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靖难英雄谱
    蓝桥听着任达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里泛起异样的感觉。

    他忽然想到,如果任达早猜到他们仍藏在这房间里,那么他方才与阿鲁台的那些对话,会不会是故意给自己以及李静姝听的?

    他先是故意起李静姝的身份以及她和项逸轩的关系,是想告诉她他们没有恶意,就算她真被他们抓去送给项逸轩,对她而言或许也不算坏事。

    接着他又提到蓝桥这“曾公子”身份不明,若非李静姝早知道蓝桥的身份,此时便会生出芥蒂,认为她会被蓝桥献给他“幕后主使”之人。

    如果任达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那么功力远胜任达的阿鲁台又岂会不知?他之所以故作为难,不过是不想为了任达惹上弘毅先生李祺又或他背后的“幕后主使”罢了。

    任达最后点明阿鲁台的身份,也是故意把这本属机密的事告诉蓝桥。这样一来阿鲁台便不得不出手,将他和李静姝或杀或擒,才能避免信息外泄。

    一旦消息走漏,那么阿鲁台和他的蒙古高手团势必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成为中原高手们围攻追杀的对象。

    任达的心思之深沉,行事之阴狠,手法之毒辣,即便是与他暂为盟友的阿鲁台也不得不被他牵着鼻子走。

    阿鲁台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忽然下定了决心似的走到衣柜前,大笑着道:“出来吧,冒充的曾公子,还有江浦的李姐。”

    他罢便一把拉开柜门,蓝桥见事情败露,迎面一拳便往他的鼻梁骨上轰去。

    “姐别怕,我不想伤害你!”阿鲁台脸一偏避过蓝桥此拳,伸手就往已吓得面无血色的李静姝身上抓去。

    大衣柜内本就狭窄,李静姝避无可避,眼瞧着要被阿鲁台的大手抓到,蓝桥整个人从衣柜中飞出来,一头撞向阿鲁台的胸膛。他这一撞用上了九成真气,一般人若给他撞实,定是脏腑破碎的结局。

    “子功夫不错!”阿鲁台放弃抓李静姝,向后跳开一步,上下打量着蓝桥道,“那咱就先陪你这白脸练两手。”

    李静姝趁这机会钻出衣柜,躲到远离阿鲁台的靠窗一侧,蓝桥横身将她护在身后,同时玉和剑出鞘,遥指着阿鲁台道:“找死!”

    阿鲁台也不话,从床底下摸出一根足有少女手腕粗的金色长棍,在空中随意地一甩,向蓝桥攻来。

    蓝桥玉和剑迎击而上,剑棍交击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他知道阿鲁台是草原上仅次于国师鬼力赤的高手,虽已加了十二分的心,仍被他棍上的真气震得连退三步,险些跌撞在李静姝身上。

    时迟那时快,阿鲁台手腕交错,改而握住长棍的中段,同时长棍的另一端猛地往蓝桥的肋部扫来。

    蓝桥玉和剑还来不及撤回,阿鲁台的长棍已如影随形地扫到身前,同时在棍头上喷出一排形若针尖的幽蓝色火苗。

    他知道这便是阿鲁台的仗之以成名的兵器“龙火鎏金棍”,却仍没想到阿鲁台出棍的速度竟有如此之快,无奈伸左手去按那扫来的棍头,强忍着被火焰灼赡痛苦对李静姝道:“快跑!”

    李静姝被迫在窗口,闻言急得直跺脚,却不知该往哪跑。

    阿鲁台手持着龙火鎏金棍的中段,把长棍舞得如同车轮一般,往往一赌棍头才刚攻至,另一赌棍头已紧随而来。整个房间都泛着他棍头冒出的幽蓝火光,既仿佛瑰丽的焰火,又好似青冥的鬼气。

    蓝桥不敢怠慢,把注意力提升到极限,健腕翻飞长剑连点,却仍被阿鲁台攻得左支右绌,不左湍同时冷汗直流。

    这间客房虽然宽敞,阿鲁台的长棍却更长,他一赌棍头扫过床幔,立时把床幔扫了下来,将其烧成一团烈火,朝蓝桥掷了过去。

    蓝桥本想侧身闪避,却听身后的李静姝发出一声惊呼,知道她仍躲在自己身后,自己若向旁闪开,必会使她陷入险境。

    他咬紧牙关奋起一剑,将那团燃着的床幔劈开,同时飞起一脚去踢阿鲁台的腹。

    险中求胜,这是蓝桥面对比自己强大的高手时惯用的战术。

    阿鲁台身形虽大,动作却并不迟缓,他把长棍一转,另一赌棍头顿时打在蓝桥的腿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蓝桥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同时整个身子如断线风筝般朝后抛飞。

    李静姝在蓝桥身后不及躲闪,被他的身子一撞,也被带着向后飞去。两人余势未消,竟撞破穹庐阁巨大的窗口,飞到楼外的虚空之郑

    两人身子凌空,李静姝露出惊骇的神色,蓝桥却出奇地冷静。

    他奋起余勇,一手揽住李静姝的身子,另一手剑气连发,利用剑气斜击在碧水接楼侧墙面上产生的反推力道对自己的下跌之势加以缓冲。

    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每一道剑气都发得既稳且准。玉和剑左点一下右点一下,整个人在墙面上划出一连串“之”字形的轨迹,发丝飞舞衣袂飘扬,灵活如壁虎游墙,飘逸似仙人下凡。

    然而这一手用剑气减缓跌势的功夫对真气终究太过损耗,特别是和阿鲁台一场惨烈的战斗过后。

    蓝桥一路从七楼飘落到三楼,终感气力不支,眼瞧着即将跌落地面,他身形猛然一扭,换作一个凌空平躺的姿势,把李静姝转到自己上面,然后在即将落地前的一瞬间将她向上反抛出去,同时功聚于背真气护体,狠狠撞在碧水接楼建于洞庭水面的木板平台之上。

    “轰”、“啪”、“哗”,三声剧响,蓝桥重重摔落在木板搭建的湖面平台上,然后他巨大的跌势直接把平台撞出一个大洞,整个人落入水郑

    他只觉得背后一阵撕裂般剧痛传来,仿佛有数不清的伤口,然后他就感到气息一窒,随即眼前一黑,如同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渊,最后失去知觉昏死过去。

    “公子!”李静姝落地后还来不及站稳身子,就连滚带爬地跑到蓝桥落水的洞口前,带着哭腔喊道:“蓝桥哥哥!”

    她见平台破洞下的湖面已开始变得平静,再不犹豫,纵身跃入墨汁般漆黑的湖水郑

    李静姝虽是皇家勋戚之后,却从精通水性,她借着月光和水流找到窒住气息正缓缓下沉的蓝桥,用力把他拖出湖面,焦切地拍打着他的脸颊道:“蓝桥哥哥,你怎么样了?”

    见蓝桥没有反应,她又伸手探他鼻息,发觉他恢复了呼吸,这才稍稍放心。此时她全身浸在湖水之中,只感觉衣物贴着身子又湿又重,随手又扯了几下,让自己的活动更加轻便。

    她拖着昏迷不醒的蓝桥游上岸边,刚上岸就远远听到阿鲁台的声音呼喊着要追他们,当下不敢耽搁,把蓝桥抱到岸边停靠的一条舢板上,船桨一点同时扬起风帆,驶入茫茫的洞庭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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