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长辈的教育, 还是高繁己想明白了,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件好事。

    孩童时期的情感是真挚的,这种情感也是容易被利用的。

    “谁要喝茶,小爷要吃那凉牙的东西。”

    高繁中凉牙的东西, 便是现代的冰淇淋。

    当时江砚在府内无聊,就拿着前几天运过来的冰块加牛奶做了这玩意,没想到刚巧被来串门的高繁看见了。

    这家伙满头大汗的,知道这东西吃,二话不说拿了就朝嘴里,凉的他当场脑袋就开始疼。

    本意为会长记性的,没想到他竟然喜欢上吃这东西了,隔三差五的就朝江砚这跑,嚷嚷着要让江砚做给他吃。

    就算江砚把方子一条条写好了,高繁还是会来,并且天气越来越炎热,来的次数还越来越多。

    江砚没法子,人来都来了,总不把他赶去,让人端来材料,对他招手道,

    “小公子,我再演示一遍,你看好了。”

    高繁搬着椅子坐过来,撑着脑袋看江砚的动作,实则压根就没朝心里头去。

    “我想吃,便来找你不就好了。”

    高繁似乎不懂得客气是何物,有时候江砚倒是希望分点给李煦川,那孩子面对他就是太小心翼翼了。

    “这东西李煦川吃过没?”高繁手指点着桌子,虎处还残留着马鞭的印迹。

    “他不吃,这东西性凉,他身体不好。”江砚慢慢将牛奶淋在装着冰块的铁桶上。

    高繁想起第一次见到李煦川的情形,当时觉得这个瘦瘦小小的人跟猴子似的,缩在角落里瑟瑟缩缩,一点也不大气。

    再想起前几天在马场有遇见过李煦川,他也来练习马术,白白净净的一个人,面对人的时候脸上会带着浅笑,和记忆中的样子完全搭不上边。

    一切都是在江砚做了李煦川老师后,李煦川才慢慢发生着改变。

    高繁倒是好奇,江砚是有什法子让人变了一个性格,所以时常会来瞧瞧江砚在干什,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本来还是烈日当空,一转眼,天色就暗黄了来,颇有暴风雨来前的压抑。

    “这模样一看就要暴雨了,我还是在你这躲过这一场再走吧。”

    高繁见东西做好了,迫不及待的拿过来,小银勺舀着乳白色的膏体,小的吃着。

    外头风卷起了沙尘,树被吹弯了腰,窗发呼呼的响声。

    “郝城犯洪,陛要不了多久就要派人前去赈灾拨款,你觉得谁回去?”

    高繁漫不经心的吃着东西,目光一也没抬起来。

    “约莫是在吧。”江砚吐一气。

    外头突然降了暴雨,劈哩叭啦的打在地面上。

    “李英睿不是个善茬,你注意着点。”高繁道。

    也就刚成年的年,却在耳濡目染,对政治有了敏感性,风吹草动都让他在心中辗转千回。

    难以想象,小时候还跟着李英睿身后的人,帮着李英睿欺负李煦川的高繁,竟然会说李英睿不是善茬。

    江砚的挑眉被高繁收入眼底,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小时候归小时候,我现在已然是个大人

    。”

    江砚轻笑,靠在椅背上,目光盯着大门发呆。

    却在看见门后钻来的人后,噌站了起来,吓的高繁一跳。

    李煦川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大门的檐,白净的双手拧着袖子的水。

    江砚随手拿过放在墙角的伞,想要过去接李煦川。

    李煦川却在看见江砚的一刻,也不管两人之间有多长的露天地方,踩着水花就跑了过来。

    在江砚面前站定的时候,发尾都在不停的滴水。

    “先生,雨的好大。”李煦川傻傻的笑了来。

    江砚褪外袍盖在了李煦川身上,吩咐丫鬟道,“备热水。”

    高繁看见落汤鸡似的李煦川,舀了一大吃食放入嘴里,“六殿好久不见。”

    这李煦川才看见坐在里头的高繁,目光扫过他手上的东西,眼神瞬间暗了来,又立马恢复了正常。

    笑道,“怎没听先生说起过和高公子还有交情。”

    “你整日里头呆在宫中,知道什?”高繁将空碗放,伸懒腰道。

    高繁放了对李煦川的偏见,但李煦川并不知道,并且高繁的所作所为李煦川一桩一件都记得清楚。

    所以看见高繁现在江砚这,并且高繁的样子并不像是第一次来,李煦川捏紧了拳头,笑容僵在了脸上。

    丫鬟过来告诉热水准备好了,江砚让人将李煦川带了去。

    李煦川一离开,高繁就凑了过去,“他不好好在宫里带着,大雨天的来干什?”

    而在转角转身的李煦川,将高繁的举动收入了眼底,他靠的先生是这的近,而先生并没有表现抗拒。

    李煦川垂了眸子,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感慢慢侵蚀着他的心脏。

    “高公子没什事情,就先去客房休息,等雨停了再走吧。”

    江砚的意思明显是要赶高繁离开,这幅样子看起来像是生气了。

    有意思,高繁见过江砚这多次,己有些无理的要求都不曾让江砚面露不悦。

    “不就是淋了些雨,一个大男人不会有什的。”高繁一副我哪不去的样子道,

    他大概猜到了江砚是为什生气。

    因为刚才还好好的人,却在看见李煦川浑身湿透后,情绪明显沉了来。

    让江砚单独和高繁呆在一起一刻,李煦川就浑身的不舒服,冲洗的潦草,连身上的水都没擦干,就拿着衣服朝身上穿。

    一路小跑着回来,乖乖的坐在江砚的旁边。

    屋内气氛一时间诡异极了。

    其他的事情李煦川都不在乎了,因为他发现从他进门一来,江砚就没对他说过一句话。

    意识到这一点的李煦川浑身控制不住的发冷,他想要问问江砚是不是生气了,对面还坐着一个碍事的人。

    最后是江砚撑不住了,他看见李煦川将湿了的头发披散在脑后,也不怕着凉。

    一起身,两道视线粘在了江砚身上,李煦川意识的拉住了江砚的衣角,眼的看着他。

    江砚淡淡的看了眼李煦川,拂去了攥着己衣服的手。

    李煦川垂了脑袋,拉拢着肩膀,委屈和失落就差写在脸

    上了。

    直到一块布巾搭在了他的脑袋上,随后是轻柔的按摩后,李煦川才抬起了脸,小声道,“先生。”

    “头发也不知道擦,受凉了怎办?”江砚终于开了。

    “我知道错了,先生。”李煦川道。

    而一旁看完全程的高繁觉得这两人有意思极了,外人还以为这场关系中肯定是六皇子要结着江砚。

    毕竟一个虽然是皇子,但力是不如江砚的。

    在高繁看来,江砚的种种行为和情绪是把李煦川当成了孩子宠着的,而李煦川明显会被江砚的情绪所牵动。

    两人之间好像没他人中利益交织的冰冷感。

    头发不滴水了,江砚才坐回了原处,揉着发酸的手腕。

    果然娇养久了,一点小事也把己累着,看来锻炼身体这一点在什时候都不落。

    李煦川目光留恋在桌子上的东西,这些是他没见过的,但他知道肯定是于江砚之手。

    犹豫了片刻,组织语言道,“先生是新研究了东西吗?”

    “你的先生老早前就发明了,我都吃过不知道多次了。”

    高繁手指绕着碗转圈,直觉告诉他,这说会让己看见有意思的东西。

    果不其然,李煦川动作明显一顿,看了眼江砚,在目光相接的时候,快速移开了视线,

    “高公子有福。”

    夏日的暴雨来的快和凶猛,去的也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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