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派人……”锦瑟还是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怯怯问道。

    “除了我,还有谁能命他们做这些?”秦子赢以一反问回答。

    锦瑟听他亲口承认了,心里一阵绵软,忍不住低头莞尔,问他怎么突然想起送自己这些。

    “看你一个人待着无趣,养些小玩意陪着,以后再绣鱼绣鸟的,也有个参照。”秦子赢伸手轻点鸟笼,罕见地认真答道。

    锦瑟听到他的回答,心底的蜜意一股一股涌上来,不想被他发现,赶紧起身走到梳妆台前,一眼看到他今天派人送来的两个托盘,转移话题道:“不过我都说了我不喜欢这些脂粉首饰,我又用不着,你怎么还是差人送了?”

    秦子赢跟着他走过去,拿起托盘里的烧蓝镶金镯放在手中盘弄,轻描淡写道:“这用不着是一回事,看着欣喜是另一回事。”

    锦瑟惊奇地看着他,没想到竟能从他口里听到这些话,不解地问他:“你这般一掷千金的,就为了让我看着欣喜?”

    秦子赢一挑眉毛,对视过去,唇角蕴起笑意,反问道:“有何不可吗?”

    “可以……可以啊,你要送便送吧。”锦瑟慌忙移开视线,险些又陷进他的眼神里,低头咽了咽唾沫:“不过这些东西我都用不上,价格还颇高,倒不如一套笔墨来的实在些。”

    “今日让你如此开心,你可想好了怎么报答我?”秦子赢并没有接他的话,只笑着接近他。

    就知道他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这个,锦瑟莫名有些泄气懊恼,轻瞪了秦子赢一眼,拉起他的衣袖就往床榻方向走,就像那晚秦子赢拉着他的手腕。

    那一眼在秦子赢眼里却是娇嗔的一瞥,直勾的他忆起锦瑟在身下时的媚眼如丝。任锦瑟拉着他走到床边,才一坐下就欺身盖过去,将他压倒在床。

    锦瑟惊呼一声,火热的唇便覆了下来,舌尖侵入,直被他纠缠的心神荡漾,双手攀上他的颈间。

    书桌上不时传来几声鸟鸣,不远处的床帏里,交织着颠鸾倒凤的人影。

    中午醒来,洗漱完用过饭食后,果然来人送了两套文房四宝,都是上好的纸墨笔。锦瑟欣喜一笑,一件件的轻触着,想起秦子赢,想起昨晚的“报答”,羞红了脸。

    锦瑟手持毛笔在纸上写些什么,却心神不宁的厉害,虽说有一个多月没碰过笔墨了,但也不至于连寥寥几笔的字都写不好。索性放下笔不再浪费墨汁,看到旁边整齐摞好的两摞书,拿起一本翻开,摊在桌上。

    “用不着是一回事,看着欣喜是另一回事”,一整天,这句话在他脑海里重复过无数次,锦瑟闭上眼睛甩了甩头,不想再想起这句话,还有连带着浮现出的那张脸,又拍拍脸颊,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他这些日子不过是在演戏,为了离开宝月楼,为了自己好过些而已,是他将自己害到这个地步,将自己囚在这里的,他依然恨他。

    晚上,秦子赢并没有来,又是连着两天不见人影。

    锦瑟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屋檐下挂着的金丝鸟笼,也许他送自己这些,真的只是不想他一个人待着无趣吧。明明他不来更好啊,自己乐得清静,可是好像并不像预想中那样如释重负。也许他就是想找人说说话了,虽说无影每天都在门外守着,但他连个表情都不愿意露出,更别说陪他说两句话了。他想起无形,无形在时还能跟他说几句话。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锦瑟心里蓦然一惊,知道是他来了,但还怄着气,并不想过去迎他。

    秦子赢见桌上放着几幅字,拿起来看了看,“你这两日倒是过得惬意,”

    见锦瑟不搭他讲话,走进里屋问他道:“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吗?”

    锦瑟没有回头,反问道。他竟然说自己这两天过得惬意?锦瑟没由来的气闷。

    “你只管说便是。”

    秦子赢似乎有些不耐烦。

    “如果我要……”锦瑟想了想,仰望窗外的天:“天上的星星呢?”

    秦子赢踱步到他身旁,顺着锦瑟的目光看出去,窗外天空墨蓝,繁星满天,不由得失笑,转过头凝望锦瑟,半是戏笑半是认真:“那我就摘下来给你。”

    “此话当真?”

    锦瑟终于转过脸看他。

    秦子赢竟从他眼里看到了璀璨星河,窗外漫天的繁星都不如此刻眼前的这双眸子明亮,他收起笑容转头望向天空,声音瞬间变得寒冷:“当然是唬你的。”

    心脏没由来地一阵绞痛,锦瑟垂下眸子,觉得自己可笑,委身于他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哪里用得着问这些,想这些?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秦子赢见锦瑟低着头迟迟不语,抬起他的脸强迫他看自己。

    锦瑟望着他,水亮的凤眸眨了眨,密扇似的睫毛煽动着:“多谢你的笔墨纸砚。”

    “还有呢?”秦子赢似乎并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

    眉头微微一蹙,锦瑟踮起脚伸手环住他的颈项,讨好地笑道:“这就来报答你。”贴上去吻他。

    秦子赢抱住他回应。他想听的并不是这些,想问的也不是那句,但话到嘴边就变了样。

    一番云雨过后,秦子赢就匆匆离开了,锦瑟亲眼看着他离开。明明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可就是无法入睡,脑子里好像有很多东西在纠缠,最后认定,他不过是他养在这里的娈童罢了,何须有心?更不该生出那些妄想。

    可是胸口却像被重石压着,透不过气。锦瑟自嘲地笑笑,翻个身强迫自己睡觉,斩断这些无用的思绪。

    天才擦黑,秦子赢一来便看到一位白衣少年站在窗外的走廊上喂鸟,晚风吹动少年的衣摆,只是一道颀长的背影,都显得那样风姿绰绰。

    他走近道:“日日喂鸟,湖里的锦鲤可曾喂过?”

    锦瑟惊诧地望向来人,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本来有些惊喜,但听到这话又不快起来,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又想起昨晚一夜没睡,转过身接着喂鸟,只想呛他:“楼下大门锁的死死的,我又不会飞,怎么去喂鱼。”

    话才落地,一道烟火“咻”地一声划破夜空,升上空中“嘭”地绽放开来,紧接着一齐划过数道,在天上争先恐后地开放,像是一朵朵金丝菊盛开在空中,消散时又分裂出无数的小光点,橙黄黄的,火花四射,照亮了半个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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