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归仁铺大战之后,广南安抚使衙门已经奏报朝廷了。

    的确,近一年来,广南从疥廯之疾,成为心腹之患,从官家到相公应该都忧心此事,况且还有太子殿下亲征。

    所以,在那场胜利拿到后,安抚使衙门就奏报了。

    为殿下遮掩,并没有提及什么从高台一跃而下的事儿……余靖老子确实是个好人。

    在整饬邕州烂摊子时,朝廷的诏令也到了。

    朝廷没在战事结束之前就论功行赏,只是对于现在混乱的广南做了一番安排。

    比如苏缄知邕州了,还比如赵曦最不想听到的……东宫为重建广南,支付了二十万贯!

    这已经让赵曦很心痛了,没想到还有让他更意外的。

    爹娘在汴梁,大老远的都给他做媒了,直接把苏颜册封为太子侧妃了。

    赵曦看着这诏令无语了。

    赵卿兰封公主,他能理解,还很赞同。可这苏颜……谁鼓捣这事了?

    这不,本来大大咧咧的姑娘,在诏令到来以后,装开羞了,还躲着不见了,直接躲到苏颂那里了。也是,苏颂是她哥。

    而赵卿兰直接改口了,不再称呼殿下了,犹犹豫豫的喊着哥哥……是不是若没有同姓不通婚这法,自己会一下子多俩?

    脑子里乱飞,胡乱的想着。赵曦想的最多的还是……谁撺掇这事了?

    这几赵曦看谁都一副怀疑的眼神。

    狄青不可能,他应该没那个心思。那么,从余靖往下,一个个都有可能。

    “殿下,莫这般模样。苏家丫头多日陪伴,清誉已置于汝身……”

    谁余靖老子是个好人了?就这话一出,赵曦就明白。余靖主导了!

    “宣甫遣女来,靖已与其书信询问。此事除殿下外,子容与苏家丫头皆知。”

    “殿下,莫不是苏颜相如无盐貌比东施?”

    这个赵曦的否认,人家姑娘不丑,挺俊俏的。使劲摆了摆头,可这事……

    “莫不是苏家缺教导,苏家丫头德行不善?”

    这个也不是,除了嘴碎些,还没其他毛病。可那也不能好姑娘自己都划拉了呀?

    “莫伤了人心,也莫误了人生。”

    好吧……其实赵曦也不是真反对,做做样子罢了。

    “三郎,妾非妒妇!”

    这是滔娘书信的第一句话。

    “爹爹,娘娘因苏家妹子征询于滔娘,已如同赏赐,滔娘不敢妄语。”

    “听闻苏家太公所为,见余学士书信所言,滔娘认为苏家妹子非不善人。”

    “三郎远征,身边应有贴身侍候之人。既朝堂有此安排,滔娘也不必费心了……”

    滔娘了半,才开始讲述自己儿子……

    这事到底还是自己占便宜,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儿,赵曦也做不出来。可有件事是吃亏了,吃大亏了。

    二十万贯呢!什么也得捞回来……

    “子容……”

    呃,这称表字知道还对不对。不管了,反正高敬贤那儿,赵曦一直是称表字的。在赵曦眼里,文武一样。

    “岳丈……”

    这个称呼得改,至于自己登基后怎么叫,再。现在是太子,在赵曦看来,就得叫岳丈。

    “岳丈当初在何地寻得锰矿?”

    锰石和锰矿这名字是赵曦定下的,苏颂这名字很符合。自从炼钢时添加这矿石,确实很猛。

    赵曦有些准备,以后恐怕是会需要大量的锰矿。

    “茗盈州,距忽恶洞与广源百十里。”

    这事苏颂比赵曦还操心。很早就打听清楚了,也知道那里原本就是羁糜州,国朝政权无法延伸到的地方。

    这次侬兵,也大多数出自那里。生死怨仇,若还想于当地开采锰矿,苏颂不敢想。

    ……

    “殿下,安抚使衙门审讯降臣,赵瞻赵立明扬言,其有惊人秘密,非殿下不临场不招供。学士请殿下移步。”

    赵瞻赵立明……哦,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没事找茬的教导。

    发配边远,这广南可不就是边远吧。

    降臣?就他那秉性,投降并不奇怪。赵曦好奇他能有什么惊人秘密。

    府衙没了,没现成升堂的地方,就象征性的按样子摆放了桌椅……倒是跟后世的审讯有点像。

    “殿下,吾……吾……”

    见赵曦进来,赵瞻吾、吾了半也没正事。

    吾你个头呀!有啥赶紧的,爷还忙乎着做开发锰矿的计划书呢,没功夫跟你扯淡。

    想是想了,可赵曦没吭气,只是很不屑的看着赵瞻。

    “殿下,侬……侬智高未亡!着冕服着乃其替身!”

    赵瞻本以为这话出来会很惊人,结果,不管赵曦还是余靖,包括狄青和孙沔等等,所有端坐着的昔日同僚,没一个惊奇的。

    “赵瞻,若为此事,莫多言了。”

    “等等,吾听黄相……黄师苾言,安南为侬智高起事,遣两千精兵由其驱使……”

    这个有点意思!最起码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了动作和表情。

    有了然的,也有恍然的,更有相互对视的。

    赵瞻来劲头了。

    “除两千精兵外,安南诺封侬智高为北疆王,辖广南诸州与广源。并在侬智高占据邕州后,再援精兵五千,为其固守邕州之用。”

    “只是,王师破敌太快,安南之后援未到,便损兵折将……”

    看这孙子好像挺惋惜的。

    “汝如何晓得?”

    “学士,吾因进士出生,故……故黄师苾待吾尚可。吾未投降,只是周旋……只是周旋而已!学士,吾只是周旋于敌呀!”

    喊什么呀?还有没有其他消息,一并了。至于你……

    “侬智高之所以如此义无反顾,除安南之诺外,段氏应承,若侬智高起事败,将元江一地交付于侬氏一族,并世代镇守。”

    这些情况,整个南征大军和安抚使衙门,不止一次的有过猜测。

    广南军卒糜烂是事实,但绝不可能被山民几次击溃,并被连下数城。

    这赵瞻所言……唉,还是没有确凿的,可以讨个法的证据。还是没用。

    不过对于安抚使衙门的文官,赵瞻的这些话,就跟没一样,甚至根本不想去究竟去。

    “如何证明?”

    好像赵瞻就一直在等赵曦问话一般。

    “殿下,臣下曾见其中一份书信。侬智高逃窜时,并未付之一炬,皆携带前去广源……”

    侬智高不傻,若赵瞻所言属实,那些都是他以后活着的仗凭,岂能随意烧掉?

    接下来怎么做,暂不。估计这赵瞻再没可以惊着饶消息了。

    赵曦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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