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苓得到了生日礼物,但还是没有逃脱被哥哥拉去看医生的宿命。

    瞿榛甚至给她挂好了号,不由分说拎着她就往心理科门诊走。

    医生看看乖巧坐在椅子上的瞿苓,再看看打着石膏像个大爷一样靠在一边的瞿榛,小心翼翼开口:“请问患者是哪位?”

    “我。”瞿苓连忙回答,生怕医生多问什么似的,她又继续道:“我就想来开点安眠药,之前我在市一医看,在这边也开过药的,你调病例就能看见我,武警医院离我公司近一点,所以想来这边拿药。”

    今天的医生是个中年女性,听完瞿苓的话,她皱了皱眉,“我需要先了解一下你最近的情况,看是否需要增减药量。”

    “还、还是和之前差不多,就按之前的给药就行了。”瞿苓感觉自己甚至能感受到哥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有些毛骨悚然。

    “精神类药物不能乱给,还是请你仔细说一下。”医生脸色严肃,并不相信患者的一面之词。

    瞿榛看得烦躁,抬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直接说,又不是什么绝症,有什么不好说的?”

    可是瞿苓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就是睡眠不太好,总是觉得很累,平时也没什么精神,没什么兴趣做别的事,注意力有时候也不太集中。”

    “有没有听到别人叫你,但是实际上身边并没有人?”医生点点头,一边看电脑屏幕上瞿苓的病例,一边继续问。

    “没有。”

    “睡着之后容易醒吗?醒来之后是觉得身体舒服一点了,还是觉得很疲倦?”

    “有时候容易醒,醒来以后会觉得很累。”

    “什么情况下会睡得比较好?”

    “······”瞿苓沉默,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才好。

    她知道和医生交流的时候必须要说实话,但哥哥就在她身后,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才好。

    见妹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瞿榛眉头一拧,绕到她身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走神了?”

    “没、没有。”瞿苓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看着地板。

    手指也像犯了错紧张的小孩子一样,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那你倒是说啊,医生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瞿榛吸了口冷气,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医生见多了病患,看见瞿榛的强势,不由摇了摇头,“家属,请不要影响到患者的情绪。”

    瞿苓迟疑良久,才小声回答:“身边有人的时候······睡得会比较好。”

    就在她回答出这句话的瞬间,她感觉自己不用抬头,都能知道哥哥的眼神肯定变了。

    那种微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惹得她耳朵都开始烫。

    “是男朋友?”医生全然不知瞿苓在想什么,随口又问。

    这次瞿榛也沉默了。

    瞿苓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是的。”

    “如果能让你心情变好,或者能让你感觉安全感充足一点,可以适当和对方增加一点肢体接触,这不是什么大事。”医生点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还是按以前的药量来,你的状况和之前差不多,突然减药你可能会不适应,去缴费拿药吧。”

    瞿苓说了一句谢谢,接着就默默起身,转身出了诊室。

    瞿榛就保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跟在她身后,一路回到自己的病房。

    这一路走过来,瞿苓只觉得煎熬。

    且不说她现在已经自己证实,没他在她确实睡不好,单单说刚才那一句男朋友,就足够她心跳加速到惶恐的地步。

    不是男朋友,永远都不可能是的。

    他们是亲‍‌‍兄‌‍‌‍‎妹‍‍啊。

    瞿榛回到病房,一脚踹上房门,抬手勾住妹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走,收拾东西回家睡觉。”

    瞿苓猝不及防被他搂住,原本就快速跳动的心脏差点从胸口飞出来,她身子颤动一下,才找回自己的理智:“你、你在住院,别、别乱跑,护士会生气的。”

    “前几天就能出院了,我又不能带着伤回家,才一直住在这儿,等会叫门口那两个去办个手续就能出院了。”瞿榛懒洋洋说着,勾着她细腰的手在她腰侧掐了一下,“主要是在这做爱,你‍‌‎‍‌叫‌‎‍‍床‍‌放不开,没在家里叫得好听。”

    他怎么就不能说点正常人会说的话!

    瞿苓气结。

    她知道哥哥要回家,是因为要陪她睡觉,医院的病床太小,两个人睡在一起,她睡不好,也可能会不小心压到他的手。

    但为什么他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

    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被他扯到床上去!

    见妹妹沉默不语,瞿榛又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听话,去帮哥收拾一下,就柜子里几件衣服,打包上就能走。”

    “我知道了。”瞿苓被他掐得腰软,差点又被他弄得动情,不自然地活动两下脖子,迈步走向他的病床。

    收拾完了哥哥的东西,瞿苓才发现她哥好像在工作上也有点话语权,门口守着的两个士兵一句反驳也没有,听了瞿榛的吩咐就去给他办出院手续了。

    顺利得就像是他早就规划好了一样。

    回到瞿榛的公寓里,瞿苓拎着手上的大包往浴室走,准备帮他把衣服洗了。

    瞿榛仗着手伤,像个大爷一样靠在浴室门上,嘴里叼着烟垂眼看她。

    见她把衣服拿出来,他才不紧不慢开口:“作战服可以和别的衣服一起洗,常服别洗,那玩意没怎么穿过,挂衣柜里就行。”

    瞿苓怔了一下,低头才看见包里有一套迷彩服和一套军绿色常服,她在医院收拾的时候没怎么注意,一股脑全丢进来,这个时候才看明白这两套衣服是什么。

    莫名其妙的,她心里蔓延出一股难言的滋味。

    好像是一种奇怪的骄傲,又有一种说不明白的心疼。

    她的哥哥,是为了保护他们这些过着平凡日子的普通人才受伤的。

    “好。”她轻声回答,小心翼翼把常服拿出来,用手仔细抚平上面的褶皱。

    目光忽地扫过上面的肩章,瞿苓顿时心尖都颤。

    两杠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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