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难出雁门关,轨道更是到忻县断了线,作为对军备依赖相当大的新军,出关作战才是真正的考验。

    从这次东西两路推进包剿就可以看出,有战车和没战车的新军在跟辽夏联军骑兵对战的区别很大。

    大多数军卒的伤亡,都是来自于东西两路。

    赵曦在跟狄青的密旨时也有过交代,一旦东西两路战损超过两成,收复云州之战将无限期延后……

    而如今的战损,希望当初围剿时不是辽夏联军的困兽之斗,战力烈度是真实的战力吧…~赵曦不敢肯定。

    所以,他对于这次大军出关作战,比前期定襄、忻县之战更担心……

    还有一点,政事堂相公也考虑到了,就是大军出关之前的赏赐…~都担心重蹈太宗覆辙。

    工坊城运送军资的马车,同时带去了这一次围剿胜战的赏赐。

    “文相,枢密院下令调江南、成都府新军北上吧。由成都府辅助秦州、环庆一带防御,江南道辅助河北道防御……”

    真正的捉襟见肘呀!赵曦很无奈,闲置着五十万大军,却不敢也不能让其开赴前线……担心这般禁军的老兵油子会让整个防线溃烂了。

    他们没有战力,没有勇气,更别家国下之思想,甚至连廉耻都没樱

    如今,在整个边境守军中,参杂了一成的禁军,已经是最大限度了。赵曦不敢再冒险。

    “陛下,雁门之战大胜,辽夏还有南侵之心?”

    富弼疑惑,诸位相公都疑惑。

    当初拖延接见使臣,并强硬拒绝使臣,就是依仗着围剿之战的大胜,可以震慑辽夏不敢轻易发兵南侵。

    当下是我大宋大胜,且还将近十万的辽夏联军围困忻县,怎么还需要再次调兵?

    “记得咱们当初做战略部署时,曾经对所谓的辽夏联军做过剖析……那就是被丢出来的势力,是为辽夏内部统治服务的。当然,不否认这部分队伍有试探我大宋军力的目的。”

    “而今,所谓的借刀杀人也好,还是试探军力也罢,都算是有了结果,并不能真正的打疼打怕北辽西夏。”

    “若我朝大军止步于雁门关,继续保持守势,想来辽夏不会有扰边之意,可现在我军北上,有意收复云州、应州、朔州,不西夏,北辽是肯定不会视而不鼓。”

    “这次辽夏同盟,首倡议者肯定是西夏。一旦我军北上,北辽出兵是必定的,而西夏为这次联盟也不得不出兵……”

    这是赵曦跟狄青推演的结果,一旦北出雁门,北辽绝对会出兵……

    赵曦完,相公们又一次围拢在沙盘前……

    “恐怕陛下所言会是事实。西京道的辽兵入关,整个西京道空虚,北辽若想解云州之危,只能尝试围魏救赵之策。”

    “陛下,我大军出关应该延迟,必须待江南、成都府北上新军到位后,方可发动收复云州之战!”

    韩琦久任河北道,对于河北道的情形算是最为了解,在明白了官家所的可能后,直接由原来的激进转变成了守成。

    河北道一旦失守,绝不是一个雁门关可比的,那真的会是国朝的灾难……

    “陛下,战前我等曾建议调南兵北上,被陛下所拒。既然陛下有考虑,如此大事岂能回避?”

    文彦博难得有这样的直言的时候。

    “宽夫,当初雁门关失守,南兵北上,不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市井,产生的影响大不同,一有不慎,可能导致整个国朝出现大骚乱。”

    “如今南兵北上,对于市井和朝堂来,是扩大战果之战。而当初南兵北上是在露怯,是对雁门关底气不足的表现。所产生的结果大不同。”

    “况且,国朝轨道联通诸州,如今调兵与当初调兵在效用上并无二致,不存在紧迫和疲兵。此事官家与老臣有过沟通,非官家之过,未置于政事堂讨论,是我富弼的建议。”

    “诸位,国朝几十年战事,也就近十年才有了对西夏大胜的战事,而对北辽,想必朝堂包括诸公并无必胜之想。”

    “若当初调兵北上,朝堂臣工又会有何等乱局,诸位应该清楚。大战之前的繁乱不利于前线战事。”

    当初赵曦确实跟富弼谈过这事,就是不确定该不该把可能发生的情形放在议政厅讨论。

    他本意是不,因为他不相信相公们的坚定。但全盘瞒着相公们,也不可取,才想着把富弼做个挡箭牌的。

    只不过没想到富弼当初也是极力反对…~

    “边境全线开战,还是回到了最初设想的最坏的结果……”

    王安石这句话,代表了政事堂所有相公的想法。不是危言耸听,是事实。

    全线开战,这对于国朝而言,肯定是相当吃力的,那怕是一点偶然的意外,也有可能导致全线崩盘…~

    “陛下,臣安抚秦州吧!”

    韩绛觉得自己需要出面了。不管是不是知兵事,他出秦州有利于控制秦州防线的局面……整个对西夏的防线,将领们互不统属,没有一个可以镇的住场面的。

    “不必!我的建议:整个面对西夏的防线,全部收缩,少于千饶边寨一律放弃,我朝边境退守百里!”

    “陛下,不可!”

    “陛下,万万不可!”

    ……

    赵曦的话音未落,相公们就打断了。

    “诸位稍安勿躁,待官家言明!”

    富弼不相信官家会妥协,更不相信官家是个出尔反尔的性子。

    就像雁门关失守一样,面对西夏的退守,未必没有深意。

    “出兵雁门,是西夏撺掇北辽,而如今辽夏扰边会是北辽强迫西夏,两者大不同!”

    赵曦顿了顿……

    “陛下之意可是要以破辽夏联盟作为破边境危局的切入点?”

    只要顺着官家的思路,不难明白官家所指……

    “若如此,朝廷应遣使前往西夏……”

    “着令雁门大军,释放西夏俘虏,同时对被围在忻县的西夏军卒喊话…~”

    “撤掉都亭西驿的驻防守军,放西夏常驻使臣离开……”

    “恢复对西夏的榷场,开放与西夏的边境线,允许客商过往……”

    纯粹的军事,政事堂相公未必真的懂,可要玩这种称为谋略的把戏,一个个真的都是精英。

    一干人,根本用不着赵曦再去启发,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便完善了整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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