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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亦假。

    张孝若惨白着一张脸走在队首,手里捧着张四先生的遗像,遗像上风烛残年的老人,用一双精硕的眼神望向这世间。

    许宁跟着队伍,在下葬的墓地深深鞠了三个躬。

    张孝若作为孝子,对着来参加仪式的宾客一个个磕头,在看到许宁的时候,他突然说了一句。

    “父亲他,什么都没来得及看到,就走了。”

    许宁明白他的意思,张四操劳一生,荣辱半生,临了看到的却依旧是四分五裂的中华。

    他沉默了一会,说:“我们会替他看到的。”

    前辈无法看到的未来,他们要亲手为后人打造出来。

    九月初,公审开始。

    那一日,金陵万人空巷,公审的法院门口聚集了一批又一批的人。金陵英领事由几个洋人簇拥着,趾高气昂地进了法院,似乎是认为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被败在这些低等民族的手下。法院们的百姓们看到他们那嚣张的模样,激动地想冲上前去,却被负责守卫秩序的士官们拦住了。

    英领事不屑地哼了一声。

    “蛮夷之地。”

    一个臭鸡蛋隔空砸到了领事脚下,他脸色一变,匆匆进了法院。而另一边,另一辆车也停到了法院门口。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看着从这辆车上走下来的人。他们看见一个清瘦的年轻人,率先下了车。

    “许先生!”书 快 電 子书

    “许宁!”

    “许先生,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叫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看着周围那些充满信赖的目光,许宁对着人群深深拜了三拜,不再多话地进了法院。

    燕树棠跟在许宁身后下车,听着那些的呼喊,感叹道:“即便这一此官司能够打赢。元谧,也不知接下来,等着我们的又会是什么啊。”

    “燕先生只要负责胜利。”许宁说,“收拾手下败将的事,就交给我们。”

    燕树棠看着年轻人眼中的志气,笑了笑:“好,好啊。我研究律学二十年,今日才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他大笑三声,一挥衣袖,踏进了这一场对薄公堂的战场。

    许宁站在门外,看着燕树棠独自一人走进这审判厅,看着他顶着那些豺狼野兽得意洋洋的目光,走进不见硝烟的战场,又看着那扇大门在燕树棠直挺的背脊后骤然阖上。

    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他对着阖上的大门,深吸了一口气。

    那一个下午,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

    法院外等待判决的金陵百姓们,各地等候电报的文人学士们,握着手中的权柄看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的一方豪杰们。

    左右着天下大势的人,都在关注着这一场审判。

    而许宁却站在空旷的走道内,看着窗外喧嚣的人群,听着走道尽头那滴滴答答的走摆声。

    这一场审判能改变什么呢,或许它什么都不能改变,又或许,它能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审判厅内,燕树棠在与那红毛绿眼的豺狼们唇枪舌战,大厅外,许宁看着光影从树梢倾斜到墙角,心思瞬变。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他再听见身后那扇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许宁的手抖了抖,迫不及待地转身回去。

    “燕先生——”

    ……

    “快报,快报!”

    “号外,号外!”

    “金陵第一案审结,许元谧大胜英领事!”

    “英领事被判驱逐出境,兼赔偿金陵百姓十万白银!”

    ,,。

    报道一个接着一个出来,等远在浙江的段正歧收到消息时,事情早已经转了三道弯。大胜的消息过后,传来的是隐患。

    “将军!”

    姚二道:“刚刚收到消息,孙系党羽折返回来,在温县外拦住了我们人马!”

    孙传芳的党羽偏偏在这个时候挡在段正歧的身前,明里暗里都是在阻止段正歧返回金陵。这么做,含义不言而喻。姚二有些急道:“我们不能回援,万一那些人向金陵出兵,可如何是好!”

    段正歧眸光闪了闪,提笔,只写下一行字。

    【改道,去上海。】

    另一边,金陵。

    “不到半日。”许宁说,“在今夜午时之前。”

    从黄浦江开进长江,从上海到金陵,以军舰的速度不过个把时辰的功夫。早在准备公审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准备。而在审判结束之后,他果然收到了气急败坏的英领事的威胁。而今夜他们更是得到暗报,停靠在黄浦江的英军舰已经动身北上了。

    许宁用公义与对他们对峙,洋人们翻出法律笑话他不懂法,许宁在法庭上胜了他们一筹,洋人们又拿出枪炮来威胁。他们其实哪里在乎什么道理,只认得一个金钱权势,左眼写着强,右眼写着盗,一群欺世盗名之辈。

    那些外舰停在港口时就经常欺压百姓,驶在江中犹如霸王,常把无辜渔船撞沉撞翻,酿造了不少起命案。现在许宁明晃晃地动了他们的肉骨头,这些不甘心的豺狼们,当然更要去“教训”这不听话的家伙一番。

    “不能让军舰靠近城墙,必须把它们阻在河中。”

    他问温袭,“我们改造的船只,可能挡得住它们?”

    “你当我是神仙吗?”温袭翻了一个白眼,“以你们的这些破铜烂铁,我改一改,可以抵得住军舰的一炮两炮,再多就是不可能了。”

    “如果两船相撞呢?”许宁问,“能在击沉之前,把它们的军舰撞沉吗?”

    温袭一愣:“这……或许可以。可是这必沉之船,由谁去驾驶?”

    许宁眸色暗了暗,道:“金陵城内之前训练了一批死囚,训练他们如何驾驶船只。如果事成,会厚待他们家人。”

    温袭没想到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招,又问:“那下达指示由谁去做呢?在江中行船不比在岸上行车,什么时候提速,什么时候转向,如何抓住时机撞沉对方,都须有岸上站在高处的人配合,以传达口令。”

    这个人,必须站在江口高处的城墙上,在点燃的火台下向己方下达口令,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许宁张口:“我——”

    “我去。”甄吾站出来,“这些小事,我来解决就好。”

    他抢在许宁拒绝之前又开口道:“其实也未必会有什么威胁,只要抢在指示台进入对方射程之前,将他们的军舰撞沉就好了。而且——”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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