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韩昭舔了舔嘴角,笑得肆无忌惮,「夏晓如此殊色,我一见倾心不可以?」

    「很好。」周斯年嘴角慢慢抿直了,说:「好久没见,切磋一下?」

    若是往日,韩昭定会嬉皮笑脸说不必,然后把事儿拐到一边不提。但今日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发什么疯,没拒绝地起身:「去武场吧。」

    结果可想而知,韩昭就没打赢过周斯年。

    周斯年自小便是个练武奇才,非常人能与他相比。这次周斯年下手就没留情,韩昭瘫坐在地上,后背依靠着兵器架子,形容有些惨淡。

    韩昭擦了一下裂了的嘴角,笑说:「下手够狠的啊。」

    周斯年理了理衣袖,衣袂翩跹,眉目中却不掩森然之色。他真的十分不喜欢旁人盯着夏晓,非常讨厌!

    勾了勾嘴角,他警告韩昭:「爪子胆敢伸到我的后院,你就得做好了被人剁掉的准备!」

    说罢,拂袖而去。

    这日,明熙院夜里又传了三趟水,此事再且不提。

    且说周斯年人一走,韩昭便慢慢滑躺了下去,仰躺在地上。他一只手手搭在双眼之上,呵呵地低笑了起来。

    许久之后,他将手拿下来,仰天看着屋顶。

    安静的练武场,他喃喃自语道:「……真是倒霉,浪荡了半辈子,竟然猝不及防栽在了别人家的娇花之下,也不知是不是报应……」

    因为韩昭闹得这一出,周斯年默默将提亲之事提前。

    夜长梦多,这种事他再不想听见。

    原定三月中旬上门,安阳王妃二月下旬便上门了。

    夏家对这亲事满意,两家就此交还了庚帖。

    合八字这事儿,虽说走个行事,但夏老太还是决定亲自去白马寺找主持。看这天儿不好,等了两天,天放晴,她便一早启程去白马寺。

    夏青山闲来无事,护送她一路上山。

    二月虽还有些寒冷,但却已经迈入春季。小路两边的垂柳抽出了新芽,嫩绿的,嫩黄的十分喜人,瞧着很有些春日的模样。

    白马寺是京城香火最鼎盛的寺庙,每日都有不少香客来礼佛。

    夏家虽说如今的身份水涨船高,但到底是本分人家出身,出行做不来官宦人家的气派排场。夏老太出门,只一辆青皮马车,两个伺候的婆子,并一个驾车的车夫。

    夏青山骑了马,在一旁并行。

    也是不巧,夏老太的马车才到山脚下,车辙便陷在了淤泥之中。

    试了几次,拔不出来。

    奈何上山的路就只这一条道儿,夏老太为求虔诚特意赶了早。夏家的马车这般挡在了路中间,后头的马车便上不来,将将好拦了一路人。

    后头人在催,车夫与家丁着急便说要合力将马车硬拉出来。

    夏青山下了马,去搭把手。

    夏老太不在意其他,便下来在一旁等。

    将将好,排在夏家后面有两家人。一家是去岁才随着新帝一起提起来的武卫将军家女眷,一家亦是去岁才起家的吏部侍郎家女眷。

    大清早上香却被拦在路上等,确实有点心烦气躁。

    侍郎家太太喝了一盏茶,见前头马车还没个动静就指了个婆子来看。

    那婆子一眼便看夏家的马车不是什么贵重马车,以为是京城的商户人家,态度有些不好:「怎么回事儿?好好儿的怎地拦旁人路?」

    她看了一眼被婆子搀着的夏老太,见她瘦巴巴的没个富贵之态就道:「若是误了我家太太的头香,你可看着办吧!」

    夏老太没跟人红过脸,于是就有些慌。

    夏青山听见动静立即过来,眉头一蹙:「你是何家下人?」

    那婆子一见夏青山蜷着袖子,身上穿着布衣,更是料定了自己的判断。福了福礼,有些倨傲地说:「我是侍郎府中下人,这位公子,还请你们动作快些。莫叫我家太太等急了。」

    夏青山点了点头,转头冲夏老太身边的两个婆子道:「照顾好老夫人。」

    两个婆子一愣,忏愧地低头应是。

    车辙现在泥里头卡到了石头,扯半天,将将好扯出来。前头马动了一下,又卡了回去。

    耽搁的有些久,后头武卫将军家等不及,干脆都下了马车预备步行上山。

    武卫将军家林三姑娘看几个大男人弄一个马车都弄不出来,她忍不住翻白眼。顾不得她娘拉扯她衣裳,迈开步子就过去帮忙。

    「这位公子。」林三姑娘头上顶着个帷帽,隐隐绰绰看不分明,「你叫他们都让开吧,我给弄出来。」

    她嗓音清脆,中气十足,听着莫名有股男孩子气。

    夏青山转头,看到一个不到他肩膀高的小姑娘,身形似乎有点肉乎乎的。他一愣,还没说话就被小姑娘给手一拨,拨了出去。

    夏青山:「……」

    然后他就见到这姑娘上前一手抓着车辙,旁若无人地蹲了个马步。

    她哈地一声娇喝,肉肉的手爪子猛地一使力,眨眼就把两个大男人拉半天没拉出来的马车给扯了出来。

    然后,夏青山又听见清晰地咔嚓一声脆响,马车的车厢矮了一边,他家马车的车轮子,被扯折了。

    夏青山:「……」

    林三姑娘:「……」

    「那个,诶呀,对不住……」林三姑娘肉爪子挥舞的飞快,帷帽里小圆脸儿臊得通红,她没想到车轮子里卡了东西,使了蛮力扯出来就给人家弄坏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夏青山嘴角一抽,打量了一眼四周人,干干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林家夫人一脸不能见人的表情。

    这没轻没重的丫头!

    她快速地走上来,扯了她家的倒霉闺女便拉到身后:「真是对不住,小女莽撞,办坏了事儿。」

    知道主人家是这边的老太太,她转头朝向夏老太,歉意地笑笑说,「请问夫人您府上贵姓,马车之事,我定会赔偿。」

    夏老太被这一番变故弄得说不出话。

    顿了顿,她才说:「我家中姓夏,承恩郡公府。」

    此话一出,倒叫坐不住也下了马车的侍郎府女眷给听了个正着。

    侍郎家太太脸色倏地一变,立即就抬腿走快了些。

    侍郎家太太本身是不信佛的。听说郡公夫人来白马寺很勤,为着唯一的嫡女,她是打定了主意来碰碰运气。此时手边正带着她女儿,闻言,她便面上立即挂了笑款款走过来。

    「原来是郡公夫人,妾身有礼了。」侍郎夫人福了福礼,道。

    林家夫人也一愣,立即转头看向了夏青山。

    夏青山立在青皮马车边,容颜是少见的俊秀,沉稳有度,翩翩佳公子。想着方才自家闺女的行为,眼里的糟糕一闪而逝。她也笑道:「郡公夫人还请见谅,小女年岁小,让你见笑了。」

    夏老太摆摆手,只说不必多礼。

    一旁两个官家姑娘看着夏青山,帷帽下,脸蛋红了个透。

    一行人上山,已是巳时。

    夏老太是苦出身除了有些喘之外没甚妨碍。

    林家一家子行伍出身林家女眷平日里也习武。上个山更是脸不红心不跳。只是侍郎太太两母女亲自登梯上来形容颇为狼狈。

    侍郎太太见旁人看过来面上冲夏老太笑着感慨:身子弱,走动走动就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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