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袁贰爷

第七十五章 润契之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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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后,韩元白又出来钓鱼了。

    要问为什么拖了几?不是怕了赵议的盘问和猜忌,而是被吊了几次的胃口,他玩心大起,也想吊上对方几。比稳,想他韩元白还没输过呢!

    漓水西南岸上有一处名曰:‘润契’的茶楼,三楼的一个雅间里:

    “世子,韩元白在街上晃荡了一个上午才到!”

    “哈哈哈,韩先生还真是个有趣的妙人!”

    接下来,赵谨拒不派人下去请韩元白过来,韩元白不动如钟一般,继续钓鱼。

    日薄西山,韩元白正收拾钓具准备离开时,一位武者打扮的侍从走到了韩元白的面前:

    “韩先生,我家主子有请!”

    “嗯?不玩了?”

    “呃……”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啊!

    “有好酒吗?”

    “陵州的清酒已经备下,我家主子正恭候先生您的大驾!”

    “好啊,是个重礼数的!”

    “呃……,先生这边请!”赵谨的这名属下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逻辑,给好酒喝就是重礼数了?而韩元白的意思是,对方探知了他喜欢美酒,尤其喜欢陵州的清酒,虽然他从未在人前表露过。但对方仍然心细的查探到了,也做到了,是对他的一种尊重。

    赵谨见韩元白进了雅间内,便立刻起身相迎:

    “韩先生,子身份特殊不便露面亲自相请,还请见谅!”

    “哎!昭华世子何必如此多礼?”

    “哈哈哈,韩先生果然是明察秋毫啊!”

    “这雍京城内这般年纪却又如此稳重有谋略之人,非世子莫属啊!”

    “韩先生过奖了,子之前多有冒犯之处,向韩先生赔罪!”罢便是低头揖手。

    “赔罪当不起,只是这一局在下也是想钓鱼的,我们是……”互殴而已。

    “韩先生这阳谋都能用得这般灵活,当真是世间少有,子佩服!”聪明人略一想都能猜得到的阳谋,赵谨也用了阳谋应对。二人斗得是不亦乐乎!

    “敢问世子,不知找在下前来所谓何事?”让我当门客?邕亲王府不缺饱学的文士,何况这位爷也是厉害的很!

    “韩先生,实不相瞒,不是子找您,是另有其人!”

    “奈何子见韩先生非比寻常,就起了和韩先生玩一局的心思,先生莫怪!”

    赵谨的手下听了这段话,便出去了,须臾间恭敬的为一个年约八九岁的男童开了门。

    韩元白望过去,只见此子:庭饱满,发顶两侧又似有两角一般;是典型的‘崭露头角’的相貌。再细看:长眉如鬓,眼睛灿若星辰,山根位高,鼻梁挺阔,嘴唇上薄下厚,如一道直线一般向两侧延展开来。贵气与书卷气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韩元白不由的感叹,当真是好相貌啊!

    “草民参见五皇子殿下!”

    “韩先生不必多礼!今日我出宫无人知晓,自然也就不拘这礼数!”赵谌一见韩元白竟然看他一眼就猜出了他的身份,还真如谨哥哥的,有些本事。

    “韩先生请坐!”

    “岂敢!”

    “今日是我劳烦谨哥哥邀先生前来,还没向先生告罪,是子唐突了!”

    “殿下即然如此客气,那草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罢韩先生便坦然的坐在了椅子上,丝毫不见畏怯:

    “不知殿下,找草民前来是所谓何事?”

    “子听闻先生才华惊世,有些学问不甚明白想向先生讨教。”

    “殿下谬赞了,都是些虚名而已。”

    赵谨见二人就要进入正题了,就趁机要撤:

    “五殿下,即如此我还有些事未完,便先行回府了。”

    “谨哥哥请自便。”

    “昭华世子,不知你我二人是否还……”有机会再对一局?

    “韩先生,来日方长!”

    “哈哈哈,好,就依世子所言!”韩元白心道:昭华世子不嫉才不妒能,才华斐然,大晋之福啊!

    二人互相依礼别过后,赵谌就和韩元白进了正题:

    “韩先生,子想讨教几个问题,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前大梁分崩离析之后,多年征战致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后虽有后梁与我大晋分而治之,换来了这几十年的太平,然而边境仍然征战不断,难能一统,这却是为何?”

    “五殿下,请恕草民冒昧,草民想问五殿下以为这是为何?”

    “后梁想要匡扶大梁,恢复旧制,重现大梁常氏荣光;这本也没有错。”

    “而我大晋经过多年的努力,推行一系列新政,让下学子有更多的机会可以一展抱负,让百姓可以吃得饱饭;又怎么能将这大好的局面拱手相让?”

    “如若恢复旧制,下学子怎么办?百姓怎么办?”

    “那五皇子觉得,大晋与后梁是什么关系?宿敌?还是……”

    “宿敌谈不上,各自有各自的立场而已!”

    “哈哈哈!五殿下年纪即能如茨大格局,草民佩服!”

    “不过草民却认为五殿下只对了一半!”

    “请先生指教!”

    “指教谈不上,草民愚见:其一是因为大晋与后梁的国力都还不够强盛。”

    “其二,两国也都有诸多不足,不能尽得民心!”

    “如若民心所向,下一统自然容易的多!”

    “大梁的旧制已为下人所见,不敢心生向往!而大晋的新政实施时日尚短,成效有限,前途未知,草民亦是不敢妄下论断!”

    “难道国富民强的大晋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五殿下年纪尚,还需要多走走多看看,方能知晓这国富民强的含意!”比如越往西北吃不上饭的越多。

    “韩先生的建议,子记住了!”着便起身躬身一礼。

    “那么敢问韩先生,如何能得这民心?”

    “殿下,这起来就有些复杂了,但是下苍生在乎的无非是:吃得饱、穿得暖、有事做、有书读而已!”

    “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谁就是这江山之主,而常家与赵家的皇权之争,又与这下庶士何干?”

    赵谌听了之后,沉思了半刻,对韩元白所言不置可否!

    韩元白见此,暗叹:敬国公府的后代果然不一般,年纪即可做到不轻浮不轻信不轻断!

    “韩先生,子还有一些私事想讨教!”

    “殿下是因为要去后梁为质子的事情吗?”

    “先生明断,正是!”

    “呵呵,殿下是怕了吗?”

    “先生为何有此一问?我为什么要怕?”

    “我为赵家子孙,享受荣华富贵,现在大晋有难,也应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他的大皇姐赵缨简直就是给赵家丢脸,绝对不能学!

    韩元白听了,倒是觉得这是个有担当的孩子。

    “只是却不知,我到了后梁当如何做?”

    “这还要看殿下想要什么?”

    “我只求能够留得一条性命,回到大晋。”

    “为了大晋的昌盛,我必将不遗余力!若能有幸见到下归一,也不算白活一场!”

    “五殿下,好志向啊!”

    “殿下此去,质子身份特殊,必然事事难如意。”

    “但是终归是两个字:忍与心。”

    “这当何解?”

    “忍常人不容之羞辱,忍身在异乡之孤独,忍时刻警惕之艰难,忍孤立无援之困境,忍勤学苦练之辛苦!”

    “最后,还请殿下时刻谨记今日所言!”

    “待得殿下平安归来时,正是君子光芒始盛际!”

    “韩先生……”

    “子敬谢韩先生!”着便是恭敬的一揖,韩元白连忙上前扶了赵谌一把。

    “子虽有壮志,但毕竟年少,还需时刻有饱学之士教导!”

    “子此去后梁,自是凶险,不知先生可否愿与我共赴?”

    “这……”

    “草民身陷二皇子府,恐难前往呀!”

    “只要先生肯答应,我自会想办法,让先生脱身!”

    韩元白见此也没再言语,赵谌就想起了赵谨交待他的话:殿下若觉得韩先生值得托付,就莫要心急,他今不答应也没关系,就给韩先生一些时间考虑,咱们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多找机会,让韩先生更了解你接受你。

    “这样吧,此事毕竟仓促,先生也可多思量思量!”

    “谢殿下体恤!”

    “我送先生出去。”着就要亲自去开门,韩元白拦下了他:

    “殿下身份特殊,还是要谨慎些为好!”赵谌听了也觉得有理:

    “也好,韩先生咱们来日方长!”

    “殿下,草民就先告辞了!”

    韩元白出了润契茶楼后,回头望了一眼,见得茶楼上的牌匾上苍劲有力的‘润契茶楼’四个字,不禁赞叹道:

    “润应逾九里,清必契千龄。”

    “这漓水边有这处所在,还真是应景的很啊!”

    韩先生一路悠哉悠哉的步行回了二皇子府,刚一进门,一名侍从就拦了他的去路:

    “吕先生在迎苍阁有请!”

    “哦!殿下可在府里?”

    “殿下临时得了陛下的传召去了宫里,还未曾回来!”

    “嗯,你且去告诉吕先生,我换身衣服,去去就来!”

    韩元白不等侍从作答,就径自的离开了。侍从没办法,只得先去迎苍阁回了吕先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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