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号,雨天,空气潮湿象是用布袋闷着鼻息。

    我出生在一个三线城市,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国外流浪,目前是Lostdemons酒吧的一名调酒师。

    酒吧地理位置不错,每每入夜客人就如风涌入。

    这里自由度高,不问过往不问来历,仅凭第一眼感觉,就可以与对方试探身体的契合度。

    酒吧有款钓系鸡尾酒名叫‘血腥love’,是我调的。

    买一杯送给对方,随时可以共浴爱河。

    这晚屋外淋湿的建筑物在灯光照耀下浮光跃金,我忙的脚不着地。

    余瑶逛了一圈又回到吧台,「一杯血腥LOVE」

    她是这里的常客,一晚上至少三杯。

    我迅速调好一杯给她,挑眉怀疑地问:「没成功?」

    不应该,余瑶风情万种,怎么会失败。

    单纯寻找激情的话,余瑶是不二人选。

    「简单聊两句,又觉得不太合适。」

    我笑了笑。

    「上个床而已。」难道还要情投意合吗?

    「拜托,那也要看年龄,相貌,活好不好行吗?不然体验感也太差了。」她穿黑丝的长腿一翘,拨弄着细长的银色耳坠,朝我抛眉眼,「怎么样?你是不是好久都没....」

    我从容不语,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

    「性爱」是成年人躲不过的话题,而且我的工作环境如此,整天都能看到男女、男男、女女....

    衣衫不整,意乱情迷,在高潮之巅,恨不得将对方榨干。

    仿佛这样,方能显示自己的诱惑力和本领。

    虽然很记忆遥远了,但我也有那样的时候

    ——跟周曦每一次上床的时候。

    她很羞涩,在床上被我弄得翻来覆去,又纯又欲的眼睛,格外迷人。

    然后身体很热,像高潮那样滚烫,把爱液喷在我掌心。

    我贴在她耳边说情话,告诉她,「你是水做的吗?怎么足。」

    雨越下愈大,客人滞留在酒吧,在酒水的作用下忘乎所以,尽情地释放自己求偶热情。

    结束不知是几点,我的手因为劳累过度而颤抖。

    即便用另一只手攥紧,也无济于事。

    无奈,从口袋里抠出一粒药,干口咽下。

    吧台也不收拾,跟服务生打个招呼后,拿起外套就离开。

    我住在一间常年潮湿的地下室,房东是个中国人

    ——玩机车的女酒鬼。

    本来也是肆意潇洒女人,但自从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的民谣歌手,就变成水族箱里的鱼。

    有男人陪的时候精神还能勉强维持正常,没有男人就像要溺死。

    看着正常,实际不定干出什么荒唐事。

    我推开门,满地的啤酒罐呼啦啦乱滚,还有臭气熏天的呕吐物,桌上放着外卖残羹,菜汤流得满桌子都是。

    早已经习以为常,我径直回屋睡觉,暂时没心情管她死活。

    大约睡两小时,我就被周围上班的脚步声吵醒。

    地下室不隔音,抑扬顿挫的脚步脚步好像直接踩在脸上。

    在酒吧工作我也习惯尝点酒水,醒来胃总是不舒服,泛酸,隐隐作痛。

    我坐着抽根烟,然后趴在马桶上吐了一会,九点钟环境稍微好一些,又上床补了一会觉。

    这次是被手机铃声吵醒。

    「爸,我这上班呢,有事吗?」我谎话张口就来。

    「允颂,你什么时候有假,回来一趟吧。」

    千篇一律的对话成了李堂军的‘永恒台词’。

    我也有一套词,那就是,「爸,你不知道我这有多忙,真走不开。」

    爸爸的声音消失,通话那端比周围还要安静,我能听到他静止的呼吸。

    「什么时候不忙,记得回家看看。」

    我极为敷衍地答应,看眼时间,十点半。

    套上黑色短袖,随意扎好头发打开门,满屋子狼藉衍生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房东在唯一的沙发里睡得四仰八叉,脸上浓妆被眼泪冲得像个恶鬼。

    扫地,拖地,收拾垃圾...

    我弄一会停一会喘一会,最后弄得一身汗,拖着一包包垃圾袋出门扔掉。

    弄完还没来及坐下休息,李允熹打电话来。

    大约是知道我会说忙,没给我开口的机会,上来就扔出炸弹,「妈妈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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