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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城,四更天。

    顺治趴在新纳的妃子董鄂氏的身上,正睡得香甜。

    顺治提早亲政,董鄂氏也早一年入宫,但依旧备受顺治宠幸。

    由于满清朝廷的民族政策,顺治虽是皇帝,但是选妃子,却也并不自由。

    皇太后一个劲儿的往顺治身边塞,博尔济吉特氏的亲戚,满洲贵族们,也想方设法的将自己的女儿往宫里送。

    可是,这些女人,一个个长相却很一般,有甚者,比顺治长得还结实,粗手粗腿,是在没眼看。

    他们难看也就罢了,为了防止顺治,宠幸她人,宫女也是奇丑无比,另顺治毫无兴趣。

    这董鄂氏在蒙满两族之中,却是个例外,生得娇小可爱,且自小多病,身体柔弱,顺治一见,就喜欢上了。

    顺治自小就生活在多尔衮,还有布木布泰的阴影下,他的母后太过强势,所以使得他不太喜欢,强势的女人,就喜欢那种柔弱的女子,只有在比他弱小的人面前,他才能重振雄风。

    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董鄂氏就从刚入宫的秀女,被顺治封为贤妃,而后又被封为皇贵妃,升迁速度之快,历史罕有,羞煞宫斗剧的主角们。

    这时,劳累后的顺治,正抱着美人熟睡,寝宫外却一阵喧哗。

    “太后,皇上正在歇息!”太监跪在地上,磕头拦住布木布泰去路。

    “给哀家滚开!”布木布泰一声怒喝,将太监踢开,慈宁宫的老嬷嬷,凶神恶煞的直接推开殿门,布木布泰大步走了进来。

    殿外的动静,惊醒了顺治和董鄂氏,听太监禀报,说皇太后闯进寝宫,赤身裸体的顺治,吓得慌忙拿起衣物,可还没穿完,布木布泰就已经闯了进来。

    “额娘!”顺治大惊,骇得都焉了。

    “给皇太后请安!”董鄂氏只穿一件小衣,吓得花容失色,颤抖的行礼。

    布木布泰威严的扫视众人,目光落在董鄂氏身上,他就来气,“贱人,再敢迷惑皇上,哀家乱棍打死你这个贱人!”

    董鄂氏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冰冷的地上,连忙磕头,顺治见爱妃如此,不禁跪在地上道:“额娘,这不干贵妃的事!”

    布木布泰闻语,怒气更甚,怒喝道:“自从你纳了这个贱人,就荒废了国事。你是大清的皇上,知道不知道,大清都快亡了!”

    顺治一脸茫然,大清刚取得江北大捷,并即将逼向孙可望,马上就要进兵巴蜀,而后建瓴而下,灭亡明朝,形势一片大好,怎么就要亡了。

    布木布泰见顺治神情,将一份奏折,甩在顺治脸上,“皇上自己看吧!”

    顺治忙捡起来,展开来看,是鳌拜所书,只看了一眼,便如五雷轰顶,密折掉在地上。

    顺治仿佛呆住了一眼,半响突然疯狂道:“怎么会这样?”

    布木布泰脸色阴沉,“四旗精锐损失殆尽,朝廷威严扫地,你我母子性命都堪忧了!”

    四旗精锐,两黄旗、两蓝旗,在豪格死后,便转而支持顺治,是皇太极一脉的支持者。

    现在一战下来,报销了一大半,把顺治直接控制的人马,几乎都葬送了。

    这样一来,先不说,关外大败后,怎么应对吴越军对满清老巢的攻击,就说满清内部,多尔衮余党,就将严重威胁顺治的皇位。

    那阿济格不比多尔衮,性情暴躁,且在多尔衮死后,便一直有夺权之意,将对顺治的帝位,构成严重的威胁。

    一时间,顺治有些慌了,当即站起来,急声道:“立刻召集群臣,朕要商议对策!”

    布木布泰却更加愤怒,恨铁不成钢道:“皇上想要让天下都知道吗?”

    顺治额头冒汗,“还请额娘指示!”

    布木布泰道:“先封锁消息,能瞒多久是多久,然后召集心腹重臣前来商议对策。”

    五更天,天还没亮,顺治寝宫内灯火通明,济尔哈朗、满达海、勒克德浑三位理政王,匆匆赶来议事。

    鳌拜的密旨,先到济尔哈朗手中,而后在转入宫中,所以三位理政王,已经得知了清军大败的消息。

    此时,三人坐在殿上,神情焦虑,济尔哈朗一脸憔悴,整个人仿佛一下老了十岁。

    相比之下,满达海和勒克德浑,虽也一脸忧郁,但是精神却没有遭受济尔哈朗那样的摧残。

    毕竟,死的是两蓝旗和两黄旗,并不是他们两红旗的人。

    在满清内部的政治格局之中,两红旗在代善在时,就是骑墙派。

    当初要不是多尔衮太过份,满达海等人,不会倒向济尔哈朗,发动兵变。

    这时,三人忧心忡忡,殿上沉默,落针可闻,忽有太监唱道:“太后、皇上驾到!”

    三人站起身来,便见顺治跟在布木布泰的身后,从屏风后走出来。

    “奴才参见太后、皇上!”三人有些心不在焉的行礼。

    布木布泰神色忧虑,摆了摆手,“三位王爷免礼吧!”

    这时众人落座,各人脸色都十分沉重。

    布木布泰开口道:“事情,三位都听说了吧!”见济尔哈朗等人颔首,布木布泰接着道:“说说吧!该怎么应对!”

    顺治不等三人开口,便怒声道:“此战失利,皆是岳乐之过。先革去他的爵位,押回京师受审!”

    布木布泰皱眉,济尔哈朗道:“奴才赞成皇上之议,四旗精兵,惨啊!必须有人负责!”

    满达海与勒克德浑对视一眼,勒克德浑却忽然出列行礼,“太后、皇上,奴才这里有岳乐的奏本!”

    顺治要去接,布木布泰却挥手道:“先收起来!岳乐是主帅,此战大败,必须严惩!”

    勒克德浑伸出去的手,僵硬住,半响才收回来。

    鳌拜是顺治心腹,岳乐则是从多尔衮一派投成过来,再者鳌拜是顺治派去关外,所以这个锅只能由岳乐来背。

    满达海抬头看了布木布泰一眼,然后低下头去,这个女人,要比顺治厉害,手腕甚至不下于多尔衮。

    满达海本来想,保一下岳乐,除掉鳌拜,减除帝党一系的力量,这样顺治就只能依靠两红旗,他就能掌握朝廷大权,可现在看来,布木布泰的警惕性很高,一句话就给岳乐定性了。

    确实,岳乐是主帅,败了他不可能逃脱干系。

    勒克德浑悻悻收回奏折,布木布泰沉声道:“哀家和皇上召见三位王爷过来,固然是要追究丧师辱国的责任,由谁承担,但更重要的是,商议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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