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因为昨夜看故事看得入迷, 熬了夜,直到丑时才睡,现在确实起不来。

    以前在宫中看的书俱是经史之类,或是治国之道,哪有人敢给他看这些书?这不,一看就停不下来了。

    没想到镡时观这样的人居然还藏着这么多话本。

    “元宝, 起床用膳。”镡时观怕他饿坏了肚子, 便硬是伸手将他抱了起来。

    萧居瑁脑子沉得很, 动都不愿动一下, 被镡时观抱到膳厅的时候根本就无所察觉, 直到一勺清汤递至嘴边,他才动了动鼻子,张开嘴。

    这时,刘卫来报,说是府外有几位大臣求见。

    “让他们去堂上候着。”镡时观头也没抬回道。

    刘卫见自家王爷怀中越发沉重的橘猫,心中直叹气,这猫越胖就越懒,直到现在还闭着眼睛,让王爷哄着喂食。

    王爷以前在军中纪律严明,治军严谨,若是手下将士有像元宝这般怠懒的,定会被军法处置。

    还真是人不如猫啊!

    镡时观喂饱了萧居瑁,便将他送回床上继续睡着,接着来到大堂,坐下道:“几位大人找本王是为了训练营之事?”

    “原来摄政王已经听闻早朝的消息了,”兵部尚书宋诚叹了口气,“其实皇上的心思很简单,就是为了督促贵族子弟严以修身,不过,三年的时间委实太过漫长,人的资质也有区分,倘若每人都以三年为期,许有不公之处,不若定时考核,有先达者,便可放出训练营,不会浪费了光阴。”

    镡时观捻了捻袖口沾上的猫毛,将它们捏成一团,复藏于袖中,看了一眼宋诚,“宋大人认为,在训练营是浪费光阴?”

    宋诚脑门冷汗一冒,想到镡时观军队出身,顿知自己失言,连忙补救:“摄政王,下官并非此意,只是,入营训练虽能起到强身锻体之效,可不是人人都能学艺有成,就譬如,有人擅诗词歌赋,有人爱舞刀弄枪,不能以偏概全,纨绔也只是少数而已。”

    其他人附和点头。

    “宋大人有何想法不妨直说。”

    宋诚只好硬着头皮掏出一本册子:“摄政王,这是下官与几位大人这几日草拟的章程,今日上朝还未敢呈给皇上,想请摄政王先过目,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镡时观接过来,放于桌上,“本王观后再差人送回府上,今日还有要事,便不再相陪了。”

    宋诚等人只好起身告辞。

    镡时观拿着册子去了书房,翻开仔细浏览,上面具体陈述了贵族子弟入营训练的细则,看似严谨,实则过于松散,看来皇上的这个想法实施起来阻碍不小。

    也不知陛下是一时冲动,还是早有此心。

    他边看边执笔记下一些出彩之处,又写下自己的一些见解,恍然已过了小半日。

    身边的狼牙一直默默地趴在地上,却忽然欢腾地跑去门口,镡时观停下笔尖,便见元宝傲慢地避开狼牙,行至他跟前,仰首看着自己。

    “睡醒了?”镡时观将他抱起放到书桌上,顺了顺他的毛。

    狼牙可从来没被主人这么对待过,想到自己既不讨主人欢心,又遭小伙伴嫌弃,心里别提多难过了,只好默默出了书房,打算去找新的玩伴。

    萧居瑁低首看向桌上的条陈细则,知道是那几个大臣草拟的章程,于是用小爪子拍了拍。

    镡时观知他心思,“元宝想看?”

    萧居瑁歪着圆脑袋,琉璃般的眸子看向镡时观,既然知道还不快翻。

    镡时观很是尽职尽责,给猫陛下翻阅完了章程,叹声道:“元宝,你说我要怎么跟陛下提建议呢?”

    萧居瑁细长毛绒的尾巴在桌面上轻轻扫动,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朕不会怪你的。

    “他们不赞同陛下的政令,不过是无利可图,只要给他们点甜头,这阻碍也就没那么大了。”

    萧居瑁心里点点头,有道理。

    镡时观见他凝神听着,便继续道:“不如这样,入营训练合格者可赐予他们适当的恩宠,譬如,优先入仕,或者领取国家俸禄,抑或者赐予他们适当品级。”

    嗯,很有道理,继续说。

    萧居瑁眯着眸子边思索,边等着镡时观的下文。

    男人却不再说了,反而抱起萧居瑁,放到腿上,“只可惜,陛下不信任我,如今令我不得参与朝政,我说的话,他不会同意的。”

    萧居瑁听着他有些低落的声音,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心道:让你赋闲不过是让你放松一下,你若真想上朝,朕准了便是。

    下午的时候,萧居瑁趁着镡时观整理章程,便偷偷跑了出去,回到小洞那儿,费了好大的劲儿,还蹭掉了一些毛,这才钻了进去。

    一路躲避着侍卫,跑到母妃生前居住的宫殿里,又开始摆弄起了石头,跟暗中的亲信传递消息。

    之前他并不知道母妃说的劫难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既然说是劫难,而不是死劫,估计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因此,他就与亲信们一起研究了暗语,想着或许会有用到的时候,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摆完石头,他又小心地出了宫殿,悄悄往回跑,却忽然听到不远处的角落里有微弱叫唤的声音。

    猫陛下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可是那声音听起来实在令人揪心,他便环顾四周,见没人,悄声走了过去。

    只见角落里的草丛中,一只雪白色的小猫正痛切张口叫唤,碧蓝色的眼眸里浮现出水雾,身上还沾染了血迹,衬着洁白的绒毛,仿佛梅落雪地,残酷得令人心惊。

    这不是萧芷宁的小猫么?怎么被伤成这样丢在这里?

    小猫雾蒙蒙的眸子看到萧居瑁,似乎起了些精神,想要站起来靠近他,只可惜它的一条腿断了,痛得一双眼睛更加泪汪汪,张着小嘴弱弱叫着。

    萧居瑁想到那日萧芷宁的话,她不过是将雪球当成吸引镡时观的工具。这雪球是公主的宠物,宫里自然无人敢这般对待,将雪球变成这样的,除了萧芷宁,还能有谁?

    萧芷宁脾气本就极差,如今被禁足一个月,太后也失了势,心中定然不忿,拿雪球出气极有可能。

    如此说来,雪球遭遇毒手,还有自己的缘由,既然这样,他就将雪球带出宫去吧。

    雪球就是一只小奶猫,萧居瑁直接用嘴轻轻衔住,它顿时安静下来,似乎是知道自己得救了,一路水汪汪地瞅着萧居瑁。

    跑到洞口的时候,猫陛下先将雪球送了出去,然后自己拼命地钻过去,又蹭掉一些毛。

    刚回到摄政王府门口,面前就出现一双极为熟悉的鞋面,他抬头看去。

    镡时观怎么站在这里?

    镡时观见他一身狼狈,嘴里还叼着一只白色小奶猫,心里叹息一声,弯腰将他抱起,连带着受伤的小猫。

    “刘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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