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凤过青山
    哭爹喊娘地吼了一宿,杀猪一样!妈的老子一宿觉都没睡好!”

    “知道为啥那小剑客拿那俩伙计下刀?他咋不削别人呐?”

    “为啥?俺不知道啊!”

    镇三关清了清喉咙,扫视了一下众人,朗声说道:“大家回去歇着,把院子好好打扫了,该干嘛干嘛。小剑客的事儿,俺和军师会处置。耗子呐?”

    “当家的,这儿呢!”某贼眉鼠眼的小头目点头哈腰凑上来。

    “去军师房里,四爷有你的吩咐。快要过冬了,鸟儿要储粮了,得出门儿踩踩盘子了!”(1)

    镇三关回了自己屋,见那小剑客仍然昏昏睡在自己炕上没有挪窝。

    而小剑客手里的那把剑,已经跑到了军师手里,正在翻来覆去地细细琢磨。

    “呵呵,四爷,你又玩儿他那剑,待会儿这小崽子又滋毛掐架,拿那个剑当命根子似的!”

    军师咧嘴笑道:“他让我看了。”

    镇三关凑过脸看了看,少年趴在炕上,脸歪在一侧,面皮仍然苍白如尘。听到他说话,睫毛动了动,眼皮轻抬,似乎转醒。

    “醒了?你小子倒也够皮实!”

    息栈羽睫轻动,丢了个白眼。

    镇三关忽然问道:“昨儿你干嘛把厨房里那俩伙计给骟了?那俩人招你啦?”

    军师插话道:“那俩伙计给你抬了两日的洗澡水,你还削了人家!”

    息栈嘴角轻撇,不语。

    “老子问你话呐,你他娘的下手也忒黑了吧!你说你削哪儿不好啊,就这么把人给废啦!这下半辈子就只能□儿插个芦苇杆子了!”

    息栈火了,细细的眉目间染上了怒意,气息微弱,口气却很强硬:“本来就该削死!”

    “呵~~~~~~~~~~”镇三关两手撴在膝盖上坐于炕前,挑眉瞪着少年。

    息栈被这人瞪得无奈,最怕的就是那两道烈火熔金的摄人目光,忍了半晌,咬着嘴唇说道:“那两个泼皮无赖戏弄在下,在那洗澡水里……小解……”

    “你说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镇三关拍着大腿,竟然狂笑起来!连带着身旁的军师也一起大笑。

    息栈气得眉毛鼻子都皱成了一团倭瓜瓤子,恶狠狠地瞪着那嚣张无耻开怀大笑的男子。

    镇三关坐在那儿将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手搭于膝盖之上,脖子后仰,大笑之声豪迈爽朗,几乎要掀翻本就摇摇欲坠的屋顶。一双明亮的招子眯缝着,温热的目光足以让满室生辉,眼角和脸颊现出一道一道深邃缠人的水波笑纹。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告诉你,咱这山上缺水的时候,没热水想泡脚咋办,就自己往盆里撒一泡尿水,就有了,保准是热呼的!落到那大漠里,被沙暴困住了,没水喝你能咋办,就喝自己尿水呗,没有人尿就喝马尿!”

    息栈听得一阵犯呕,果然有什么样的龌龊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无赖奴才!嘴角抽动,忍不住怒骂:“腌臜泼皮!恶奴随主!”

    又看那两个男子笑得毫不掩饰,前仰后合,无耻小人的样子,真想扑过去掐那二人的喉咙,却又动弹不得。

    气得没辙,爪子挠床,腮帮子跳动,喉间百转纠结,被那一唱一和、一高亢一低吟、一嚣张一纤柔的两种男人笑声激得忍不住,最后竟然也 “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意令胸腔子里的皮肉骨缝铰接摩擦,触动了伤处。

    眉头轻颦,额上微汗,气息急促,手指颤抖,息栈盯着那俩男子,一边忍不住笑个不停,一边捂住胸口频频吸气,呵气,喘气,小脸憋得通红。

    三个男人床上床下地一齐笑了半晌。

    息栈用两手捂住了脸,掩住面颊的红晕,心中似乎开怀了很多。

    镇三关收住了笑意,一挥手说道:“你好好歇着,老子还有活计要做,走了!”转身拔腿就要走。

    息栈望着那背影,心中倏然一怔,笑意盎然的小嘴还来不及合上,神思竟有些恍然。胸中久违的那一丝畅快,意犹未尽,唇齿间尚残留余味。

    不料男子忽然一转头,又走回到少年跟前,盯着那一双细长眼睛,说道:“小剑客,老子得跟你交待几件事。”

    息栈挑眉不解。

    镇三关沉着声音,缓缓说道:“第一件,你在这里好好养着,那个剑没有人要抢,你也别炸炸乎乎了。第二件,别出去到处乱走,这绺子里人多腿杂,路也七拐八拐地不太好认,你要是走丢了或是又跟哪个伙计呛上了,那就是难为俺这个当掌柜的。第三件,老子是这里的大掌柜,这里但凡有个猫啊狗啊的,进进出出,都是老子一人说了算,也、包、括、你!你有个什么,就跟俺说,你只要开口,咱一切好说。你、听、明、白、了么?”

    息栈怔怔看着咫尺之内的这个男人。

    镇三关的话说得句句金石一般,掷地有声。面无表情,不透心思,眼珠子一眨都不眨,口气无可辩驳。

    这样一个男子对别人讲话,他的话就没有人敢不点头答应。

    息栈觉得自己像着了魔,竟然没有出声反驳,缓缓地垂下眼帘,默认了。

    那二人走后,有伙计来给少年送了一海碗的鸡汤拉面。

    那一碗漂着浮油的浓热鸡汤,顿时令整个小屋香气弥漫,令小息栈眉眼放光,口水潺潺。

    抄起筷子将那一碗滋味鲜美的汤面稀哩呼噜就吃下了肚,浑身血脉顿时舒畅了许多,毛孔饱胀,指尖顺畅,血液里都透着滋润惬意。

    小伙计进来收碗。

    息栈伸出小舌舔舔嘴唇,又舔干净嘴角,忍不住连十根手指都想咂吧咂吧舔了,厚着脸皮问道:“这面还有么?再给一碗?”

    “有。不过军师说,只给你一碗,不能吃太急,晚上还有,慢慢吃。”

    息栈挑眉,语气不屑:“你们这里原来有鸡,还以为就只养了几只肥羊。”

    眉目精细的小伙计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道:“这鸡不是昨儿个掌柜的下山的时候,顺道儿从县城里买的么!俺们都吃羊杂碎汤,就你一个人吃这个鸡汤!这啥玩意儿就这么好吃?要俺说,还是那羊吊汤最好喝!你这外哈的就是不懂!”(2)

    息栈微微一愣,垂头忆起昨日掌柜的回山之时,自己正与这一伙人厮杀混乱成一团的情形,面色不由得窘了。

    在绺子里歇养了数日有余,日日有吃有喝,却不见那大掌柜再来看过。

    息栈下了床,蹒跚着从房门口探出头去。空场地里几个伙计来来往往搬着家什,整理着锅灶,远处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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