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集体婚礼解决了一批侍卫的婚事,剩下那批没成亲的,看着成亲的那些兄弟以前都跟是自己一样,吃大锅饭,穿大家衣。

    当班的时候一起干活,下值了就相约喝酒,喝醉了回去一躺,鼾声如注,脚臭熏天,谁也别嫌弃谁。

    可这才成亲几天啊,一个个下值了后,都跟偷腥的猫似的,着急忙慌的往家里赶。

    那身上穿的衣服也干净整洁了,不小心撕破了,第二天就能缝补整齐,哪里像他们,要么求浆洗的婆子给缝补一下,要么就只能自己苦逼得捏着针上阵。

    更不用说也不出去喝酒了,开口闭口就是婆娘热炕头,着实让人羡慕。

    本来有些侍卫还想着,自家大人只怕将来要调回京城去,赤城县并不是久居之地,他们再等上几年,等回京城后,听说这国公府里可有不少丫头。

    他们也听说过,那句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都指望着到京城后,求王永珠将国公府的丫头指给他们当婆娘。

    作为有理想有抱负有追求的侍卫,他们也想背靠大树不是?可看着这些成亲的兄弟过得小日子后,倒是动摇了。

    除了少数几个,又一部分人求到了王永珠面前。

    一回生二回熟,王永珠满口答应了,将这事就交给了立夏还有曲氏和陈氏,她是半点不插手了。

    因为云中县那边传来消息,王永珠觉得奇怪的那个山谷,近日里好像有异动。

    顾子楷那边正月后,气温稍微有回升一些,就派了人去再探金矿所在的山谷,那批人手里,本就有当初王永珠和宋重锦的人手。

    他们经过那个奇怪的山谷的时候,想起王永珠当日重视的态度,也就派了两个人又去探查了一番。

    结果谷中突然出现了异象,这两人哪里敢隐瞒,忙写信让人快马加鞭给王永珠这边送了过来。

    王永珠一听,立刻就要动身赶往云中县,哪里顾得上其他。

    若是以前,宋重锦肯定也要跟着去,可京城那边又有消息传来,说是京城叛乱一事已经彻底了结。

    叛党们该抄家的抄家,该贬职的贬职,该流放的流放,该杀头的,牵涉颇深的那一批,正月后也已经被在菜市口问斩了。

    据说那菜市口的土地都染红了,血腥味终月不散,胆小的人白日里都不敢经过。

    如今京城整肃一清,不说那些王公大臣,就是纨绔子弟们也都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

    皇帝收拾完这些人,又嘉奖了叛乱当日,一直坚定的站在他这一边,勇敢的维护他的臣子。

    比如顾长卿,如今已经是一品大员,入阁为相,虽然排名靠后,可谁不知道,他如今乃是陛下身边最信任的臣子,成为首相指日可待。

    不仅如此,皇帝加封了顾长卿的长子顾子栾,得了个都尉的虚爵,还被钦点调回京城,入户部行走。

    这等恩宠,一时京城无人能及。

    还有卫国公府宋家,当日表现勇猛,众人历历在目,只是他爵位已经到顶了,只得给除宋重锦之外的几个儿子,人人都赏赐了一个虚爵,四五品不等。

    虽然只是听着好听,可好歹每年还有俸禄,有这个虚爵也很能唬人了。

    宋弘更是打铁趁热,趁着几个儿子个个都有了官职,索性就将家给分了。

    据说这消息一传出来,整个京城人都惊呆了,包括顾家。

    宋弘分家十分干脆,按照本朝律例,分家的话,继承家业的长子独得七成,剩下的嫡出子得二成,庶出子得一成。

    宋弘的几个儿子都是庶出,可宋重锦已经被封为世子,自然他就要继承国公府七成的家业。

    剩下的三成里,因着都是庶出的,宋弘也就不偏不倚的平分了。

    因着最小的闺女宋重绣和最小的儿子宋重钦还没成亲,宋重绣的嫁妆单独列了出来,将来成亲的时候给她。

    至于宋重钦,除了属于他的那一份产业外,也单独给他留了一笔将来成亲需要用的银子。

    因着宋重钦还年幼,暂时不分出府去,等成亲了再搬出去。

    至于几个姨娘,愿意留在国公府的,就继续留着,反正也不缺她们那点用度吃穿,若是不愿意留在府里,想跟着成了亲的儿子出去住的,宋弘也不留。

    每个姨娘也都分了一份私房银钱,这是给她们养老傍身的,只要她们不胡乱挥霍被人骗走,足够她们过得很舒坦了。

    又因为孟姨娘只生养了两个闺女,小闺女还没嫁出去,所以自然就留在了国公府。

    其他几个姨娘,袁氏唯一的儿子宋重铭成亲了,因着他身体一贯不好,袁氏哪里放心得下,她下半辈子唯一的指望就是这个儿子了,自然要跟着出去的。

    如今她年岁也大了,也不图啥恩宠了,这家也分了,也没啥便宜可占了,索性就跟着儿子出府,在外头当老封君岂不是快活?

    至于侯姨娘,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废了,一个扶不上墙,倒是想赖着府里不走呢。

    可宋重钧如今就迷恋珍珠这个姨娘,珍珠不傻,如今在这府里人人看着,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听说能分出去,巴不得。

    到了外头,她哄好自家爷,也不用喝避子汤了,趁机快怀个孩子,那才安稳呢。

    因此十分积极的给宋重钧吹枕边风,说了单独住在外头的好处,让宋重钧早早的收拾了东西,就搬到分给自己的宅子里去了。

    到了那边,他就是老大,谁敢不听他的,给爱妾珍珠脸色看?

    侯氏倒是想跟着大儿子去住,不为别的,就想给宋重钧正儿八经的娶个媳妇,不然总让个妾当家成什么样子?

    可宋重钧就是想出去当家作主的,哪里愿意自己头上还压着一座泰山?果断拒绝了。

    侯姨娘大哭了一场,又想起了二儿子宋重钊来。

    蓄氏哪里愿意头上多个婆婆压着,加上如今她也看明白了,这国公爷是一心都偏着世子宋重锦呢,不然老话说的好,父母在不分家。

    这国公爷还好端端的,就把几个儿子分出去为啥?不就是怕他们占了世子的便宜么?想将国公府的冠带家私都留给世子呢!如今都指望不上,将来更别提了,这自家男人以后能指望的,只有侯家了。

    这样一说,宋重钊本就是利益至上,顾头不顾尾的人,听了这话,觉得甚是。自家姨娘以前偏心二哥,什么好的香的都给二哥,自己这个儿子跟捡来的一样。

    如今二哥不要她,又想起自己来?做梦!

    果断就拒绝了,话说的很好听,直接说,二哥那边后院没个主事的女人,就留下侄女一根独苗,姨娘过去帮着照看着才好,他当弟弟的,自然要让着哥哥。

    侯姨娘傻眼了,没想到自己生的二儿子也不要自己,哭哭啼啼的只说宋重钧那边不需要自己云云,本是想让二儿子心疼一下自己。

    没想到宋重钊是个心硬的,直接说,既然这样就留在国公府伺候老爹岂不是更好?非要跟出去做什么?自家老爹还没死呢,真要出来,等老爹百年后再说!

    气得侯姨娘哭天抹泪的回去了。

    孟氏自然是要留在府里的,房姨娘犹豫了几日,也跟着出去了,她们人老珠黄,早就不得国公爷的恩宠了,呆在这府里吃穿用度自然不凡,可房氏是个极会看眼色的。

    若是国公爷有心念着她们几个姨娘,想要留她们在府里,又何必说出姨娘愿意就留在府里,不愿意就出去跟儿子住的话来,这态度还不明显?

    更不用说,袁姨娘一说出去跟儿子住,国公爷那边第二日就从私库里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还听说给了几千两银票呢。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房氏麻溜的就表态也要出去住。

    果然,也得了宋弘的赏赐和银两。

    只是心头有些难受,多年的夫妻情分,曾经的耳鬓厮磨,也曾柔情蜜意过,到如今,却才发现国公爷的冷酷。

    当即叹息一声,收敛了那点子心思,老老实实的打包行李准备出府去了。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这国公府里,除了一个未成亲的闺女和儿子,其他几个儿子都被分了出去,也算得上是雷厉风行了。

    世人不知宋弘为何如此,就是皇帝也有些意外,将宋弘召进宫里询问。

    宋弘苦笑,只说谁不想看着自家孩子兄友弟恭,和和气气,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热闹。

    可一来他年纪上来了,身体已经撑不住了,怕将来等他真倒下了,宋重锦还在赤城县,不能回来,这偌大的国公府可怎么办?总不能等他回来,这国公府就被折腾光了吧?

    再者,这次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情,也给他敲了警钟,若是将其他几个儿子还留在府里,万一滋长了他们的贪心,将来若是做出弑兄夺位的事情来,那岂不是更糟?

    倒不如趁着如今他还撑得住,先将这家分好了,到时候就算其他几个儿子起了心思,也师出无名。

    自家世子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几分的,只要几个儿子老老实实的不做妖,他也能容忍担待一些。

    听了这宋弘的话,皇帝先是一惊,后来又有几分不悦,挥手示意宋弘下去后,却独自一个人在御书房里关了半日才出来。

    听说事后,皇帝倒是对长春宫皇后和九皇子一脉更加荣宠了些,言谈中,又对嫡出多有推崇。

    一时文武百官,朝廷内外,倒是都有了猜度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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