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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成。」秋灿又跑回那棵小树旁,摘了几颗成熟的樱桃扔嘴里,嚼一嚼再吐掉,好像以为这样就能减轻那人对自己身心的影响。

    才两、三天没见面,秋灿竟觉得有点想念严泓之,从前一个人时,想的都是找到严桦,也不觉得寂寞可怕,现在思慕一个人却令他旁徨。

    原来这就是思慕,是严桦过去日日夜夜都在尝的滋味,多悲哀呀。

    「慢着,严泓之不在,那就是说我……」秋灿扬起坏笑,既然最棘手的人不在城里,其他人又真的把他当二当家似的,唯命是从,那他还不趁机开溜!

    於是秋灿找一堆理由把会构成威胁的人马都往别区调动,这些日他早就探听过城里怎样的人才学武,基本上大家都会一点基础,但真正能在江湖闯出名号的不多,遇上事情还能应付的就是护卫们、帐房、管仓库、马房和兵器库的人,其他人的功夫必然都在秋灿之下。

    他瞅准了时机,慢慢又回到花园晃,两名少年远远盯着他,他朝少年们招手问:「我问你们,这儿种的是什麽?」

    少年互看,最後一同朝秋灿走去,秋灿手捉住细白的树干摇晃,落了不少叶子下来,秋灿笑问:「这什麽树?」

    「小的也不清楚,二当家不是有本花草小抄麽?」

    话没讲完颈子就被手刀抹过,另一名少年警戒跳开,秋灿一脚踹在他胸口,趁少年急忙站立的瞬间用同一招让他晕倒。

    「哈。真没防心。」秋灿顺利甩开所有眼线,带了事先收拾的东西沿预谋的无人区域迅速移动,很快来到龙霜城防备最弱,临山的西南方。

    这儿的城墙和山壁结合为一体,山壁非常陡峭,上头的植物藤蔓定期清除以防外人入侵,所以光秃秃的就只有岩石壁。

    秋灿自有法宝,那次出城带了以前防身和逃跑惯用的东西,常人能清除植被的高度有限,他戴好两手护具,指间缠的是早就卸了的琵琶弦,一端绑了钢钉,以他内力将钢钉上在高处岩壁不是问题,岩壁的材质硬度还不算为难。

    他拉了拉弦确认牢固,就手脚并用往上攀爬,到了枝干横生的地带再拔掉工具继续逃脱,也不知爬了几丈高深,终於让他上到一片林子歇息。

    「喘死我了。呼……累死我,没事除什麽草。」秋灿趴在草地上喘气,慢慢调息,然後将物品草草扔袋里准备远走,这树林生得茂盛,脚下满满落叶扑在杂草、苔藓上,身边都是灌木,树影笼罩了大部分日光,看不见完整的天空。

    他仰头叹气,忽然面前出现另一人的气息,他吓得差点往後摔,那人及时把他的腰拦住,鼻尖抵着鼻尖,近得快看不清另一张脸。

    「严……」

    「我没告诉你麽?」严泓之兴味盎然的说:「有时我回城不走正门,这是我常走的捷径之一。就往你上来的地方跃下,也不必劳烦谁开门迎接。下去容易,上来就得费一番功夫,我还是头一回看到有人从这儿爬上来的,你前世是不是什麽守宫,这麽会爬?」

    「我……」秋灿快哭了。枉他算计好的,没人拦道,他也顺利爬上来,就差那麽一点,要是严泓之不是今天从这个方向回城就行了!

    人倒楣的时候,什麽混帐事都可能发生。

    严泓之是鬼麽?如影随形,说现身就现身!

    「你怎麽?」

    秋灿垮下肩退出严泓之的怀抱,拎着自己的家当苦笑,睁眼说瞎话道:「没事。我在花园散步,走呀走的,忽然觉得身子一轻,咻……不知不觉就走上来这儿。」

    「哦。」严泓之显然觉得这说词荒唐,但又忍住笑。

    「我想,要是我学了和你一样厉害的武功,可能就飞上天了吧。」秋灿自暴自弃的哼笑了两声,没想到严泓之的回应出乎他意料。

    「我教你吧。龙霜城的武功。」

    「什麽?」

    「严家人学自家武功,没什麽不妥。以前是怕你练岔气,弄伤自己,既然你想学,有我看着应该不会有事。」

    秋灿失落的心情被严泓之的回应给安慰了。从前他四处偷东西,进出黑市乃家常便饭,其中当然也有各门派的武功秘笈,所以他东学一些西学一点,遇上认识的路数就见拆拆招,不求打败敌人,只为了顺利脱逃。

    而今,严泓之这个大笨蛋竟然开口说要教他龙霜城的武功,秋灿抿嘴心中大笑,这个人绝对是有问题,若非疯子就是个白痴。

    「好,教我,立刻。」

    严泓之见他似乎忘了逃跑的事,一双眼眨动闪烁亮光,身後彷佛摇着尾巴像只小狗,忍不住伸手摸秋灿的头,轻拍脸说:「瞧你玩得一身脏,回去抹抹脸再讲。」

    「会的会的,迟早把脸抹乾净,不过练武也是会满头汗,哥哥你先教我!」秋灿并不会不好意思,有便宜可占还要廉耻做什麽,就算要他喊严泓之一声爹都行,若能学会一招半式,将来行走江湖就更无往不利啦。

    殊不知,这只是严泓之为了挽留秋灿才脱口允诺的事,连严泓之自己都相当意外。按常理说,把这个逃跑的家伙废了武功,或断手脚筋,有一箩筐的法子让人想走也走不了,但严泓之就是不想伤害这人的身体。

    「想出城玩,来跟我报备就好。」严泓之带秋灿往山壁跃下,落地後这麽说了。

    秋灿心虚的瞅着严泓之侧颜,他岂是要玩,根本是想远走高飞。

    「你不生气?」秋灿问。

    「气。这麽做太危险了。」严泓之执起秋灿一手,手指腹慢慢磨擦他手腕,然後揉弄掌心低吟:「我不喜欢你这样,下次别犯了。」

    秋灿盯着对方的手,所按之处都是能让他吃痛的穴位经脉,只要这人动了念头,随时可以让他死去活来,温柔的碰触在这层顾虑下变得令人恐惧。

    「知道了。」秋灿小声嘟哝:「还以为你会断我手筋。」

    「怎麽可能。」严泓之失笑。「我怎麽舍得。」

    「啊呵呵……」

    「不过,不让鸟儿飞的方法是要修剪牠的羽翼。至於人,你说该怎样留住才好?」

    秋灿和严泓之四目相对,紧张得咽下口水,讷讷答道:「不能顺其自然麽?强求没好结果,强摘的果子又不甜。」

    两人走过那棵品种不详的樱桃树旁,严泓之看到草里有好几个被吐出来嚼烂的果子,噙笑斜睐秋灿,反问他:「不甜的果子,有的是人吃。不然这些是怎麽来的?」

    秋灿辩解:「这个难吃死了,爱吃的肯定不是人。」

    「哦,你没吃过怎知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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