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若不是我确定,我已取走你的视力,我只当在我的地盘内,我的规则无效化。”

    卿八道:“您成功了,您的地盘,然由您做主。”

    “但你好似不受影响。”先生开,“健全人忽然变为盲人,再强大的心理素质,都会惊慌或者适应片刻。”

    “因为我昨晚已经适应了。”卿八开。

    先生沉默片刻,低低笑道:“猜到了?所以我喜欢聪明人,不会遭人厌。”

    两人谈话间,又有名闯关者走了进来,他慢吞吞地走动着,撞上椅子上便摸着椅子坐了。

    先生瞧了表,道:“八点了,还有两位玩家没到呢。辛管家,去请那两名玩家过来吧。”

    “是,先生。”辛管家应声离去。

    先生道:“介于玩家没有到齐,天的早餐推迟半个小时吃,而你的游戏时间,也将推迟半个小时。”

    卿八眨眨眼,先生开始制造玩家对立了。

    当利益与己无关时,人人都是绅士,但当利益触及身时,再和善的人都会锱铢计较。

    天是第一日,玩家感触不会深,但当玩家天没有完成任务,他便会知道,半个小时有多珍贵。

    先生见卿八八风不动,眼底意味更浓。

    八点半,迟到的李大和方九被女仆送了过来。

    卿八眨眨眼,没闻到他身上有血腥味,应该没受外伤,但他脚步虚浮,呼吸声以放轻,应该受了很重的惊吓,犹如惊弓之鸟。

    他撞上椅子,身子细微地颤抖,摩挲间行动愈发谨慎,像是怕惊扰到什。

    卿八垂眼眸,遮住眼底流光,到底是什惩罚,让这些闯关者这般害怕?

    先生拍拍手,女仆手脚麻利地在每人面前摆放一道凉面。

    “很高兴诸位陪我吃饭。”先生率先动箸。

    他先吃了一,见只卿八握着筷子夹面,其他人一动不动,道:“都吃早餐,不用客气。”

    先生这充满家常气息的话,听在闯关者耳中,无啻于威胁。

    其他六人在圆桌上摸索着,握着筷子开始动嘴。

    吃过早餐,先生和卿八照例洗手漱,其他闯关者没动。

    等人和桌面都清理好,先生开道:“天的游戏是,谁是辣手摧花之人。”

    “昨天晚上,我种在嬉游厅里的白玫瑰被人摘了,那玫瑰我精心养了十年,一直没有开花,而昨天晚上,悄悄的开了。不过没等仆人通知我,便有胆大妄为的凶徒将开花的白玫瑰摘了,让我十年心血付之一空。”

    “经过调查,昨晚白玫瑰开花的时候,分别有个人进了嬉游厅,这个人分别是男人、女人、小孩、老人。他每个人都有疑点,但每个人都为己作证,我没法判断他谁在说谎。”

    “现在,我想请你替我寻,那辣手摧花的凶徒的谁。”

    “这是游戏背景,接来我来宣布游戏规则。”

    “一,每完成一个游戏,便获得一个线索,或者得到向名嫌疑人问一个问题的机会。”

    “二,游戏单独完成,联合完成,不过联合完成,只拥有一个机会。”

    “三

    ,晚上六点,交答案,败者将受到惩罚。”

    “现在,请抽取游戏。”

    卿八率先道:“我先来,在哪抽?”

    辛管家上前,将装满球的盒子放到卿八身前。

    卿八手探向透明盒子里,摸个球。

    辛管家放盒子,扭开球,取里边纸条,宣布道:“听音识数,规则者丢一把花瓣落地,游戏者通过听花瓣落地声,说规则者共洒了多花瓣,胜者获得机会,败者将得到惩罚。”

    其他闯关者面色瞬间白了。

    这就算没有瞎眼,也很难目测有多花瓣,游戏难度这大?

    先生笑道:“这游戏,还算文雅。”

    他起身,旁边有女仆端来玫瑰花瓣。

    先生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袖扣子,将衬衫上挽,露一截手臂。他这个动作很有魅力,但敢看的都是瞎子,看到的都不敢直视,白瞎了他与生俱来的优雅。

    他手抓了一把花瓣,往外一洒,又抓了一把花,往外洒去。

    闯关者试图跟着听音识数,却发现外边风过玫瑰海的声音,花瓣坠空声,都比花瓣落地声要大。

    他忍不住心生绝望,若游戏都是这个难度,怎成功?

    卿八垂眸,双耳微动,根据花瓣坠-落空气细微流动声模拟花瓣飘空的轨迹,她沉吟片刻,答道:“三百二十六片。”

    先生望向辛管家。

    辛管家一片片地捡起花瓣,道:“先生,答对了。”

    先生面露些许遗憾,道:“恭喜你获得问问题或者得线索的机会,请问,你是问问题,还是得线索。”

    “得线索。”卿八开。

    “给她。”先生坐回主座。

    “是。”辛管家将一张卡片递给卿八。

    卡片上的字都凸起,用指腹摸着读,并不费力。

    线索一:辣手摧花之人,喜欢喝花茶。

    卿八将卡片交去,道:“我再玩游戏。”

    辛管家又将装满球的盒子递向卿八,卿八又摸一个球。

    辛管家取纸条,道:“分豌豆,请将一盆豌豆,根据好坏分为两盆,错误率低于百分之一成功。”

    女仆拿过来一碗豌豆并两只空盘子。

    其他闯关者听到这个游戏,微微凝眉。

    这个游戏,若双眼没盲,不算难,但双眼盲了,凭感觉分豌豆,难度一子拔高到地狱级别。

    他并不知道卿八也盲了,他羡慕卿八,抽取到这轻松的游戏。

    柳六忍不住羡慕地开:“她又得到一个机会。”

    有承卿八情不生嫉妒的,便有得了卿八帮助心思依旧狭隘的,他觉得这不公平,凭什卿八以这轻松?他阴暗地诅咒卿八游戏失误,落得和他一样的场。

    其他闯关者的心思卿八不知道,也不在意,她手伸入豌豆盆里,一颗颗地慢慢捏过去。

    连续捏了几十颗后,对好豌豆和坏豌豆,心底有了数。

    她不徐不疾地开始分豌豆。

    先生望向其他闯关者,道:“你不玩游戏?”

    有闯关者意识望向卿八方向,哪怕他什都瞧

    不见,偏头本却藏不住。

    先生低低笑道:“你想让卿八玩游戏,最后将答案告诉你?”

    有几名闯关者被先生说破心底隐秘的期盼,面上有些挂不住。

    “我现在再添一个规则,卿八不得与其他人组队,她的答案,不许与旁人分享。”先生双手合十,漫不经心地扫过其他六名闯关者,“你随意。”

    这便是堵死了他走捷径的。

    卿八分豆子的手一顿,又装作没听到继续,昨晚她不过是基于一个正常人对残疾人的关怀,现在大家又都在一个起点线上,她没那个义务与责任,带他过关。

    她眉眼冷淡,无神的眸子好似琉璃般没有多人气。

    其他闯关者只得联合,摸球,玩游戏。

    “摸衣识色,游戏者摸衣服,说衣服的颜色。”柳六摸这个游戏,面色苍白,嘴唇颤抖,心几乎绝望。

    没有视力,这个游戏,还怎玩?

    他面色灰败,垂头,开道,“我,我接受——”

    卿八这时开,道:“你试都没试一,怎知道不行?”

    得卿八好似风凉话似的话语,柳六情绪顿时崩溃,“你看得见,当然觉得很简单,但我看不见,看不见!”

    “我也看不见。”卿八分豌豆动作没有停顿,嘴上也说得浅淡,“先生取走了你的眼睛,也取走了我的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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