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人鱼养龙进行时
    远的光明神教,一段隐秘的信息也随之而至。至于他们能否从中得取有效信息,从而找到迫害莱昂皇子的真凶,那是以后的野狼需要担心的事情了。现在的他高高地躺在塔岩顶端,为了尽快恢复体力,他睡得很沉,对脚底下的虫海一无所知,身体因冷而蜷缩成一团。

    过了很久,很久。

    月光再次洒向地面,大地重新恢复平静,所有的东西仍然呆在原地,帐篷的位置没有发生丝毫的改变,熄灭的火堆冰冷如雪,就连骆驼也安然无恙地继续沉睡。

    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发生过,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唯独躺在地上睡觉的人类神秘消失了。

    黑色的巨鸟张开双翼,在上空盘旋几圈,然后拍了一下翅膀,卷起巨大风浪,百公里范围内的沙子都被扬上了天空,形成了巨大的龙卷风。

    黑色巨鸟飞向远方。

    从地底深处传来悠长的叹息声。

    那是较之黑夜更为黑暗的存在。

    那是较之时间更为古老的存在。

    “不够……不够……”

    翌日清晨。

    野狼在高耸的塔岩顶上醒来,打了个哈欠,一边摸着干瘪的腹部,一边神情恍惚地朝下看。紧接着,他猛地一惊,整个人都吓得跳了起来,双眼睁大如铜铃,不敢置信地瞪着露营点。

    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其他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站在高处四下俯瞰整个沙漠。可无论他如何尝试,都只看到漫漫黄沙,没有尽头。

    野狼惊悚地发现,他竟成了这片荒芜沙漠上唯一的人类。

    风卷岩沙,塔石林立,太阳无情地灼烤着大地,野狼蔫了吧唧地趴在一头骆驼身上。

    这是他在亡灵沙漠的第二十七天。

    他的身后跟着五匹骆驼,骆驼的身上驮着尽可能多的行李。他不知道其他人发生了什么,他在露营点又苦苦等了几天时间,可除了不停减少的食物和水,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对失踪同伴的担心,对生病母亲的担忧,对这片沙漠的恐惧,对前路的茫然,永无止境的沉默,毫无变化的景色,不停减少的食物……

    压力沉甸甸地砸在野狼肩上,压得他面无神经坏死,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就连脚下的大地都要被压成深坑。

    野狼开始深切的领悟到别人提到亡灵沙漠时,为何脸上会露出那样恐惧的表情。

    其实,野狼成为佣兵的时间并不长,但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别人越是说危险,他越想要要闯一闯。当他在雇佣合同上签名时,满脑子想的是丰厚的报酬,母亲日渐严重的病情,高昂的治疗费,破旧漏风的老房子。

    年轻人总是这样,不管嘴上说得多么谦虚,可实际内心深处却骄傲十足,字典里压根儿就没有“做不到”这三个字。他们总认为自己的刀足够锋利,能够斩破一切艰难险阻。

    野狼真想回到过去猛地扇自己几个耳光,把那个狂妄的小子打醒,然后一切重头再来。

    可现实是,他只能就这么走。

    走啊走,走啊走。

    没有任何改变。

    他在亡灵沙漠已经呆了三十五天。

    骆驼还剩四匹。

    走啊走,走啊走。

    没有任何改变。

    第四十五天。

    第四十六天。

    第四十七天。

    野狼怀疑自己已经聋掉了,所以他像个白痴一样大声吼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听到声音了,这代表着他的耳朵和喉咙还是好的,于是又继续上路。

    没完没了地走啊,走啊。他在夜晚寻找北极星的方向,在白天笔直朝北前行。然而这片沙漠根本就没有尽头。没完没了地走啊,走啊。

    第五十五天。

    第五十六天。

    第五十七天。

    野狼觉得自己一定是瞎掉了,不然为什么不管醒来还是做梦,他看到的都是同样的颜色——黄沙,黄沙,黄沙,黄沙……

    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

    野狼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

    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

    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

    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走……

    野狼已经疯了。

    还剩三匹骆驼。

    还剩两匹骆驼。

    还剩一匹骆驼。

    我还剩十根手指头。

    我还剩十根手指头。

    我还剩十根手指头。

    好吧,疯了又如何呢。野狼只想睡觉,永永远远地睡觉。

    黑色的大鸟再也没有出现过,然后他一直走到了第六十三天。

    野狼最后的一头骆驼在三天前饿死了。他不得不在食物和金钱之间做选择。当他选择放弃所有沉重的金子时,他忽然无可抑制地疯狂大笑起来。

    为什么不笑呢,难道你也不觉得这事儿充满了讽刺吗。

    他出生入死,不顾性命,和那个狗娘养的小贵族来亡灵沙漠,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钱吗。可是拼命到最后,他却必须做这种操蛋的选择题。

    请问,是生命重要,还是钱更重要?

    哈哈哈哈,这可真是太可笑了,简直就要让人笑死。

    他猛地扯掉遮挡太阳的兜帽,将围着口鼻的纱丽揉成一个球,投掷到远方。他把自己的刘海捋上去,露出对男人而言过于漂亮的紫色眼睛。

    “哈哈哈……”

    他仰天张开双臂,开始像得了羊癫疯一样地歇斯底里地狂笑,然后一边笑,一边朝后重重倒在沙地上。

    他觉得很累很累,累得再也不愿意走了,因为不管他走多远,不管他走多久,所处之地都完全相同。黄沙已经将他逼疯了,他的脑子已经死掉了,他的灵魂也已经干枯了。他好累好累,累得连思考自己到底有多累,都觉得很累。

    野狼笑得是那么癫狂,以至于眼角都流出泪水来。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母亲。

    她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吧,不知道她会不会为我哭泣。

    应该会的吧,不管她嘴上如何要强,但实际内心心是最软最善良的。

    不过可能性更大的,是她已经死了吧。毕竟我离开前留下的费用,只够去教会做一次净化治疗,顶多能再撑一个多月。

    可怜的母亲,她明明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本该成为最幸福的妻子,最快乐的母亲,可就因为三个臭男人,结果伤透了心,吃了一辈子的苦头,最后还落得个无人送葬的悲惨下场。

    贵族,呵呵,贵族是什么,贵族都是一群出尔反尔的胆小鬼。口口声声说爱你,搞大你的肚子,结果穿上裤子却立马翻脸不见人,迫不及待地去娶门当户对的贵族小姐。

    父

    亲,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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