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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没有开顶灯,唯二的光源是矮柜上的台灯和电视屏幕。陈落调小音量,任思绪漫无边际地散开,他想到爱情。

    白长霞和陈英华的爱情,是雪夜的一场浪漫邂逅。陈英华是小学老师,因暴雪被困一家面馆,闲来无事,给面馆老板的儿子辅导数学。白长霞同在面馆吃饭,恰好她随身带了一把伞。陈英华长得俊,饱满的额头,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对待小孩子温柔可亲。白长霞凑过去听陈英华讲课,听着听着,她将伞“故意”忘在桌上,推开门走进雪中。陈英华匆忙拿起伞追白长霞,顶着鹅毛大雪,寒风刺骨,爱情冒了个尖。

    陈落想要白长霞和陈英华那样的爱情,但想到后续琐碎的日子,鸡飞狗跳,哭泣怒骂,这才是生活本来的模样。掀开浪漫华美的皮草斗篷,底下堆积着灰尘旧物,爱情是一瞬间迸发的火花,余下的时光便是相互折磨直至离婚各奔东西。

    他和陈初也会走到这一步吗?陈落转头,看着陈初沉睡的脸庞,他的视线向下,停在陈初领口露出的暗红的痂,他怎么忍心和陈初分道扬镳呢?情绪涌动,仿若在耳边猛地敲响一口大钟,钟声震去他乱七八糟的念头,只剩下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吻他。

    缓慢地靠近,轻柔地触碰,试探地伸出舌尖,陈落扶住陈初的后颈,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呼吸交错相融,陈初睫毛微动,渐渐睁开眼睛,他只觉自己含住一个柔软的东西,眼瞳聚焦,当他看清凑近的是陈落,骤然惊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回应陈落。

    陈落被对方生涩的动作弄得想笑,果真是只笨拙的小狗,用尽全力讨好撒娇。陈落双臂环住陈初的腰,力气不大,避过陈初胸膛的伤口,一点一点教导他如何亲吻。陈初吻得专注,扇子似的睫毛轻轻颤抖,浓黑的眼珠泛着晶亮的光,心脏仿若浸入温水中,沉甸甸的饱胀的欢喜。他快要透不过气,却舍不得呼吸,生怕打断万物停滞的幸福。

    陈落见陈初憋得眼尾湿润,好心地后撤留出空间,手指捏捏陈初的脖颈:“吸气。”

    陈初深吸一口气,唇瓣莹润犹有艳色,他不甘心地凑近陈落,像小时候被抱在怀里的幼犬,亲吻觊觎已久的对方优美的下颌线。

    陈落任由陈初胡闹耍赖,眉眼舒展,神态放松,眼瞳弥漫着轻盈的愉悦,他格外享受两人亲昵的时刻。他的掌心大,手指修长,骨节细小,搭在陈初腰间,仿若一副漂亮的特写定格画面。

    迷蒙中醒来,和陈落胡闹一番,陈初趴在陈落怀里,昏昏欲睡。陈落压低声音,在陈初耳边使坏地问:“你睡大卧室还是小卧室?”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怎么还要把他赶到小卧室?陈初不满地睁开眼睛:“大卧室。”

    “可是我不知道你睡觉老不老实,万一踢到我怎么办。”陈落说。

    明明医院里两人挤着睡了好几晚,到家陈落反而担心这些事情了?陈初气得咬了陈落一口,咬在锁骨,力气不大,浅红色一圈牙印:“那你就睡地板。”

    “你怎么这么暴躁啊。”陈落假意抱怨,倒打一耙,他揉乱陈初的头发,再低头亲亲陈初的耳尖。

    亲密的触碰迅速驱散了陈初的小恼怒,他用鼻头拱了拱陈老板的肩膀:“我好困。”

    “好吧,我们去睡觉。”陈落站起来,半搀着陈初,摇摇晃晃走进大卧室。先把陈初安置在床上,陈落打开衣柜,找出两床厚被子,摊开一床被子盖在陈初身上,抻平另一床自己钻进去。

    关灯,一片漆黑,万籁寂静。

    陈落说:“晚安。”

    陈初嘟囔一句:“晚安。”

    然后是沉沉的呼吸声。

    清晨,陈落醒得早,床头柜的钟表时针指向八点,他腰间环着一条手臂,陈初的下巴挨着陈落的肩膀,姿势别扭地贴在陈老板身上。陈落偏头,鼻梁蹭过陈初的发梢,有点痒,他这辈子的坏心眼儿都用在逗弄陈初身上了,陈落凑近他,唇瓣贴上陈初的,轻轻地舔舐,像吃一颗美味的果冻。

    睡梦中的陈初微微张开嘴巴呼吸,渐渐喘不过气,他发出一声不情愿的哼唧,又软又憨,继而睁开眼睛:“唔……?”

    陈落凶猛地进攻,柔软的舌头推搡打闹。陈初不服气地伸手去挠陈落的痒痒肉,陈落怕自己挣扎不小心碰到陈初的伤口,松口后退,趁陈初放松警惕,一口咬在陈初的鼻尖。

    “你犯规!”陈初说,他眼瞳湿润鼻子带个牙印的模样没有一丁点威慑力,看得陈落抖肩闷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初扯过被子盖住脑袋,裹成一个球不理陈落,陈落拍拍被子团:“我去做饭,你赶紧刷牙洗脸,吃完饭我们上医院检查。”

    被子一动不动,假装听不到陈落说话。

    陈落站起身,踩着拖鞋走出大卧室。

    盥洗室中响起哗啦啦的水声,被子团动了动,探出一个脑袋,顶着鼻子上滑稽的牙印下床,走到穿衣镜前,苦恼地左照照右照照。这样怎么出门,陈初原地转个圈环视卧室,在窗台上找到一个创口贴,他试图用创口贴盖住鼻梁的牙印,然而……显得更傻了。

    陈落擦干净脸,转头,陈初气鼓鼓地站在门口,鼻梁横着一个黄色小熊图案的创口贴,他硬生生把笑意咽下去,绷着脸夸赞:“好看,特别可爱。”

    陈初没理会他的赞美,走到陈落面前,右手抬起抓住陈落的领口将他拽过来,原样咬在陈落的鼻梁,一模一样的牙印,像一条绶带。

    陈落扭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道:“这下公平了。”

    陈初点头,眉眼弯弯:“好看,特别可爱。”原话奉还。

    为了和陈初保持一致,陈落也用创口贴把牙印盖住,然后去厨房做饭。

    两人用完早餐,一人顶着一个鹅黄创口贴出门。陈初如今没有陨石加持,穿得和陈落一样厚实,秋衣加毛衣加羽绒服加围巾加帽子,一前一后走出超市坐进车里。

    陈落发动汽车缓慢松离合换油门,车辆滑行汇入公路车流,一路畅通无阻驶入医院停车场。陈落停好车,带陈初进入门诊大厅,窗口挂号,上楼检查,做胸透,医生评估并开药,一套流程下来,走出医院已然中午。

    “大夫说你恢复得不错。”陈落说,“没有感染也没有溃脓。好好养着,多吃肉蛋奶,估计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嗯。”陈初漫不经心地回应,他的视线停留在不远处的药店,“我们去那看看吧?”

    “药店?”陈落纳闷,“我们在医院拿过药了。”

    “我知道。”陈初说,“看看别的。”

    “别的?”陈落被陈初拖进药店,停在其中一排货架,陈初拿起一盒,“这个。”

    “…………!”陈落盯着盒子上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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