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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如眉被丫鬟搀着进来,见了白歌就笑着道:“你这还没吃午饭呢,可正好。”

    白歌坐起身,让辛妈妈歇一会儿,招呼谢如眉坐下。

    “你是掐着点儿来的吧?”

    她笑着问了一句。

    谢如眉坐下也不客气的拈了一块儿桌上青瓷碟子里的梅花糕咬了一口。

    “谁让你这东西好吃呢,我最近胃口差的很,吃什么都吃不出味儿来,就你这儿的东西还算顺口了。”

    白歌浅笑着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你喜欢就过来吃,我是没意见的。”

    谢如眉蕴了口茶,闭眸品着那茶香余韵,半晌才睁开眼,略显幽怨的悠悠道:“我三哥可真是偏心,这样好的茶,我前天去他那都没给我上。”

    白歌喝了口茶,垂眸看着茶盏上的花纹,没接她的话。

    谢如眉叹了口气,她虽然不清楚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三哥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她还是头一回见。

    见她不搭话,谢如眉只得换了个话题道:“昨儿个戚国公府的人来了,你知道么?”

    白歌倒真不知道这事,天气愈发凉了后,她就不怎么出门了,再加上前些日子谢尘整顿府里上下,又趁着谢明朝乳母的事情抓了几个典型的发卖了,谢府现在规矩严得很,就连小招都打听不出什么来。

    谢如眉道:“现在天儿冷了,三嫂的病好像又严重了,戚伯伯不知从哪请了个名医,昨儿带着那大夫一起来的。”

    白歌皱眉道:“大姐姐病得这么重了?”

    谢如眉握着茶杯点头道:“应该是吧,我前些日子也去看过大嫂一回,瞧着那气色实在不太好,而且母亲怕我过了病气,就不让我再去了。”

    听说戚白玉病得这么重,白歌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对戚白玉有怨气,但觉得自己的事总归是不能都怪她,她也是被利益权势操弄的棋子罢了。

    谢如眉没留意她的神情接着道:“而且连白芷也跟着来了,还过来看我了,说了好一会儿子话。”

    白歌愣了一下,品了品谢如眉刚刚话,问道:“你是说六姐姐也来了,你与她很熟么?”

    谢如眉笑着瞥她一眼,道:“当然了啊,谢家与戚家是亲家哎,而且我们年纪又差不多,我出嫁前参加各种宴会场子,都会见到她的。”

    “对了,她还和我打听你来着。”

    白歌疑惑道:“打听我?”

    谢如眉道:“对啊,不过我都推说不知道的,估计她也想来看你,被三哥的人拦下了吧。”

    白歌想不通戚白芷为什么要打听自己,疑惑片刻,也就不再深究,两人转而聊起了午饭的汤应该选什么口味。

    ·

    戚国公府。

    戚白芷坐在何姨娘的屋子里,抱怨道:“姨娘,爹爹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就没问问清楚?”

    何姨娘无奈的看着她:“你爹爹只说了有那个打算,还落定想法呢,你还说呢,你昨天非得缠着你爹去戚国公府,怎么样了,瞧出什么了?”

    戚白芷一双细长的眉眼不悦的扫过去,道:“三房那个我也没见着,谢如眉一水儿的装傻,除了戚白玉看着确实活不了两年,我还能瞧出什么来?”

    何姨娘端了一碗燕窝递到她身前,“要我说,你还是少在这上面费心思,那谢尘再好,你大姐嫁过去十年,得了什么好了,把自己身子都熬坏了,年纪轻轻的连个孩子还没有呢,就病得不行了,你还见天想着往里钻。”

    戚白芷接过燕窝用羹匙搅了两下,反驳道:“那是大姐不懂得怎么讨男人欢心,就她那又臭又硬的脾气,哪个男人会喜欢就怪了。”

    她看着何姨娘道:“姨娘不是你教过我,男人最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心里要强嘴上要弱身段要软,要给足了男人面子的。”

    何姨娘翘着手指捂着唇笑了起来:“你啊,还真是我肚子出来的,和你姨娘我一个样儿,要强的很。”

    见戚白芷喝了口燕窝,她才正色道:“我原本还奇怪怎么忽然就送了个三房的去谢府,前两天派人去夫人身边打听了才知道原委。”

    戚白芷顿时来了精神,将燕窝碗放下,问道:“因为什么啊?”

    何姨娘道:“是因为三房那个长得神似谢尘以前的一个心上人,那心上人十年前好像就死了。说起来,你父亲本来是打算三房那个有了身孕就接出来免得麻烦,可能也是因为这个,谢尘一直没放人,看意思是要纳了做妾了。”

    戚白芷这才明白过来,她皱眉道:“那要是这样,就算将来我嫁过去,岂不是也要被她膈应死了。”

    何姨娘叹了口气道:“那也没办法,这事谁能想到呢,本来就打算借腹生子,现在倒好,成了正经妾室了,那孩子倒成了她的护身符了。”

    戚白芷细长的眉拧起,想到谢尘清俊出尘的面容,想到大姐戚白玉每每被人恭维钦羡的画面,狠狠咬了下唇,也没什么心情再吃燕窝,起身就往外走。

    何姨娘看着她的背影忙道:“哎,你去哪啊?”

    戚白芷回她一句:“出去散心。”

    出了何姨娘的院子,戚白芷把丫鬟也打发了,自己一个人走在小径上。

    想着昨日那位名医对父亲说的话,话里的意味分明就是说,戚白玉的身体因长期的寒症,亏空的厉害,最多也就半年的时间了。

    听到这话时,她心里闪过的念头便是,自己的机会真的来了。

    从小到大,因为父亲对姨娘的宠爱,她虽然没占了嫡女的名头,但吃穿用度样样不差嫡姐什么,从心里,她也不觉得戚白玉比她强多少。

    而唯独戚白玉的夫君,那位位高权重,又俊美的好似仙人一样的男子,是戚白芷真心嫉妒戚白玉的地方。

    自从去年,父亲偶然提及想要她去谢府给谢尘做妾室,巩固两家的联系后,戚白芷就控制不住的幻想,如果谢尘是她的夫君该有多好,哪怕是做妾,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没想到,戚白玉不知给父亲灌了什么迷魂汤,最后竟让一个三房的庶女进了谢府。

    结果倒好,戚白玉人都要不行了,还整了这么一出碍她的事。

    戚白芷越想越气,不知不觉的竟走到国公府下人住的地方附近。

    不远处,打骂声传进她耳朵里。

    “你还往外跑什么,不是跟你说了么,你要是敢去谢府报信儿,老爷就得把咱们全家都发卖了!”

    男人的声音不小,骂骂咧咧的,还伴随着手掌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别不识好歹,你若是再敢跑,让我没了银子娶媳妇儿,我就把你的腿打折!”

    戚白芷本来对这些下人的家事没有半分兴趣,可耳朵敏锐的捕捉到了谢府两个字。

    去谢府报信儿,报什么信儿?

    这要报信儿的人是什么人?

    第五十七章

    戚白芷站在那个院子外, 仔细的又听了一会儿,却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她退后两步记下了刚刚声音传出来的位置,便赶紧往回走。

    回去后, 戚白芷找了好几个下人打听了一番,才弄清楚刚刚自己经过的那个院子里住的都是三房的下人,至于她听到的那个要去谢府报信的人到底是谁,却是没打听出来的。

    戚白芷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 找了两个机灵的下人经常留意着那个院子里的动静。

    果然没几天, 便有一个小厮请那一院子的男人喝酒打牌, 终于套出了那要报信人的身份。

    “是个叫红杏的丫头, 她是三房的家生子, 之前是三房夫人院里的丫头,打她的那人是她哥。后来那红杏跟着三房的七姑娘去了谢府,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回来一趟后就被三房的老爷下令关起来, 听说一直关在他们家的柴房里,三房老爷还承诺给他家一笔银子让他哥娶媳妇呢。”

    戚白芷看着回话的丫鬟,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没打听出来?”

    丫鬟摇摇头:“没有, 好像红杏家里人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只是主子下了令, 就照做了。”

    戚白芷想了想, 问道:“那她是什么时候被关起来的?”

    丫鬟答道:“应该是四月初那会儿。”

    “四月初?”

    戚白芷算了算时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叫红杏的丫鬟一直是谢府伺候戚白歌的, 为什么回了国公府就要被三房老爷关起来, 还怕她回谢府报信?

    这丫鬟到底知道些什么, 能让三房的人这么怕被戚白歌知晓。

    戚白芷直觉的认为这里面肯定有些自己不知道, 但又十分重要的事情。

    她转头对那丫鬟道:“你去找一个脸生的丫头, 想办法去和那红杏接触一下,就装作偶尔发现她的样子,也不要太刻意了,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套些话出来。”

    戚白芷吩咐好了,便让丫鬟下去,自己在房间里踱了两圈,便又去了自己姨娘的院子,让何姨娘想法子从戚国公那里套些情况出来。

    毕竟当初白歌本来只是去谢府帮忙准备谢老夫人的寿宴,可后来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有了身孕,到现在孩子快生了,名分还没定下来,这事情里明显透着古怪,定有什么自己和姨娘都不清楚的内情。

    ·

    元康五年的冬天来的有些晚,直到进了十一月,京城才迎来了第一场大雪。

    大雪是夜里下的,等人早上醒来时,已经是银装束裹一片苍茫的白。

    白歌的月份渐大了,半夜睡觉的时候常会觉得腰酸,醒的也格外的早。

    睁开眼的时候,四周还是漆黑静默一片。

    墙角火盆里的碳已经快燃尽,只散发出点点余温。

    白歌给自己调整了下姿势,刚把被子掀开,一股凉意便侵袭而来。

    一条手臂伸了过来,熟练的将被子盖回到她身上,然后那手臂连被子带人的往回来搂了一下。

    白歌愣了一下,侧头望过去。

    昏暗中男人的睡颜瞧不出那白日里的清隽漂亮,却能隐约看出他依旧闭着眼,好似还在熟睡,而刚刚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而已。

    白歌被温暖的被子重新包裹住,又被人揽了过去,一时间倒不好再乱动。

    等了一会儿,见那人没什么动静,她才略微用力将那人的手臂推开,刚想掀被子下床,就听见男人略有些低哑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

    白歌看向他,这是被自己吵醒了。

    她抿着唇,道:“有点渴了,倒杯水喝。”

    谢尘支起身,他睡觉一向很轻,白歌的有时候翻个身都会让他迷糊的醒过来。

    长指捏了捏眉心,他刚想问怎么不叫丫鬟,紧接着就想到昨天晚上应该是小招值夜,估计是舍不得喊她那个小丫鬟大冷天的从耳房折腾过来伺候。

    心里叹了口气,谢尘还是伸手按住了准备起身的白歌。

    他掀被下床先用火折子点了等,才到桌上摸了把茶壶,触手冰凉让他皱了眉,提起墙角碳炉上的水壶兑了些温着热水,这才倒了杯温热的水到茶盏里,递了过去。

    白歌坐起身,接过来喝了一口,温热正好的口感,让她不禁抬眸看了谢尘一眼。

    微弱的灯光下,男人站在床边,一双幽邃的眸子正定定注视着她,让她难以遏制的心头一跳,忙又垂下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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