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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模糊的右手,看出杜芳卿是真怕。恶作剧的心思忽然生出来,他抬起这只烂手,作势要往对方那光洁如玉的面庞上摸。杜芳卿素性好洁,这时不禁吓的尖叫一声,扔下纱布就站起来了。

    余至瑶嘿嘿的发笑,把手收了回来:“别怕,逗你玩的。”

    杜芳卿见他促狭的可恨,拿着恶心当有趣,便赌气不肯再管他。余至瑶没有哄他,自己坐在客厅里,抖抖索索的往掌心上撒药。哑巴从外面经过,一眼看见了,脚步没停,继续前行去洗净了双手。

    然后走回客厅,他在余至瑶面前蹲下来,轻轻托起了对方的右手。

    开口低低的叫了一声,他比划着向窗外一指。余至瑶能够领会他所有的心意,此刻便是摇头答道:“下午要去大哥那里捧场,没有时间去医院。”

    哑巴抬眼看着他,疑问似的又发出一声:“噢?”

    余至瑶点了点头:“明天?好,如果明天这伤还不好转,那我就去医院瞧瞧。”

    只要心平气和,那他们看起来都是好人。哑巴为余至瑶缠好了伤口,动作十分娴熟。而余至瑶呆呆的望着他,忽然想起往昔事情。面无表情的扭开脸去,他心里很不好受。

    余至琳身为大哥,从来没为弟弟做过什么,也没让弟弟做过什么。这次他兴致好,特地送来两张票子,所以余至瑶尽管对话剧毫无兴趣,可是也不好拂了对方的心意。

    到了下午,他和杜芳卿分头出门。按照票子上所印的地址,他带着哑巴乘车前往戏场。而为了给余至琳撑起门面,在抵达之前,他让人送去的花篮已经从舞台下面一直摆到了大门口,鲜艳热闹远胜平时。

    下车之时,他正好和余至琳打了个照面。余至琳换了一身崭新西装,双手插到裤兜里,正用英文和身边一群女学生谈笑风生。忽然见余至琳来了,他立刻抬起一只手挥了挥:“弟弟,快进去吧,已经开演了。”

    余至瑶笔直的站在他面前。在女学生们的注视下张了张嘴,他没说出话来,只一点头,然后仿佛心中有愧似的,低头迈步向内走去。

    戏场不算宽敞,下面已经坐满了人,似乎是学生专场,以青年居多。余至瑶没有找到合适座位,正在踌躇,不想就在此时,忽然有一只手从下面伸过来,在他屁股上用力拧了一把。

    他吃了一惊,低头看去,就见何殿英大模大样的坐在位子上,身边正是有个空座。

    对着身边哑巴打了个手势,他迈步跨过何殿英那长长伸出的双腿,在里面空座上坐了下来。

    为了衬托舞台明亮,观众席上一片黯淡。何殿英不动声色的把一只手搭上余至瑶的大腿,先是伸展五指上下抚摸了两把,随即滑到大腿内侧,捏那软肉接二连三的掐。余至瑶一动不动的望着前方舞台,只将一只手向下挡了胯间,怕对方不分轻重,当众攻击自己的要害。

    何殿英由着性子掐了一场,掐过之后,又觉心疼,捂着那一片痛处轻轻的揉。余至瑶向下扫了一眼,只觉得何殿英很孩子气,凶得幼稚。

    台上情景在他眼中,依旧是一片模糊,只听得一个女声在锐叫着吟诵诗篇。声音已是刺耳之极了,诗篇,据余至瑶听来,也是狗屁不通。垂下眼帘凝神倾听片刻,他忍不住一笑,觉得这话剧着实是荒诞极了。

    然后,他自然而然的把何殿英的手抓起来送到一旁。何殿英抚摸的太持久了,这让他始终不能放心,总怕对方会发动突然袭击。

    这举动让何殿英感到了不痛快,仿佛是受到了冷落。忽然一眼瞥到了对方右手上缠裹的纱布,他歪了身子凑向余至瑶,压低声音问道:“烫一下而已,至于包扎成这样子吗?我又没剁了你的爪子!”

    余至瑶饶有兴味的盯着舞台,同时抬手扯开纱布结扣。慢吞吞的掀开纱布,他把一塌糊涂的右手送到了何殿英面前。

    灯光昏暗,何殿英就见余至瑶的手掌黑红相间,黏湿糜烂。一把攥住对方的腕子,他吃惊的睁大眼睛,万没想到自己当初竟然用力过猛,下了狠手。

    余至瑶难得观看这么拙劣的话剧,审丑审出了趣味,以至于何殿英强行把他拽走时,他几乎有些恋恋不舍。

    何殿英没有光临医院的习惯,他把余至瑶带到了自己家中。在客厅的大落地窗前席地而坐,他捧着一只药箱,很痛心似的拧起了眉毛:“我只烫了一下……”

    余至瑶盘腿坐在他面前,微微探身看着他笑:“是只一下吗?”

    何殿英放下药箱,把他的右手拉到面前:“你疼不疼?”

    余至瑶看出了他是心疼自己了。抽出手来伸到何殿英面前,他故伎重演,又想用肮脏伤处去吓对方。

    然而何殿英是不在乎的,他丝毫不躲,单是热切的看着余至瑶。

    于是,余至瑶就把手掌结结实实的拍到了对方的白脸上。水泡再次破裂,脓血蹭上面颊,余至瑶疼的手臂颤抖,可是满心快意,因为用自己的痛苦玷污了别人。

    等他慢慢摸过了自己的脸庞,何殿英抓下他的手,伸出舌头舔向伤处。一口舔过了,他扭头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低下头再舔第二口。

    “口水能够消毒。”他告诉余至瑶。

    说这话时他人在阳光下,皮肤白的透了明,眉眼就显得特别的黑。

    余至瑶笑着拂乱他的短发:“像狗一样。”

    何殿英抬眼看他:“狗急跳墙,你给我老实一点!”

    余至瑶用手指重新理顺了他的短发:“跳了墙,也还是狗。”

    然后他想要把手抽回来:“别舔了,脏。”

    何殿英抓着他的手不放,一张白脸上渐渐浮起不甚稳定的笑意,像春天河水中的浮冰,又冷又荡漾。

    “是脏。”他忽然扑向余至瑶:“要脏大家一起脏!”

    说完这话,他在余至瑶的嘴唇上用力亲了一口。余至瑶下意识的向后躲了一下,没躲开,只觉对方的舌头在自己唇间蹭过,柔软湿热。而何殿英单手搂了他的脖子不肯松开,双方相近的几乎可以贴脸。

    “拿我开心?”他扭头正视了何殿英的眼睛:“说咬就咬,说打就打,说烫就烫,说亲就亲——我这么惯着你,你还怨我恨我。”

    何殿英黏在了他的身上,嘻嘻哈哈的傻笑:“这样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

    余至瑶转脸望向窗外:“你我之间的账,算不清楚,也谈不到谁感谢谁。”

    这话让何殿英略觉不快,认为余至瑶还是有些忘恩负义,不过不能细究下去了,否则又会爆发一轮冷战。

    这几天他想余至瑶想得要命,可是绷着架子,不肯登门看望对方。今日是真熬不住了,他采取了折中的办法,跑去戏院碰碰运气——上次在余公馆看过票子,他知道戏院地址。

    何殿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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