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过后第五天,雷包氏来家里找雷费氏,坐了半个时辰,又回去了。

    晚上,等雷大海从地里回来,雷费氏对他说,“他爹,他四婶今天来了,说是后天就要办酒了,请你们上山打些野味回来。这钱也给了,我推不了,就收了下来。”

    雷大海不意外,他说,“四弟和我说了,既然给了钱,你就收着。要不,四弟不会要的。”

    雷费氏也知道雷大地对性子,她把钱给雷大海,“行。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行了,那这钱你自己拿着。”

    一转眼,就来到了雷观舟成亲的日子。酒席开始了,雷费氏就带着洪梅果去坐席。

    洪梅果跟着雷费氏来到屋檐转角处,这里就放着一张桌子,雷天瀚早就坐在哪里。一个人孤零零,和另一旁的高朋满座,是两个极端。

    坐下来,洪梅果心里隐隐明白什么,她脸色很不好,问,“娘,我们是要在这里吃吗?”

    “哼!”雷费氏冷哼一声,讽刺道,“你四婶说了,这里好,最适合我们的,就坐这里。”

    说完,看向对面一脸平静的雷天瀚,雷费氏心里就更难受了,这眼眶都红了起来。她的儿子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耻辱,要不是刚才雷天瀚自己在这里坐下,说不走,她早就转身走人了。

    因为雷包氏的亲家嫌弃雷天瀚,还有那些传言,所以就说了,希望雷天翰不要出现在今天,免得碰撞到了新娘子的喜气。

    你说这不见面可以理解,你要说这不来吃酒席,那可是不行的。就雷大地那个性子,看着好说话,实际上要是碰到他的底线,那可是狠的,啥都不顾的。

    要是让他知道,自家媳妇不让自家大侄子来吃酒席,还是因为那些传言,那么这门亲事,也不用结了。

    外人不相信,可是雷包氏却知道,只要是雷大海家里的事,都是自家丈夫心里的底线,谁要是碰到了。管你是媳妇还是儿子,通通都要往一边靠,可以说不要就不要的。

    所以两家人商量下,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就是让雷天瀚在一个转角边吃着,那大家看不到,就当成是没来酒席了。

    雷天瀚肯定是要和雷费氏她们坐一块的,这不就变相成,雷费氏一家在这里坐了。

    这么明显的差别待遇,洪梅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心里难受极了。见雷天瀚风平浪静的,她都想哭了。

    深呼吸几下,冷静下来,她问,“那爹?”

    雷费氏笑得一脸讽刺,“等会叫你爹过来坐,这别人家的喜事,我们不是主人家,不需要管那么多。”

    每次家里酒席,雷大海做为大哥,都会被几个兄弟拉到主席去吃的。可是今天,雷费氏就是不让。她要让他看看,自家儿子是怎么被人欺负的。

    “那这就我们一家人坐?”他们这里,冷冷清清的,和前面的热闹形成对比。洪梅果这心里憋着一肚子火,要不是当事人都坐在这里了,她肯定撂筷子走人的。

    雷费氏脸都黑了下来,尽情讽刺道,“这人是少了些,可这菜什么的都不会少。到时候,你们尽情的吃,尽情的喝。”

    雷天瀚见家里两女人都气坏了,分别给两人到了水喝,“娘,喝水,下下火。”

    看向洪梅果,“下火。”

    洪梅果和雷费氏对视,眼里都是无奈,这都被人欺负上门了居然还这么平静,这到底是有多大对宽容心啊。

    心里不疼快,雷费氏嘴上不说不行,她幸灾乐祸道,“这次,你四叔肯定发火,你四婶有苦吃了。”

    洪梅果有些不解,“四婶是个精明人,怎的这件事办成这样。”

    雷费氏一鄙视,说,“那还不是因为忌讳着女方家。人家娘家,可是大户来的,家里几个哥哥,就一个妹妹,很是得宠。这嫁妆也丰厚,二十亩良田,你说,这家大业大,还有靠山,你四婶能不结巴嘛。”

    洪梅果惊讶,心里还是有疑问,“照理这样的人,不该嫁到我们村里来的?”

    见洪梅果一眼就看出问题,雷费氏赞许,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她说,“只能说你四婶命好,生了好时辰的儿子。你这个堂弟妹,是个多病的,大师看了,说要阳气重的,才能保性命无忧。”

    虽然雷费氏这话说得好听,可她怎的听出这里面满满的讽刺感啊!

    雷费氏喝着茶水,继续说,“这不,小舟八字全阳,就给人看中了。还有,你这堂弟妹外祖父家,是做商人。这家底丰厚,送了好几家店铺给她做嫁妆,还不说那些钱财、首饰和布料。”

    “这么好的人家,换谁都会往上巴结的。你四婶肯定舍不得,所以这才顶着被你四叔休了可能,做了这件事。”

    想到雷包氏那一脸的假哭,雷费氏就不屑,她说,“刚才,你四婶就和我哭诉自己的不容易。虽然娘生气,可是也不会在这样的大喜日子里,闹出什么来的。不看憎面也会看佛面,你四叔和小舟可没有做错。”

    她叮嘱两人,“到时候你四叔要是过来,问了,你们就说是你们想在这里的。你四叔虽然不相信,可只要我们不松口,他也没办法。”

    “不过,估计你四叔也会猜到一些的。到时候,他就在我们一旁再开几桌。到时候,你们二叔也会来。毕竟,这确实是个好地方,没人看到,就当成是我们几家一起吃的。”

    洪梅果吃惊,“娘,您这都猜到!”

    雷费氏有些得意道,“你四叔算是娘带大的,他什么性子,娘心里清楚。这要猜对,不难的。”

    果然如雷费氏说的,雷大地发现情况之后,很是不愉,脸都黑了起来,有些吓人。他身旁的雷包氏心惊胆跳的,拼命的向雷费氏求救。

    雷费氏也确实说了是自己的意思,希望他不要怪雷包氏,可雷大地脸色依然难看。他不傻,不可能看不出怎一回事。

    见有人注意这边的情况,雷包氏忍不住出声,“他爹……”

    冷漠的看了人一眼,雷大地让自己恢复冷静,他就像了刚才雷费氏说的那样,说在这里再开几桌,叫上雷大水也来。

    因为脚的问题,雷大水很少出现在大家对面前,就连侄子侄女对酒席,也不会来的。上次来吃雷天瀚的酒席,是唯一一次。

    之后也不管雷包氏说什么,雷大海就自顾自的大步走了出去安排一切,一点也不理会身后试图解释的雷包氏。

    见次,雷费突然有些同情雷包氏,她叹气道,“今天过后,你四婶可就没啥好日子过了。这夫妻一旦有了嫌隙,这日子可就难过起来了。而且,这千金小姐,也不是她可以揉捏的。”

    “这都是四婶自己找的,怪不得谁。”洪梅果并没有同情雷包氏,因为这是她自己种的果,她就要自己吃下去。

    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还是毫不犹豫的做了,自作孽不可活,不值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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