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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恢复了平常安静顺从的表情。

    陆飞驰心中暗笑,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

    好么,见了别人都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就只有面对他的时候不是臭脸就是发脾气。

    他上哪儿说理去。

    陆家世代经商,家境殷实,陆家老爷子陆兆麟在江南拼了大半辈子,直到六十多岁才闲下来,隐居山林。

    陆城算是陆家的一个异类,他是几代人里唯一学医的,因此早年和父亲陆兆麟关系并不好。

    后来陆飞驰随了陆兆麟,主动要求接手家族产业,才给了陆老爷子一丝宽慰。

    一年前陆城去世,老爷子和陆老太太痛不欲生,多亏了陆飞驰承欢膝下,多加陪伴,老两口才渐渐从丧子的悲痛中走出来。

    也因此,老夫妇俩格外疼惜陆飞驰。

    这样一个冰雪聪明的男孩儿,从小生得漂亮,读书交际样样争气,却出生时丧母,二十出头的年纪丧了父亲,叫人怎么能不怜惜。

    陆老太太来开了门,心肝儿肉地把陆飞驰迎了进去,抓着他的手直喊凉,问山上是不是比城里寒凉,又问天黑山路是不是难走。

    见到舒瑾文,收起了笑容,只有淡淡的一句:“来了。”

    舒瑾文早已习以为常,局促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汗,对自己空手前来感到尴尬。

    陆飞驰见状,笑吟吟地把陆老太太哄了进去,用眼神示意舒瑾文赶紧上楼去。

    别墅三楼是陆飞驰小时候的卧室,每次来的时候必然是暖气开得足足的。

    其实陆飞驰常年游泳冲浪,身板结实得很,根本用不着暖气,纯粹是因为舒瑾文每次都冻得耳根通红,于是每每会提前叮嘱女佣把暖气姜汤都备好。

    从前陆老爷子是很爱清静的,家里只有夫妇俩和一个保姆,生活闲散自在。

    自从陆城去世,陆飞驰毕业后忙于工作,没办法常年陪伴在身边,陆老爷子就喜欢起热闹来了,每次吃饭都会喊上一堆亲戚世交。

    有的小辈面生,老爷子连名字都叫不大上来,也不打紧,看着团圆热闹,就高兴。

    今天也是如此。

    客厅里坐着的人舒瑾文有一多半都不认识,只能尽量不被注意地从他们中间穿过,小声道歉“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有个年轻的alpha,应该是第一次来陆家老宅,兴致勃勃地想要来和他打招呼,就被母亲猛地抽了一下手背。

    “你知道他是谁么。”声音压得极低,仍然清晰地传到了舒瑾文的耳朵里。

    “谁?”

    “你陆城叔叔的续弦啊,也就是陆飞驰的后妈……”

    “那又怎么了,我看陆飞驰和他处得很好啊,他们是一起来的呢。”alpha不以为然道。

    “小孩子懂什么……”

    后来那alpha说了什么,舒瑾文就不知道了。

    他闭了闭眼睛,面无表情地走上楼去。

    4

    陆老太太曾经明里暗里说过他,每次一来老宅就往陆飞驰房间里钻,也不和人交际,叫外人看着,不知道像什么样子。

    舒瑾文却是清楚地知道,自己一旦待在人群里,只会沦为众人的话题中心,要么就是有意无意的揶揄刺探。

    人人都想知道,一个丧夫的、被婆家嫌恶的omega,会经受怎样不为人知的悲痛。

    他抖抖索索地进了房间,房间里没开灯,暖气开得很足,如同一个黑甜的梦乡。

    不知道是在车上疲累了还是怎么,他忽然很怕见到灯光,一点点光芒都让他觉得刺眼难忍。

    他摸黑蹭到了陆飞驰床上,抱着被子,在清新的松针叶香中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舒瑾文以为过去了很久,开灯一看墙上的钟,才过去了二十分钟。

    看来是刚才在车上睡足了。

    舒瑾文叹了口气。

    每次来陆家老宅都是如坐针毡的体验,他倒宁愿自己睡得昏天黑地的,什么都不用想,等捱完吃饭的一个多小时,陪宾客们虚与委蛇一会儿,就可以走人了。

    门外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应该是客人们在陪陆老爷子聊天。

    他站起来,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忽然注意起房间里的物什来。

    陆飞驰和陆城的关系并不好,尽管陆城在城中心买了豪华宽长的复式别墅,陆飞驰也并不爱住。

    青春期时闹了别扭,陆飞驰时常跑到老宅来住,因此这间卧室里的常用器具都很齐全,还有他高中时的书本篮球什么的,外人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高中男生的房间。

    舒瑾文无意窥探他的隐私,因此只是粗略地扫了几眼。

    忽然“咦”了一声。

    手比大脑更快地把那张压在物理课本下的照片抽了出来。

    照片里竟然是他。

    七年前陆城宣布要和他结婚,陆家老两口大发雷霆,陆飞驰也跑到了老宅来,死活不肯回家,口口声声地骂他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陆城到老宅亲自把他抓了回去,押着他给舒瑾文道歉。

    也是那一天,他们在家里拍下了唯一的一张三人合照。

    舒瑾文尴尬不已,陆飞驰脸色黑如锅底,陆城也颇不自在。

    后来摄像馆把洗出来的照片给了陆飞驰一张,但舒瑾文清楚地记得他当场就撕了,碎成碎片不可能恢复的那种。

    这里怎么会又多出来一张?

    而且还截掉了两边,只剩下自己。

    照片上的他面色僵硬,如坐针毡。

    和后来经历的无数个时刻一样。

    尴尬,多余,破坏所有的美好气氛。

    舒瑾文正低头思索着,身后的门忽然开了。

    开门者的脚步声猛的一顿。

    陆飞驰冷冷道:“你在干什么?”

    5

    舒瑾文一愣怔,陆飞驰已经把照片抢了过去。

    他自知理亏,讷讷地道歉:“我不是有意的……”

    陆飞驰把照片塞进口袋里,脸色臭得要命,但竟然没发火,脸色泛起一道奇异的淡粉。

    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道:“下去吧,开饭了。”

    抓着舒瑾文的手向外走去,下楼梯。

    一直到众人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才放开他的手。

    陆老太太难得亲自下厨,煨了整整一天的鸡汤香飘四溢。

    陆飞驰被陆老太太抓去,坐在几个长辈中间,笑眼弯弯,左右逢源。

    舒瑾文一向知道自己的地位,安静地找了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了。

    他留意到今天饭桌上的小辈似乎格外多,很多和陆飞驰年纪差不多大,其中又以omega女孩子居多。

    鸡汤可不是白煨的。

    果不其然,开饭不久,就有亲戚突然挑起话头,笑着询问陆飞驰有没有在交往的女孩子。

    陆老太太嘴上说着我们

    飞驰还小呢,却并没有阻止对方的话头,而是顺势道:“就算有也没什么,现在时代变了,年轻人牵牵手谈谈恋爱,蛮好的,我们阿城结婚时也不过才二十七岁。”

    陆老太太突然提到陆城,不少人有意无意地向舒瑾文看过来。

    舒瑾文缩在角落里,专心致志地挖面前的一小盅鸡蛋羹,仿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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