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翩然烟雨中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梦境中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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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清月变得惜字如金,沉默中蕴含着无与伦比的坚定,更有某种难以言喻的偏执与疯狂。

    他领回了父亲的尸体,将他放在主卧床榻上。

    又满手是血,将母亲残破的尸体拼凑得较为完整,放在了父亲身边。鲜血染红了床单,两具残破的尸体看上去都是如此瘆人可怖。

    江清月将连衣裙换了,穿上干净利落的短裤、t桖、运动鞋。

    如此一来,倒显得雌雄莫辩了,既像清秀的男生,又像男生装扮的女生。

    只是在他的脸上,左右两侧都有一道道手指划过留下的血痕。

    江清月从床头柜翻出了大半瓶安眠药。有段时间他的父亲工作压力极大,严重焦虑,难以入睡,买了一瓶安眠药帮助睡眠,不难看出没有吃太多。

    “他要吞下安眠药自杀么?”大道三皇目光灼灼,死死盯着这一幕。

    “你错了。”林飞声音冰冷而笃定。

    江清月深吸了一口气,吞下一片安眠药。

    想了想,又吞下第二片,用水冲服了。

    而后他躺在父母的尸体中央,将两人的手臂拉过来,将他环抱住。

    江清月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都是母亲给自己哄睡。

    她都会说什么?

    哦,母亲会说不乖乖睡觉,就会被大灰狼拖走吃掉。

    母亲还会给自己唱摇篮曲,听说是来自俄罗斯的歌谣,但她的发音好像不对。

    夜色已然深沉,窗外阴风怒嚎,树枝拍打着窗户。

    那树木在风中摇曳舞动的声音,宛若冤魂的哭喊悲鸣。

    主卧里的灯早已关了,唯有阴冷黯淡的月光洒落进来。而纵然是那月光,也被影影绰绰的树影所遮蔽,在床榻上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

    江清月幼小的身子紧贴着父母的尸体,鼻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更能感受惨白双臂带来的冰冷触感。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了,轻声哼唱着母亲曾经哄自己睡觉的歌谣。

    这是妈妈教我的歌。

    可我没有妈妈了。

    以后,我要哄自己睡觉。

    “悠啊悠啊,睡觉觉吧。

    别睡在床边。

    从床边掉下,哭嚎的话,会招来大灰狼。

    侧面抓住你,把你拖到小树林,拖到柳树丛下……”

    江清月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终于缓缓闭上了双眼。

    ……

    “她疯了?还敢主动去找梦魔?”大道三皇无法理解,甚至怀疑江清月是不是自暴自弃,想要和父母死在一起了。

    “三个不长记性的蠢货,那群极道强者至死不降的事件,现在就忘了么?”林飞冷笑道,“自以为玩弄了人心,可你们连什么是人心都不明白。”

    难以承受的厄运和痛苦,固然会令人崩溃。

    可有种人,从来不会向命运低头。

    与命运抗争到底,至死方休。

    江清月的确恐惧,可在父母双亡之后,无边无际的仇恨与怒火,便彻底淹没了这份恐惧。

    三皇高高在上,根本不屑将眼中的蝼蚁当回事,自认为拥有绝对的力量,可以压制一切。

    可前有极道强者宁死不降也就算了。

    现在更有一个九岁的“小姑娘”,克服了心中层层恐惧,化悲痛为力量,要与梦魔决一死战。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在逐步超脱大道三皇的掌控。

    面对这般意料之外的情形,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梦魔能够在正面交锋中战胜江清月。

    梦境之中,江清月“醒来”了。

    这个梦境看上去格外正常,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也没有各种异于常理的事物。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太过于安静,仿佛除了江清月以外连一个人都没有。

    就连他身边父母的尸体都没能出现在梦境里。

    窗外弦月如勾,月色朦胧。

    江清月深吸了一口气,起身下床,离开家门向着街道上走去。

    街道上空空如也,唯有寒风卷起路上的枯叶飞旋,格外寂寥。

    “梦魔,你怕了么?作为玩弄人心的恶魔,你竟然会怕一个九岁的孩子?”江清月冷声开口,环顾四方。

    没有任何回应,像是梦魔根本就没有进入他的梦境一般。

    “你不来找我,那我就来找你。”江清月深吸了一口气,屏息凝神,进入了冥想的状态,脑海中全是梦魔的形象。

    他查了很多很多资料,更有一些曾经受害者留下的经验。

    这让江清月可以得出明确的判断,梦魔是进入别人的梦境、用诡异的力量进行修改,从而在梦境中将人杀死。

    但这样的连接是相互的。

    他能够进入江清月的梦境,江清月也可以将他拖入自己的梦境——曾经有人这么尝试过,但下耻惨。

    跟主动寻死没什么差别。

    伴随着江清月的冥想,脑海中梦魔的形象越来越清晰。仿若在一片黑暗的夜色中,有着弥漫的烟雾,而那个身形瘦削修长的鬼影便站在其中,手中锋利尖锐的钢爪摩擦着,缓步向着江清月走近。

    每走近一步,他的形象便清晰一分。礼帽、条纹上衣、血肉扭曲严重烫伤的脸庞,已然真实不虚。

    “哈哈哈...”

    伴随着阴沉的笑声,隐隐约约的童谣响了起来。

    如果说金仙强者有属于自己的仙道赞歌,那这首童谣就是属于梦魔的亡魂曲。

    修真界一大定律,那就是面对自带bgm,也即是背景音乐的人,要有多远跑多远,便足以证明仙道赞歌的威慑力。

    虽说梦魔的情况有所差别,但这样的气彻是给人以极强的压迫感。

    而就在此时,江清月身后却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虚影,从后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怀抱。

    “悠啊悠啊,睡觉觉吧。

    别睡在床边。

    从床边掉下,哭嚎的话,会招来大灰狼……”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江清月怀着对母亲深深的思念,让她出现在了梦境之中,轻轻哼唱着那首熟悉的童谣。

    苏天霜当场看傻眼了:“还能这样玩?虽然我知道在这个时候吐槽不应该,可这真的有种自带音响的感觉啊!”

    江清月猛然睁开双眼,只见整个世界都变了。

    漫天都是灰蒙蒙的雾气,更有无故出现的落叶漫天飘零。

    更有利器和墙壁摩擦的声音,从迷雾中由远及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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