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周斯年没说话,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周斯年,你正式娶我过门……」

    周斯年眼里的光越来越亮,盯着夏晓的目光却灼灼如烈日。不知道为何,夏晓的简单的‘娶我进门’四个字,好似鸣响了他心脏钟声的敲钟柱。周斯年感觉胸口心跳的飞快,声音响彻耳鼓。

    他觉得,夏晓说这话,定是在向他许白头之诺。

    「那你想怎么做?」语气已然恢复了风轻云淡。

    这么好顺毛?

    夏晓垂下眼帘,极快地遮掩住眼里的笑意。

    须臾,她抬起了眼:「先不急,等孩子出生了,我的身子恢复。不过放妾书你先写了也可,孩子我可以回夏家生。」好歹要穿一次嫁衣,否则稀里糊涂地能算个怎么回事儿?

    周斯年眉头蹙起来,这太久了。

    不过他就只有夏晓一个,顶着妾的名头,他多看顾些便是:「孩子在这里生!」

    夏晓眨了眨眼睛,这是……同意了?

    「放妾书可以先给你,不必回夏家备嫁,就在出嫁前几日再回去。」周斯年嗓音淡淡道。

    说罢,他低下头,又捡起游记继续读。

    夏晓趴伏在他的肩头忍不住笑,怎么办,太好哄了!

    「嗯,可以。」

    夏晓将脸埋在他的颈间,毛茸茸的头发蹭着他的脸颊,「那等生完。」

    这夜之后,一早夏晓便发动了。

    虽说她生养过一回,但周斯年还是十分紧张。妇人生产就是一脚踏在鬼门关,早朝告了假,他抱着夏晓就冲进了产房。

    他进了门,就没人敢将他赶出去。

    稳婆们对着这么个仙人似得男主子,实在有些手足无措。

    夏晓见过夏花生产,对屋里的气味有点阴影。

    周斯年的全部身心都在夏晓身上,见她神色慌乱,惹得他捏着她腕子的手也跟着在颤。转头叫稳婆快点,自己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榻前安抚着夏晓:「莫怕,爷就在这里陪你……」

    他身上的气息,夏晓太熟了。

    盯着他一张处变不惊的俊脸,有他在,夏晓确实心定了下来。

    这次的生产很顺利,比头胎生产的时间短得多,折腾了一个时辰便生下来。

    随着哇地一声啼哭,孩子降临人世。

    稳婆剪断脐带后,高声给周斯年道喜:「恭喜侯爷,是位小公子!」

    周斯年心心念念盼了许久的女儿没盼到,见是个儿子,觉得也不错。刚要抱起夏晓叫人收拾,就见她脸一抽,又叫唤了起来。

    那稳婆一摸夏晓的肚子,慌得大叫:「还有一个!!」

    这是个姑娘,哥哥长得太强壮她生出来才小小一团哭声也弱很多。周斯年看着皱巴巴的小团子心疼又欣喜,一颗心都化成了水。

    他有闺女了!

    周家子嗣不丰,夏晓进府三年便给他生了四个孩子。周斯年有些激动,心中感念夏晓辛苦,抱着小女儿怎么也舍不得撒手。

    三个公子才一个姑娘可不是稀罕得不得了?

    不过还记挂着夏晓,他只抱了一会儿就将小闺女放回摇篮。转头看夏晓她已经收拾干净了。连生了两个孩子,累得已经睡了过去。周斯年坐在床沿边上,凝视着夏晓久久没有移开眼睛。

    须臾他弯身将夏晓抱起宽大的袖子遮着她额头不叫她吹了风,将人抱进内室。

    陈氏一早在看顾此时正指挥着稳婆们照顾好新生小曾孙曾孙女。

    内室里,请了大夫来为夏晓把脉。

    周斯年放下了床帐,只将夏晓的手腕拿出来。大夫号脉之时他就在一旁看着。大夫敛目只当他不在号了脉后直说夫人因连生了两胎于身子有些损碍。这次之后要切记叫夫人好好休养把底子养回来。

    一听夏晓身子亏损,周斯年的嘴角立即就绷直了。

    他声线压得有些紧,一股子低压向老大夫扑来:「……损碍得厉害么?」

    屋内人被他身上的气势所摄一个个屏了息地低下头。

    「多少是亏了些的。」老大夫是周斯年特意为夏晓搜罗来的,妇科上医术很好,「若是一般人像夫人这样接连生养,怕是底子都掏空了。夫人底子好加上年岁轻,这才只是亏损了些。」

    「要怎么做?」不等老大夫说完,周斯年问道,「是不是要禁了房事?」

    老大夫:「……」

    屋里伺候的都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家,听仙人似得男主子一脸严肃地询问房事,羞得脸颊通红。个个垂头耷脑地,恨不得钻地缝。

    「……禁房事到不必,月子多做一个月便是。」禁房事两年那还了得!摇了摇头,老大夫觉得有些好笑,说:「不过夫人至少得养上两年,这两年,莫要再怀上为好。否则将来年岁大了,夫人怕是……」

    「我知道了。」周斯年直接点头应了。

    老大夫看了他一眼,「老朽一会儿开些温性的避子汤药方,往后若行房,切记要敦促夫人喝。」

    周斯年把夏晓的手腕放进帐中,遮得严严实实。

    老大夫去了桌案边,正要提笔写,就听那边周斯年又开了口。

    「可有给男子吃的药?」

    「嗯?侯爷说什么?」行医多年,还没听过这种说法的老大夫觉得自己约摸耳背。诧异地又问了一遍。

    「没有给男子吃的?」周斯年蹙了眉。

    「有是有,只是……」千百年来不都叫女子避,哪有叫男子避子的?

    「开些男子避子的汤药吧。」有就行。是药三分毒,夏晓的身子已经亏了,再温性的避子汤怕也是不利于休养的。

    周斯年神色寡淡地立在床榻边,说出的话也轻描淡写。可这话却不亚于一记重锤,重重锤在屋内人的心中。

    老大夫愣了愣,落笔就换了另一副药方。

    周斯年接过来看了看,便将药方塞进了衣袖。

    这次没等周伯庸来取名,周斯年给定下了两个孩子的名讳。

    男娃儿叫攸宁,取自君子攸宁之意,而宝贝闺女周斯年琢磨了许久,给定了‘闻天’。取其‘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之意。

    夏晓弄不准她男娃叫攸宁,女娃反而叫闻天是个什么意思,所以自己给取了小名。

    一个叫三宝,一个叫四宝。

    周斯年:……算了,小名就随她高兴吧。

    洗三宴办的十分隆重,夏花还没出月子就只派了人送贺礼。此次朝中大臣都来了,就连萧衍,也抽了空过来瞧了两眼。

    他盯着同样皱巴巴的两孩子,冲周斯年挑了挑眉:看吧,明明比他的大皇子出生之时丑多了!

    周斯年懒得理他幼稚,掀了掀嘴皮子吐出一句话,气得萧衍恨不得眼睛射出飞刀戳死他。他说:「现在越丑的,以后就越漂亮。」施施然为小闺女擦了擦小手,「将来还是比你家的好看。」

    萧衍:「……」

    总的来说,整个京城都晓得,长宁侯家又生了一对龙凤胎。

    有些家中子嗣艰难的忍不住艳羡,长宁侯宠爱那夏氏也算情有可原。若是他们家也有个这般容色出众,又能为家中开枝扇叶的女子,多偏心宠宠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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