。

    “接过去?接哪儿去?”黎澈皱眉,心里平静如水,完全没在意所谓多年不见的父亲。

    “他们搬回了咱们之前住的地方,你爸爸和你姐姐想看看你,你……自己决定吧。”

    黎澈在手机这边连连摇头:“看我干什么,没什么好看的。”

    “小澈,他毕竟是你至亲的人,你都这么大了,他却不知道你什么样子,这也确实说不过去。”黎澈妈妈道:“你放心吧,你去见他们,妈是不会生气的。”

    黎澈却无奈了:“看照片行不行?我从小到大照片也不少了。”

    “你不想见他?”

    “妈,真没什么好见的,而且我凭什么得去跟他过年啊?”

    黎澈妈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好,这也确实不该勉强你,你好好上课吧,我去跟他说。”

    “好,行。”

    挂了电话,黎澈心里才渐渐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说回来就回来,还接我过年?有病吧?自己老婆不要了?黎澈踢开路边一颗小石子,把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这个人其实挺记仇的,他,真的恨自己的父亲。

    不对,什么父亲,他不是!

    黎澈深吸口气,不再去想了,都忘了都忘了。

    严磊虽然看起来是个粗神经,其实心思挺细,黎澈一回来,他就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一双乌黑的眼睛紧紧盯着黎澈,好像想要盯出个洞来。

    黎澈浑然不觉,坐在严磊面前发呆,一手拿着牛奶一手拿着吸管,半天没有动作。

    “咋了你?”严磊终于忍不住用手推了推黎澈的胳膊。

    黎澈眨眨眼腈:“怎么了?”

    严磊摇摇头:“没咋,就是看你又更傻了一点。”

    黎澈笑笑不说话。

    “对了,你回家的车票买了没?得提前买了,上次国庆都挤成那样,你别说寒假了。”严磊往嘴里塞了片吐司。

    “还没……”黎澈犹豫起来,今年该不该回家啊……

    “那买吧,就现在买好了,说不定已经没几张了。”严磊擦擦手,凑近了点儿过来:“两张啊,我跟你一起!”

    “啊?”黎澈一愣。

    “你不想让我去?”严磊问,眼里还真有点诚恳的担忧。

    黎澈连忙摇头:“不是啊,这不,过年吗……你家里……”

    “家里?什么家里?谁的家里?”严磊笑:“黎澈你别说笑了,我哪里来的家啊,你把我领回你家吧,我想吃汤圆。”

    黎澈没办法拒绝,可是……

    “你……怎么不说话……”严磊有点慌了:“你不愿意吧……也是的,大年三十都是跟自家人一起过,我哪儿能跟着你回……”

    “都说不是了你别乱说!”黎澈皱眉:“我有点私事要处理,不过应该用不了多久,你就跟我一起回吧。”

    严磊比了个剪刀手,“啥私事儿,有多私,说来听听。”

    “你不用知道。”

    “哎呀,小家伙还有秘密了哈?”严磊挑起黎澈的下巴,笑道:“那可不行,你在我这里不能有秘密,我必须知道。”

    黎澈看着严磊。

    沉默。

    “行行行你爱说不说!”严磊甩开手,“还不是怕你处理不好,想帮你出出主意!真的是。”

    黎澈笑起来:“省点儿脑细胞吧你,你出的主意一般后果都很严重。”

    “会不会说……”

    严磊话还没说完,黎澈的手机突然响了。

    “哎哟咱妈的电话,快接呀顺便给我带个好。”严磊笑嘻嘻地催黎澈。

    可是黎澈皱了皱眉,动作越发的缓慢了,手机放在耳边,抿着唇,不发一言。

    他一直沉默着,沉默着,先是眉心紧皱,再是握紧拳头,电话挂断时,都没有放松下来。

    严磊连忙起身坐到黎澈身边来,双手把黎澈圈进怀里,柔声问:“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脸色白成这样,咱妈跟你说什么?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别一个人憋着,多难受啊是不是。”

    “其实,真没多大事。”黎澈轻舒口气,“就是……我爸他,真的回国了,他和我姐姐搬去了我之前的家,我妈说,他想让我去那儿过年。”

    “凭啥去啊?不去!咱们回去陪咱妈去!”严磊看起来比黎澈还有情绪:“真是亏他好意思提这要求了,还让你去那儿过年?凭啥陪他过年!他这么多年来照顾过你吗管过你吗?估计你现在往他面前一站他都要说麻烦借过一下吧?”

    黎澈苦笑:“是啊,我没同意……我妈也跟他说了我不去,然后……他就说要过来找我……”

    “过来找你?过哪儿来?东城的家?”见黎澈不说话,严磊挑眉:“不会是来学校找你吧?”

    黎澈点点头。

    “我靠!”严磊怒道:“不见!管他来不来呢,咱们,咱们不开门儿!他什么时候来,不然咱们出去住,不在学校里呆了,让他找不到!找不到你他肯定就会走的,我才不信一个屁点责任心都没有人会有多渴望见到你!”

    话音落下,黎澈微微一怔。

    好像,的确如此。

    “我妈说,他大概下周来。”

    “那下周,我们去找程晓吧,跟他说明一下,哦不对,不用跟他说明,咱们随便住就是了!”严磊这才松开手,安心吃早餐。

    下午的选修课黎澈破天荒地主动说不去了,不过理由不是因为早上的这点“私事”,也不是心情不好,只是……良穆的书,销量的确让人吃惊,新题材竟然没半点冷场,没多久就有校内的人认出严磊和黎澈,疯狂地找上来,又是要合影又是要联系方式的,严磊没怎么在意,黎澈倒是非常不习惯,冷着脸拒绝了所有要求。

    校内论坛无时不刻都在更新动态。

    “我看到他们了在xx楼上公开课!”

    “我找到了!学校门口西餐厅!”

    “啊!这里这里!在食堂!”

    诸如此类。

    严磊指着黎澈的电脑屏幕,颇为得意:“瞧你老公帅吧,被偷拍都这么有型,真是360度无死角,我要被自己感动了!”

    黎澈很是苦恼地趴在桌上:“什么时候能冷下来啊……”

    “挺冷的了,最近才2到4度的,我都想多加一件毛衣。”严磊拢了拢身上黑色的棉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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