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红楼]林家子
    罪死了蔡航。之前蔡航一直不敢动河道银子,钱都从漕上来,早将漕帮当了他的私家后院,予取予求,后来漕帮不再买他的帐,他恨的咬牙切齿。如今有这么大好的机会,哪还不趁机将里面一些不识趣的东西宰了,换一波听话的?

    便恰好在此时,捞到了沉船,又有漕帮中人的尸首,正是瞌睡时有人送了枕头,怎不让蔡航欣喜若狂?

    只是用漕帮顶罪,终究还是找不回脏物,他原想着以“疑是受人指使,尚无明显证据”之词上报朝廷,那个“人”自然暗喻的是林如海,若是皇上不愿保林如海,自会赐他审训林如海的权利,那时不管他要什么证据,也手到擒来;若是皇上要保林如海,隐过此事,便得给林如海挪个地方,而他未能彻底侦破此案的过错也就没了。

    无论是哪一个结果,他都是喜闻乐见的,但其实其中并没有多少悬念,只看林如海的圣眷、林楠在京城的风光,再加上出自林如海之手,又被李熙下令发行天下的,就知道好名的李熙会选哪一条,说不定还会以升迁为名来给林如海挪窝儿。

    虽然让林如海升官让他有些不甘心,但是为了江南那块的油水,他就忍了!可是万万想不到,想不到啊!他十多年辛辛苦苦,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胆战心惊、一点一滴攒起来的家当,居然是被林如海……林如海!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这是你自找的!你自找的!

    有尸体,有供状,有人证,加上你林如海的确和漕帮的关系千丝万缕,不管来的是你还是你儿子,不管这三个人翻供还是不翻供,你都逃不了干系!

    这一次,要让你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资和李旭显然也想到此节,李资双眉紧锁,李旭脸上则露出苦笑。

    李旭也万万想不到蔡航会将事情做绝,现在除非林楠赶在结案之前将真凶找出来,否则谁来都回天乏术。他虽是主审之一,能做的也只有拖延二字,但是他能拖几天?林楠再过数日就要去乡试,一考便是九天,他自问无论如何也拖不了到那个时候。

    这案子他查了这么久都没有线索,林楠怎么可能几天内找到真凶?

    至于漕帮的线索,李旭苦笑,蔡航审过的人,他也审过,比如下面跪着的那个妇人,她怀着三个月的身孕,二十多天前,她汉子出去给她买酸果儿,过了小半个时辰,却有邻居家的小子送了果子过来,且告诉她她丈夫临时寻到了活儿,跑船去了。审那邻居家的小孩,却当真是她家汉子亲口托他传的话,可见是被人骗到不知何处去暗害了。

    可是蔡航来了不久,那妇人的话就变了,先前的供词也成了“怕担了干系胡说的”,倒显出他万分的无能来!可若真是胡说的,怎的就编了个买酸果儿一去不返这样不合常理的话来?更何况他之前连那卖果子的那个小贩都找来问过……

    这里面的内情,他连问都懒得问,左右不过是威逼利诱一套。

    审了几个人,他几乎可以肯定,漕帮是被人陷害了,若真的顺着漕帮往下查,只会越错越远。可惜他也没有法子找到真凶,有李资珠玉在前,他若是不能破案,便显得太过无能了,是以他并不反对将帽子扣在漕帮,可是将林家卷进来,将江南纳入老六的掌控,他却万分不愿。

    这几个心念百转,实则不过是那个“多嘴的”的衙役唯唯退下的片刻功夫罢了。

    林楠又在低头看口供,过了一会,抬头道:“你们三个在口供上都说自己劫了官船,可是真的?”

    三人面露凄然,默然许久之后,仍是那三十多岁瘦削汉子低低的说了一声“是”,其余二人垂首算是默认。

    林楠看了蔡航一眼,淡淡道:“劫官船是什么罪,你们可清楚?”

    “清楚。”那汉子顿了顿,道:“是……死罪。”

    林楠道:“似你们这样的罪,问斩也不需等到秋后,你们几个想必也活不了几天了,若是有什么遗愿,不妨说出来,蔡大人,还有两位皇子殿下,都是心慈的,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他们定会……”

    “林楠,”蔡航冷冷打断道,“你是来对质的,却说这些有的没的,不会是威胁他们翻供吧?还是快快入正题的好,否则本官只能当他们的供状便是实情了。”

    林楠笑道:“恰恰相反,我便是怕大人误会我要威胁他们翻供,才如此说。否则……”

    他顿了顿,冷冷看了地上跪着的三个汉子,同那位年轻妇人一眼,语声却散漫的很:“你们几个,从现在开始,若谁说的话里面有半句牵扯到我们林家,你们合家大小的尸首,明儿早上就会扒光了挂在城门上。若是少一个,便拿我林楠的人头抵数……”

    蔡航怒喝道:“林楠!你当真是目无王法,大堂之上,居然敢口出狂言,真当本官……”

    林楠转目望向蔡航,笑着打断道:“大人先别生气,您说,我是做的到,还是做不到呢?”

    蔡航阴沉着脸不说话。

    李旭道:“阿楠莫要胡说,虽说要寻林大人问话,必须先请了圣旨,可你也不能胡说八道,给林大人添麻烦……何况贺大人还在这里呢!”

    必要先请了圣旨才能寻林大人问话……林楠笑了,这些个皇子,真没有一个笨拙的,对贺明德道:“大人,我不过说着玩玩的,如果明儿他们家真的死了人,可跟我没关系啊!”

    看着堂下面如死灰的四人,蔡航忍无可忍,喝道:“林楠,你大胆!”

    林楠道:“蔡大人稍安勿躁,我只是要学给大人看,真正威胁证人是怎么样儿的罢了。”

    又对底下几人道:“你们几个也别吓成这样,你看,我不是让你们说遗愿吗,若是蔡大人和两位皇子殿下应了,谁有天大的胆子敢动你们的家人呢?我便是不怕被官府拿住,难道还不怕开罪了两位皇子殿下么?”

    蔡航冷着脸,道:“不错,你们三个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老夫念你们有改恶向善之心,定会替你们达成所愿,有两位皇子作保,你们应该放心了吧?”

    跪着的三人脸色好看了些,对望一眼,那三旬汉子对蔡航磕了一个头,开口道:“小的家中有一六旬老父,久病在身不能劳作,求大人能看护一二,不要让恶人夺了家中的一间瓦房,几亩薄田,让小的父亲能够……能够靠收的那点儿租子……好歹活下去……好歹能活下去……爹……儿子……儿子不孝……”捂脸无声痛哭起来。

    另两个汉子也已是泪流满面,其中一人道:“小的父母不在了,家里只有一个黄脸婆和两个儿子,不求别的,能让她们平平安安的活着,小的,就知足了……”

    另一人道:“小的早年同族里断了干系,家里只有一房妻室,求大人不要让我那同父异母的兄弟们将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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