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这是夏姝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五天。

    她没想到活了二十来年好不容易穿越了,居然一来就是那么凶险的修真世界,还穿成了门派里的小师妹。她小心翼翼伪装,最近才弄清楚她们宗门都有些什么人。

    师父杜恒,是个四处云游不管事的甩手掌柜,大师兄孟迁,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好人,小师弟杨千岭,常年闭关的修炼狂魔,听说她还有个天才师姐,不过在外游历,挺长时间没回门派的了。

    幸好师姐不在门派,夏姝想,听说原主和师姐的关系很好,如果师姐在门派的话,可能芯子换人的事情就瞒不过去了。

    夏姝是个相当随遇而安的人,虽然她依然很想念她在地球上的父母,但是也决定在这个修真世界认真生活下去——在今天之前。

    夏姝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明明是微笑着的,但是却让人感到脊背发凉,她像是独自面对一头凶兽,是连性命都被人放在指尖拿捏的冰凉感觉。

    那人说:“你是夏姝吗?”

    夏姝愣愣地说:“是的。”

    “跟我来。”那个男人微笑着说,“你师姐想见你。”

    她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就被一阵风裹挟着到了一片桃林,很大很茂盛的一片桃林,明明外界已经是春末了,这里的桃花依然开得热热闹闹,花团锦簇。她往前走了两步,看到在桃林的正中,有一座宫殿。

    真的是宫殿,比起人间界皇室的宫廷也毫不逊色,走近一点,更是觉得布置得比宫殿还要小心和奢华。地上铺满了绒绒的地毯,连天花板照明的灯都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夏姝愣愣地想,她的这个师姐,是什么人啊?

    她被妥善安置在客厅,而那个男人走进了里卧,过了片刻,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打着哈欠走了出来。她身形挺拔瘦削,有一头栗色的长卷发,一直长到腰部,她的皮肤白得有点透明。她有些困倦的样子,含着泪水的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整个人的气质有些慵懒又温柔。

    夏姝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敢直视她,只好去看她踩在地上的脚。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形状好看的足弓,带着点粉色的脚趾,还有白色皮肤下凸起的青筋。

    夏姝又把目光看向她。

    少女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睛就亮了,她跑到夏姝旁边,笑眯眯地说:“夏姝,你来啦。”

    夏姝不敢懈怠,立刻回答说:“师姐,我来了。”她坐得很直,恭敬又严肃的样子。

    白沐的笑容消失了一点,她又问:“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夏姝按照她打的腹稿来说,“师父还是不怎么回山门,山门中的事务都是大师兄在管理,我平时就待在学堂,和外门弟子一起学习。”

    白沐垂下眼睫,她先是站起来,四处望了望,像是确认那个男人不在身边,下一秒,她压低声音喝道:“你不是夏姝,你是谁?”

    夏姝一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磕磕巴巴地说:“师姐,我就是夏姝啊。”

    “你不是……”白沐握住她的手腕,突然卡了壳,她摸到了这具身体里熟悉的内力,那是只有夏姝才有的内力。

    半晌,她重新,慎重地直视着夏姝,问:“奇变偶不变?”

    夏姝一怔,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大声说:“符号看象限!”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白沐,大喊:“亲人哪,你是我的亲人啊。”

    但和夏姝预想的不同,比起欣喜若狂,白沐的脸色反而一点一点地难看了起来,白沐很艰难地笑了一下,但看起来却更像是要掉眼泪一样。

    她拉着夏姝问:“你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半个月前,”夏姝愣愣地问:“师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白沐用手掌撑着额头,她有些宽大的长袍袖子落下,夏姝看到她手腕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镯子,成色非常好,中间雕刻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小鸟。白沐沉默了半晌,说:“你去,你去叫司长辞过来一下。”

    *

    白沐看着女孩跑开的背影,已经基本把来龙去脉想明白了。

    夏姝当时一定是通过什么方式知道了自己会被穿越者“夺舍”,为了不使自己直接魂飞魄散,想到了用黄泉草救自己一命。

    黄泉草直接与神魂相绑,哪怕肉体粉碎,也能重新塑造肉体。

    但现在这个“夏姝”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真正的师妹也没有回到宗门。要么,是师妹有事耽误了,要么,是黄泉草根本没有到夏姝手里。

    白沐仰起头,像是第一次认识司长辞一样看着他,她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甚至挤不出一点笑意,她冷声问:“司长辞,你跟我说实话。”她的声音有一点颤抖,“黄泉草,你究竟有没有拿去给我师妹?”

    司长辞的眼神闪烁了一瞬,下一秒,他笑了起来:“沐沐,你才刚恢复不久,不要生气。”

    “你没给她?”白沐轻声说。

    司长辞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自己吃了?”

    “是。”司长辞干脆地应了,他微笑着说:“黄泉草,百年难遇的宝物,我也有贪心,我也是人。你交给我,我自然用在自己身上。”

    白沐气得简直喘不上气,她伸手,用力地在司长辞脸上打了一巴掌。

    “司长辞,”她的嘴唇颤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早该明白了,白沐。”司长辞微笑着握住她的手,用手指轻触着那金色的枷锁,温柔的说:“白沐,我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

    好,司长辞的死彻底做完,可以考虑埋了。女儿马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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