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了一杯热水喝,在手机上翻开外卖。

    早餐送来的时候,楼珹犹豫了下,就喊了一声:“吃不吃早饭?”

    “……嗯?”没一会儿,丁雪润睁开眼睛了,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头发有些蓬乱,呆毛翘了起来。

    楼珹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早餐。”

    “好。”丁雪润揉了下眼睛。

    从卫生间出来,他坐在了楼珹旁边,脸上还带着水珠,头发也在洗脸的时候被打湿了一点。

    楼珹点了什么,都照样给他点了一份,他用汤匙漫不经心舀着豆腐脑,假装不经意问:“昨天你喝醉了。”

    丁雪润摇头:“是吗?不记得了。”

    楼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喝醉的一般都这样。”

    丁雪润早上没有戴眼镜,皮肤白,脸上的红也退了,但衣服上的酒味还在。

    楼珹一扭头,就看见他在笑,唇红齿白的。他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常喝醉,昨天可能不小心喝多了。”丁雪润喝了口咖啡,扭头看了眼楼珹,“我没做什么吧?”

    楼珹一接触到他的目光,就心慌得不行,赶紧移开目光:“你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不记得了,做了什么?”他嘴唇随着说话一张一合,表情毫不露端倪。

    楼珹脑海里反复上演被强吻那一幕,内心暴躁得快要抓狂了,为什么丁雪润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记得这么清楚?还老是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

    他悲哀地长叹口气,怨念无穷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没做什么……”

    丁雪润第二天早上没有去上课,他在校门口跟同校入选省队的同学集合。楼珹在上课时间跑出来了,站在远处看了半天。

    他本意是要去跟丁雪润击个掌什么的,鼓励一下他,结果站了很久都没有动。他目视着丁雪润坐上学校的车。

    一行四人出发去了机场。他们省队共计十八名学生,六中就占三个。

    湖南学霸很多,竞赛实力非常强劲,冬令营泱泱两百人里,湖南学生占了四分之一。

    丁雪润以前参加过华罗庚金杯,拿了一等奖后,后面就很少参加竞赛了。

    入营过后,手机是不允许使用的,当天报到过后,听了一场讲座,丁雪润和同校来的几个同学在一个房间里睡下。

    冬令营时间安排得很紧凑,有几堂培训课,星期三看完考场,星期四就开始考试。

    第一天考理论,第二天考实验。

    明明考试时间不长,可是考完试的每一个人,都好像打了一场累仗似的。回到房间,其他两名同学叫上丁雪润一起讨论题,讨论过后便早早睡下。

    他睡得很快,可是另一边的楼珹,却无论如何也入不了睡。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随着丁雪润离开的天数越长,他越来越睡不好觉,每天做梦都能梦见丁雪润在亲他。

    他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整个人都颓唐了。

    中午在校外吃饭的时候,楼珹夹起一块炖的软糯的猪皮正要吃,放到嘴边的时候,他盯着那块猪皮柔软q弹的外表几秒钟,鬼使神差地夹着猪皮,凑到嘴唇边贴着。

    楼珹深深闭着眼睛,睫毛垂着,满脸深思熟虑,仿佛在回味些什么。

    “……珹哥?单身久了,你连一块猪皮都不放过?”

    楼珹抬头,看见猪崽满是油星的嘴巴,他特别嫌弃,心里下意识想到丁雪润的嘴唇,菱形的,长得真好看……

    猪崽拿着筷子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珹哥?”

    楼珹苦恼地把猪皮嚼吧嚼吧吃了:“老子好想找个人接吻……”

    第32章

    “想脱单?这还不简单?”猪崽知道楼珹有洁癖很龟毛, 然而他并不知道楼珹已经洁癖到了看见别人接吻都觉得“真是够了”的地步。

    楼珹摇头:“你不懂。”

    “可是我有女朋友啊。”你没有。

    “……滚。”楼珹琢磨着,他是不是该脱单了?

    丁雪润走了一周便回来了, 周一早上他来上课, 许多同学都迫不及待地围着他的座位,争先恐后地问:“怎么样?”

    “录取了吗?”

    “考了多少分?”

    “题都是什么样啊?是很难吗?”

    丁雪润不疾不徐:“分数和排名还没出来。”

    虽说只有两百位学生, 但试卷没有那么快批改出来。

    楼珹知道丁雪润考完回来了, 今天特地起了个早。结果看见这么多人围着他,问他打听考试情况——连他自己的座位通道都被堵上了。楼珹沉着一张脸走过去:“都闪开。”

    众人一看楼珹来了, 立刻让他过去,然而围着丁雪润的人并未减少, 还是水泄不通。他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班级最受欢迎的人, 所有人都在跟他说话, 而且非常热情。

    “丁雪润,我帮你抄了这一周老师布置的作业。”

    “我的笔记可以借给你……”

    “我……”

    楼珹坐下后,看了眼丁雪润, 发现他在认真解答同学们的疑惑,根本不跟自己打招呼。

    他忽然沉下脸来, 没好气地道:“没听见上课铃响?别跟这儿杵着,你们影响我看黑板了!”

    众人作鸟兽散。

    楼珹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桌上的课本,咳了一声道:“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

    “被录取了吗?”楼珹眼睛一亮, “清华还是北大啊?”

    “还没呢,排名还没有公布。录取过后会直接寄提前录取通知书给我的。”

    然而楼珹已然一副你肯定被录取了的笃定:“没问题的,我等着你的通知书啊。”

    丁雪润看着他笑了笑,嗯了一声:“楼珹, 你眼睛怎么回事?”

    “……什么?”

    “黑眼圈,很重。”丁雪润抬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眼窝:“上周还没有的,怎么?没休息好吗?打游戏了?”

    “没有打游戏……”楼珹扫了他一眼,垂下头来,“就是有点失眠。”

    “有心事?”

    “没……”楼珹支支吾吾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最后不经意扫过他的嘴唇,目光就转不开了。

    楼珹有一周都没见到他了,心里有些想。但即便如此,丁雪润仿佛没离开过般。

    说出去估计要笑死人——楼珹夜里总是魂不守舍地想着自己被夺走的初吻,想到失眠。

    他想丁雪润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把自己当成喜欢的女生了还是单纯的喝醉酒喜欢乱亲人?

    楼珹没有答案,他根本问不出口。

    又失眠了两天,楼珹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会猝死。他上午上课的时候趴着补了一觉,醒来后又试探性地问丁雪润:“润润,有人说过你醉酒后的……‘不雅行为’吗?”

    丁雪润看他一眼,目光疑惑,似乎很不解他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来。

    “我以前住家里,走读,我爸是老师,所以很少会跟人出去喝酒,更别说喝醉了。”

    “……哦。”那我的清白呢!丁雪润你丫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的那清白就这么被白白糟蹋了?

    这不公平!凭什么他记得一清二楚,丁雪润那个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

    丁雪润听课的空隙,扭头过去,看见楼珹脸压在数学书上,一只手在桌上不停地画圈圈,疑似在诅咒人。

    他心知肚明,但神情自若,声音放得很轻,轻到只有两人才能听见:“楼珹,虽然我不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发生了什么,但这些都会过去的。如果实在想不开……”

    “我想不开,我怎么办?”

    丁雪润出主意道:“找个方式发泄吧。”

    楼珹摸了摸脑袋,他怎么发泄,把丁雪润打一顿?可他怎么舍得打丁雪润啊……

    他实在想不出来,头都秃了,在小群里问道:“如果一个人对你做了坏事,你要怎么办?”

    “往死里打。”

    楼珹赶紧道:“不,不能打……没有那么严重。而且……也不是那种性质。”

    “珹哥,难道有谁欺负你啦?谁敢欺负你?不要命了居然敢惹我们东北矿厂小王子!”

    楼珹顿时露出失身了的哀怨:“算是欺负吧……”

    “那珹哥,你这样。那个人是怎么欺负的你,你就怎么欺负回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楼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说的好有道理!”

    总不能让他一个人这么没日没夜的胡思乱想吧?这不公平!要失眠大家一起失!

    周六放学,楼珹买了一瓶可乐回家,稍微布置了一下,就给丁雪润打电话了。

    他摇晃着盛满可乐的郁金香杯,拿出一副醉醺醺的语气:“……润润,你在写作业吗?”

    丁雪润开着直播,低声“嗯”了一下。

    楼珹做作地说:“那你过来陪陪我好不好?”

    丁雪润不知道他怎么了,为什么语气这么作,但还是应了下来:“你等我二十分钟。”

    他写完了正在直播的那道题后,就结束了直播。

    楼珹在这二十分钟里,无所不用其极,很嫌弃地往身上喷了红酒,皱着眉抿了一口后,在嘴唇上抹了一点,接着在跑步机上快跑了十多分钟,做了二十个引体向上。

    他身上流了点汗,脸蛋上也生出了自然的红晕。

    楼珹照了镜子,使劲揉搓两下脸颊,心里很满意,这下肯定可以瞒天过海了!

    丁雪润敲了敲门,结果没有人理他,他虽然有楼珹家的密码,但也不能就这样随便进去。丁雪润站在外面,能透过窗户看见里面亮着灯。

    他给楼珹打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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