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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头傻脑的混血少爷,大名叫做叶夫根尼,因为背影酷似余至瑶,所以格外受到何殿英的宠爱。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所到宾客皆有来头。何殿英忙着寒暄敷衍,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了,才腾出工夫专门坐到叶夫根尼身边,笑嘻嘻的问道:“我说,你的新女朋友呢?”

    叶夫根尼头脑简单,他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认识何殿英的,不过因为何殿英对他一片热诚,他便也认对方做了好朋友:“我已经没有女朋友了。”

    何殿英狡黠一笑:“你不是还说要和那位大小姐订婚吗?”

    叶夫根尼诚恳的告诉他:“她的父亲不同意,所以她不要我了。”

    何殿英嘿嘿嘿的笑了一气,心中却是感觉不足。叶夫根尼徒有其表,总像是比余至瑶少了点什么。而叶夫根尼把头一扭,无可奈何的说道:“何先生,你不要这样嘲笑我。”

    何殿英抬手狠狠一拍他的肩膀:“过两天我再给你介绍个好的!”

    叶夫根尼“啊呀”一声:“你不要打得这样重,我很疼啊。”

    何殿英笑模笑样的没再说话,心中又想起了余至瑶。原来自己下手这样狠,连墙高的叶夫根尼都经受不住;那个打不死的倒是从来没抱怨过,总是由着自己揉搓。

    这时,森园茂走过来轻轻推了他一下。他回过头去,就见对方向自己递了一个眼色。三言两语的抛下叶夫根尼,他跟着森园茂悄悄离席。

    森园茂向何殿英介绍了一位日本朋友,香川次郎。

    其实何殿英倒是认识这位香川次郎,然而只是一面之缘,森园茂带着此人前来赴宴,他也没有留意。这回有着森园茂做了正式的介绍,何殿英自然摆出恭敬亲热的姿态,香川次郎也是谈笑风生,仿佛对何殿英是十分的久仰。两人越谈越近,最后何殿英把其余杂事全部推给李振成,自己则是带着这二人去了书房。

    聊着聊着,何殿英觉出了意思——香川次郎,好像是个特务,而且还是个大特务。狗腿子和大长官的气质是不一样的,何殿英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不过香川次郎只是闲谈,说说此处情形,说说彼处情形,并不涉及敏感问题。忽然提起了何殿英手中的生意,香川次郎仿佛很感慨似的叹道:“何先生年纪轻轻,本领不小。人在哈尔滨了,照样能做天津卫的生意,厉害,厉害。”

    何殿英打开烟盒,先向二人让了烟卷,见他们不要,这才自己叼起一根。“啪”的一声用打火机点了烟,他大喇喇的笑道:“香川先生,您太过奖了,这不算什么,我在天津卫混了这么多年,还能没几个兄弟留下吗?其实我自己要是想回去,也能回去;只是那边麻烦缠身,一时半会的不能解决。我既然在这里也能生活,就犯不上回去和人打官司,是不是?”

    香川次郎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又道:“将来总是能够回去的。”

    何殿英咬着烟卷,对香川次郎抬手一抱拳:“承您吉言。等我当真回去了,一定请您过去玩玩!”

    香川次郎很和蔼的笑着,脸上不动声色。何殿英说起话来总带着玩笑口吻,让人一时摸不清他的底细。

    何殿英也很喜庆的笑着,香川次郎既然主动找上门来,可见必是揣了心思。自己也不必主动询问,姑且观望着吧。

    从此往后,香川次郎便和何殿英成了朋友,时常登门拜访,找他谈天说地。听说何殿英找了个日本女朋友,他显得十分喜悦赞同,并且表示到了谈婚论嫁之时,他愿意充当婚礼指导。

    何殿英随他考察自己,满不在乎。结果如此过了一个多月,香川次郎大概是看他合格,终于吐露了心意。何殿英一听,却是精神一振。

    原来这香川次郎奉了上头军部的命令,要在北平大栅栏一带开设赌场,明为赌场,暗里则是特务机构,所得收入,也可充当活动经费。香川次郎本人对于赌场生意一窍不通,想要随便找个本地人物帮忙,又没有合适的可靠人选。思来想去的盘桓一番,他顺藤摸瓜,却是看中了何殿英这个人。

    双方开诚布公的商榷起来,很快便是达成了共识。何殿英是不会轻易返回平津的,不过他手下有人,可以远远控制。至于所得利润,双方五五分成。何殿英负责经营,香川次郎提供保护,倒是也都不吃亏。

    七月时节,李振成前去北平,以大老板的身份承办了赌业。而在哈尔滨,何殿英则是和香川次郎拜了把兄弟。

    何殿英现在,除了不能回天津之外,基本可算是无忧无虑了。

    小老九在天津老老实实的开办公司,李振成规规矩矩的在北平经营赌场。他独自留在哈尔滨,有时陪着青山友美逛逛大街,有时找到叶夫根尼耍逗一顿。青山友美是个傻丫头,叶夫根尼是个傻小子,全没意思。

    叶夫根尼的白俄将军父亲已经不大管他,所以叶夫根尼时常闹穷。何殿英有几次想要花一笔钱诱他上床,不过到了最后关头,他终于还是没能出手。叶夫根尼只有一张脸白白净净,四肢全是毛茸茸。何殿英对于这么一只漂亮的大毛猴子,实在没有胃口。

    他只是喜欢凝视叶夫根尼的背影。除此之外,叶夫根尼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到让他简直提不起兴趣来。

    在清凉的夏末时节,何殿英跟着香川次郎前往日本,做了一趟短期旅行。

    在陌生的国度与风景之中,他忽然强烈的思念起了余至瑶。异国总是新奇有趣的,可是这么多的新奇有趣,他却是无人分享。

    在大阪的大街上,他买下一张印着樱花的彩色明信片。借用邮局里面的铅笔,他在明信片的背面写下:“祝安康,小薄荷。”

    这张明信片漂洋过海,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上午,到达了余至瑶面前。

    余至瑶生了肺炎,已然卧床休养了一个礼拜。哑巴把明信片递给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心不在焉接过来看了一眼:“什么?”

    随即把明信片翻到背面,他看清了那工工整整的六个字。

    “哦?”

    一声轻轻的惊呼过后,他毫无过渡的忽然恢复了平静,同时回手把明信片掖到了枕头底下。

    哑巴坐到床边,一手端起水杯,一手托着药片。余至瑶用左手拿起药片先送到嘴里,然后再去接过水杯喝水——右手依旧是笨拙无力,不堪大用。

    小心翼翼的喝了两口温水,他把水杯交还给了哑巴。

    哑巴双手捧杯,静静的看他。

    余至瑶垂下眼帘,一言不发。

    片刻过后,他一歪脑袋,不甚自然的笑了一下:“我……我是有一点高兴。”

    哑巴伸出一只手去,为他理了理凌乱头发。手掌顺势滑下贴住他的面颊,触感火热,因为余至瑶一直是在发烧。

    毫无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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