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穿越言情 > 金枝
    春晓也不敢问,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是,左右看看,跑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待着去了。

    贺林晚迈上殿前的台阶,走了两步踩到了脚下的一块圆柱形的木料,好在她脚步稳,低头看了一眼就把那木料轻轻踢开了。要推开殿门的时候,发现门上红漆剥落的地方还有些倒刺。

    贺林晚看了一眼这座确实需要修缮了的观音殿,打开门走进去,又转身将门关上了。

    因为殿内门窗紧闭,所以十分昏暗。虽然供案上还燃着油灯,但因为正殿很大很空旷,那点微弱的光亮也只够照亮菩萨足下那方寸之地。

    贺林晚在佛像后面的黄色帷幄后隐约看到有个人影,看身形倒是与李毓差不多,她一边往帷幄后走去,一边随口问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躲在后面做什么——”

    贺林晚话音未落,突然毫无预兆地抬脚朝着帷幄后的人影踹了过去,人影似乎没有料到她会动手,被踹了个正着,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贺林晚随手取了供桌上的一支香,掀开帷幄走了进去,在那人想要起身前将手中的香抵在了他的左耳旁,半弯着腰漫不经心地说:“我刚学了一招穿耳杀人,想不想试试?”

    那人到是乖觉,不敢再乱动,只是抬起头看向贺林晚,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他?”

    贺林晚也低头就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他,虽然这人此刻被她挟制着很是有些狼狈,但表情倒是一如既往地从容,只有目光流露出些许的无奈。

    “他是谁?”贺林晚偏了偏头,微笑道,“这里除了我,不是只有慕公子你一人?”

    贺林晚踏上台阶的时候就知道叫她来的人不是李毓了,以李毓的细心体贴,就算找了个年久失修的地方与她会面,也不会在她可能经过的地方留下能让人不小心就滑到的木料,紧闭的门上也不会留下倒刺。

    但是这个人以这样的方式约她,又料定她会出现,极有可能知道她和李毓的一些事。所以贺林晚只犹豫了一瞬,就推门进来了。虽然有些冒险,但是今日保安寺人来人往,这小小的观音殿内不可能埋伏太多的人,且李毓既然说了今日会来见他,肯定会派人跟在附近。

    只是贺林晚没有想到,在观音殿中等着她的居然是许久不见的慕知真。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慕知真用笃定的语气说。

    “我不知道慕公子在跟我打什么哑谜,有话不妨直说。我家从我父亲开始往上数三代都是粗人,耐性不太好。”贺林晚笑着把玩手里的那支香,尖锐的香尾好几次差点戳到慕知真的眼睛里。

    慕知真瞥了一眼那支香,虽然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危险的物品,但是到了有武功的人手上,什么东西都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器。

    “我今天来找贺姑娘,并无恶意。”慕知真看向贺林晚,放软了语气道,“不知可否放下这支香,我们好好说话?”

    贺林晚冲慕知真一笑,然后无情地说:“不可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动听不动听,万一若是不动听……”

    贺林晚看了一眼手中的“凶器”,言外之意很明显。

    慕知真不由苦笑,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索性举起手示意自己无害,然后调整了下姿势,盘腿坐在了原地,“要说的话有点长,请容许我换个舒服点的坐姿吧。”

    贺林晚看了他一眼,这人不愧是少年成名,让李毓那样心高气傲的人也引为知己的慕知真。不说别的,这气度是真的好,范允那位当初被悉心培养的孙子范良弼,站到慕知真面前也远远不如。

    慕知真找好了舒服的姿势,然后才开口说:“想必你也知道,上元节过后,长……李毓将要送淳阳出嫁。”

    贺林晚有些不耐烦道:“这不是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慕公子不如长话短说?你找我到底有何贵干。”

    慕知真想从自己的袖袋里拿东西,刚一动就想起来自己现在还被挟制着,便抬头诚恳地问贺林晚:“我可否拿个东西?”

    “您请便。”贺林晚不以为意,“就算你有什么异动,我也能在瞬息之间让你变成个死人,所以我不怕你动的。”

    慕知真抽了抽嘴角,然后才从自己的袖袋里拿了一张纸出来,递给了贺林晚。

    贺林晚单手接过,打开看了看,发现是一张手绘的地图,图画得很简单,但是山川河流重要道路却标注分明,让人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京畿一带的地图。地图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只在几个位置,特意用显眼的朱砂划了标记。

    “这是什么?藏宝图?”贺林晚一眼看完,抬眼问道。

    “用朱砂标注的几个地方,是李毓送嫁那日,大骥国定下的伏击地点。”慕知真认真地说。

    贺林晚闻言皱了皱眉,随手将纸揉成了一团,扔回了慕知真怀里,“这种机密之事,就不必告诉我知道了,你自己收好吧。”

    慕知真接住纸团,摩挲了一会儿,再次苦笑:“你不信我。罢了,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信不信随你们吧。”

    贺林晚看着他,忍不酌奇地问:“据我所知,你们慕家,不是已经跟晋王府反目了吗?慕公子今日这是在做什么呢?”

    慕知真没有立即回答贺林晚的话。他将手中的那团纸展开,仔细抹平,盯着看了一眼,然后就将它一点点撕成了碎片,直到碎得再也拼不回来了,他才将碎纸屑一点点收回了自己的袖袋里。

    “前几日,我去见了我祖父。”慕知真低着头,缓缓说道,“这段时日,他身边一直都有宫里派来的人守着,我想见他一面很难。这一回,宫里却没有拦着我去见他。大概他们知道,这次一见怕是我们祖孙最后一面了。”

    贺林晚闻言愣了愣,“你祖父……”

    “自那日见过我之后就昏睡不醒,我找了相熟的御医询问病情,御医说他老人家就是这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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