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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来,最后伤你的是青元师?”凌羽飞等蓝桥说完道,“等下次我见到那秃驴,给你报仇。”

    “应该是他。”蓝桥边说边扯开自己右侧的衣领,在后肩处赫然现出一个青黑的掌印。

    “这是青墨秘掌。”花语夕伸手轻抚着那个掌印,“我也听说过吐蕃的青元师,他的青墨秘掌非常有名,据传有分筋融骨之效。”她一边说一边揉按蓝桥的伤处,又拉着他的手为他把脉,蓝桥忍不住道:“我倒是感觉没什么大不了,不疼不痒的。”

    花语夕脸色一沉道:“不疼不痒?我给你的赤霞百花丹,你服过没有?”

    “没有。”蓝桥摇头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这点小伤,就别浪费你辛苦炼制的药了。”

    “别废话,张嘴。”

    “哦。”

    等给蓝桥喂下药丸,花语夕才面色凝重地道:“你觉得不疼不痒,因为他这是毒掌,你一路狂奔到此,或许再跑一两百步,就要毒发身亡。”

    她边说边拿出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入蓝桥肩后的掌痕,再拔出来,针头已染黑色。

    凌羽飞骇然道:“能治好吗?”

    “看把你能的,喜欢逞能是吧?”花语夕白了蓝桥一眼道:“也就幸好有我在,不然你跑死在郊外,看谁给你收尸。”

    蓝桥讷讷地道:“我这不也是想你受了委屈,想让你开心嘛。”

    “公子不给奴婢惹事,奴婢就烧香拜佛了。”花语夕转头对凌羽飞道:“凌公子,我现在需要立刻为公子祛毒疗伤,过程中不能被人打扰,请你守在林外,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提前示警。”

    “我明白了,包在我身。”凌羽飞说罢离开。

    花语夕先在蓝桥的伤处敷一层解毒的药粉,然后又摸出七根银针,围着他后肩的掌印扎成篱笆状的一圈,最后依次注入真气,为他清除毒素。

    这原理其实与她当年在洞庭湖为杜家的小公子杜余驱毒相似,只是蓝桥中毒更深,所以需要她耗费更多的功力。

    墨黑色的毒血一滴滴从各个针孔处流出,同时花语夕的热汗也沁满了额头。

    直过了近一个时辰,蓝桥后肩处的青黑色掌印才恢复原状,花语夕长吁了一口气,从他身拔下银针道:“今天算你命大,以后别再乱来了。”

    蓝桥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声道:“难得听到你说喜欢什么东西,就想弄来送给你,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多事。”

    他说到这里,忽又兴奋起来,把那柄剑又拿到手里,缓缓拔剑出鞘道:“花儿你看。”

    那把剑的剑柄亦由玛瑙石雕刻而成,与剑鞘混为一体。剑身的铁胎呈暗红色,带有精锻后流水样的纹理曲线,配其弧形的剑锋,就像一个穿着流水长裙的身姿曼妙的舞女。

    蓝桥有些卖弄地吹动自己的一缕发丝,那发丝只是从剑锋轻轻划过,便立时断作两截:“我再给这柄剑起个名字吧。”

    花语夕奇道:“什么名字?”

    蓝桥眨了眨眼:“就叫它‘花舞’如何?”

    “大笨鱼,笨死了!哪有公子对奴婢这么好的?传出去让人笑。”花语夕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花舞剑,时而拔剑出鞘,时而又缓缓送回,嘴埋怨,心里却极感动。

    她不想让蓝桥看到自己眼中盈出的泪花,咬着唇别过头道:“我喜欢什么,你真的能都给我吗?”

    蓝桥似乎并未听出她的话外之音,点头道:“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想办法给你弄来。等这一战打完,你就回家去吧。菱儿不明真相,处处针对刁难你,我夹在你们两个之间也没法帮你,害你受委屈了。”

    花语夕一震转回头来:“你要赶我走?”

    她旋又叹了一声道:“小夜的心情我是很可以理解的,换作我处在她的位置,手段可能比她还更激烈。”

    蓝桥喟然道:“但你是皇室血脉,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我,还要承受很多各方面的压力,我实在是……”

    “我不在乎。”花语夕打断了蓝桥的话,凝视着他的眼睛道:“小夜将来接受我也好,讨厌我也好,我给你做姨太太,做婢女,或者什么都不要,只要能跟着你,我就已心满意足。”

    蓝桥依然苦恼:“可这样我也没法向公主交代啊……”

    “向她交代干嘛?向我交代就好了。”花语夕展颜一笑道:“只要我开心就好了,咱们本来不就是‘私奔’出来的嘛?”

    蓝桥辩解道:“可那是……”

    “相信我。”花语夕用一根手指掩住蓝桥的唇,阻止他说下去:“再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乖,先把这药喝了。”她掏出一瓶药水,喂蓝桥服下道:“这药能清除公子体内残余的毒素。”

    “好苦啊。”蓝桥蹙眉。

    花语夕狡黠地一笑道:“那奴家再给公子兑点甜的?”

    “你还有糖?我又不是孝……”蓝桥话没说完,花语夕的樱唇已贴他仍沾着药汁的嘴。

    二人尽情拥吻,忽然凌羽飞跑回来道:“有情况!啊你们……”

    花语夕满面羞赧地抬起头,咬着唇站起身道:“什么情况?”

    “你们看幸。”凌羽飞顾不得想他二人为何从疗伤驱毒变成拥吻,指着夜空道:“每当幸飞出这种纺锤形的轨迹,就说明敌人要出兵了。”

    “出兵?”蓝桥也爬起来道,“他们要打哪里?连夜进攻北平城吗?”

    “他们没有攻城器械,此时攻城不是最佳选择。”花语夕很快平静下来,“会不会是想进攻秋风岭?”

    “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蓝桥想了想道,“但这对鬼力赤又有什么好处?”

    凌羽飞分析道:“大概他发现我们在投石机攻城塔动的手脚,认为我们这些讨厌的跳蚤不可不除,所以想先把我们剿灭。”

    “那不现实。”花语夕思索着道,“北平终究是北平人的北平,就算我们守不住秋风岭,那还有冬风岭春风岭,都可以作为据点。想赶尽杀绝需要太多的时间,鬼力赤耗不起。”

    蓝桥顺着她的思路道:“所以有没有可能,他朝某一个地方进攻,会逼得我们无论藏身何处,都不得不现身出来,和他正面决战。”

    “这个地方一定比北平城更容易攻打。”花语夕接着道,“且对于我方意义重大,绝不容其失守,这个意义可能是军事意义,也可能是政治意义。”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三人对望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道:“居庸关。”

    三人快马奔回秋风岭,把鬼力赤即将出兵的消息告诉张辅和风夜菱。

    张辅沉吟着道:“居庸关断不可失,这倒不是说没了居庸关我们就守不住北平城,而是一旦让鞑靼人打通居庸关这南北要道,在平原和草原间肆意驰骋,对大王辛苦建立的民心将造成重大打击,所以这居庸关我们不敢不守,也不能不受。”

    他的副将吕秀补充道:“大王在北平乃至河北一带的威望,很多建立在他对外作战英勇的基础。他对北元穷追猛打寸土不让,给北方百姓带来极大的踏实感,而一旦居庸关失守,意味着这一前提已不复存在,我们靖难的根基也就被动摇了。”

    张辅担忧地道:“我在居庸关只留了两千守军,现在鞑靼人说不定已经动身,我们步兵前往支援,很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我先去守一阵。”风夜菱断然道,“我麾下尽是骑兵,应该还能赶。”

    “有劳风大小姐。”张辅感激地道,“关在人在,我和你一起去,这里的八千步兵先交由吕秀节制。”

    “关在人在,我们事不宜迟。”风夜菱说罢起身,开始召集人马。

    蓝桥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想对她说点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花语夕看出来道:“你担心小夜?”

    “说不担心就是骗人的。”蓝桥轻叹道,“鞑靼大军压城,就算再加菱儿的三千琅琊军,也不过五千之数。鬼力赤只要派个三四万人来打,撑不了多久的。但怀柔营又不可一日无将,我纵想一起去,却脱不开身。”

    “我替你去。”花语夕拍了拍身的花舞剑道,“别担心,我跟他们去居庸关,替你保护小夜。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她受伤。”

    “你不怕她再给你难堪?”

    “我就是要证明给公子看,为了公子和公子在意的人,我什么都不怕。”

    “保护好菱儿,也保护好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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