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听谭红梅的语气,张一鸣就知道,自己又提前代出了一个新的概念。

    他是做通讯器材的,并且真正开始进入行业的时间已经是98年前后了,那个时候,手机就已经不再像是现在这样这么媳了,迪信通、肯比特等等国产手机都已经开始发芽开花,至于移动网络的业务也不像现在这么单一,因此他不太拿得准大客户业务此时到底有没有。

    “就是......”

    张一鸣有些犹豫。

    2006年以后,手机慢慢普及,移动公司联通公司等各家通讯网络公司都相继推出了大客户业务,行业里叫“vpmn”也叫“v网”,最初就是为了方便企事业单位的,某一张卡加入了该企业的集团大客户,那么几十个号码之间互相通话就是免费的,不需要再额外缴纳其他费用,但这个业务在现阶段是肯定实现不了的,张一鸣自然不能抛出这个概念。

    “就是说,同一组段的号码一起办理入网,比如十张卡或者二十张卡一起办理,那么即使是个人客户也能享受到企事业客户的优惠。”

    张一鸣找了一种相对而言最简单直接的说法。

    “你的意思是说,把个人客户按照十或二十个进行分组,每完成一个分组,组内的个人客户每个人都可以享受和企事业客户一样的优惠,是这个意思吗?”

    “谭姐不愧是电信公司的精英啊,这个总结的真是非常的到位,现在通远县大哥大客户的使用量非常少,但这个局面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的,我们应该争取在大量客户涌进来之前把这一块拿下,谭姐,这件事你觉得可操作性大不大?”

    张一鸣问谭红梅的意见,一是出于尊重,二是他对现阶段移动网络了解的并不是那么多。

    “这个我暂时说不好,不过我觉得这个想法是很好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昨天才听说,科迪通讯的老板也和赵光明谈了进网费这件事,我和赵光明的关系你是清楚的,他未必能把这个盘子给我,还有郑秀倩,我猜测,郑秀倩和科迪通讯幕后的那个老板关系好像不简单,这件事操作起来可能会很困难。”

    谭红梅比郑秀倩早到公司很多年,是从基层一步步做起来的,加上为人直爽,电信公司很多老员工和她的关系都不错,在感情上,绝大部分人都是站队谭红梅的,所以,一旦听到点什么跟谭红梅相关的风吹草动都会第一时间告诉谭红梅,郑秀倩和赵光明联合起来一起对付谭红梅,那跟郑秀倩和赵光明相关的事儿自然也成了被关注的内容。

    “这个我也听说了,今天大发哥陪着一个人去电信公司找赵光明了,你看到了吧?”

    “你是说那个......少了一条胳膊的年轻酗子?”

    张一鸣点点头。

    “他是......东湾来的?”

    东湾的口音很有特点,加上李振庭的口音本来就重,所以谭红梅一下子就能听出来。

    “是,大发哥没和你说这个人的来历吗?”

    听到这句话,谭红梅的脸上掠过一抹不太自然的尴尬。

    “小鸣,说实话,我现在对王发真的是挺......咋说呢,这个人倒也不坏,他的心思我也明白,但你谭姐我真是没心思搞对象,换句话说,就是真要搞,也不会找他这样的,今天他到办公室找我了,我没搭理他,所以......”

    谭红梅起初有一点点犹豫,虽然张一鸣处事老道,心态也很沉稳,但再怎么说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感情的这种事和他说好像不太合适,可是王发毕竟和张一鸣的关系很好,现在三个人又一起投资了食品厂,想要没有交集是不可能的,她只是想跟张一鸣表明自己的立场。

    “嗯,这点我也清楚,谭姐,这件事你也别有心里压力,大发哥是大发哥,我是我,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大发哥是个什么性格我有数儿,不过谭姐,我也和你说说心里话,中不?”

    谭红梅点点头。

    “大发哥这个人吧胆儿是小了点,也不太有担当,但有一点,他的心眼儿真的不错,对你也是一心一意的,周日晚上我问大发哥,介意不介意谭姐你离过婚,你猜大发哥说啥?”

    谭红梅微微一愣,很显然,她没想到张一鸣和王发会在私下里讨论自己,而且还是这样的问题。

    “他说他不仅不介意,还会加倍对你好,我问他为啥,他说你是个好女人,即便离婚了,也肯定不是你的错,谭姐,我把这句话告诉你呢,真是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客观的看待大发哥,至少不要先一棒子把他打死,如果接触一段时间之后你还是觉得不合适,那我一定会帮你和大发哥说清楚的。”

    听到张一鸣的话,谭红梅没有立刻开口。

    张一鸣也没再多说,低下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热水。

    “小鸣,那天从我院儿里出去的男的你看到了吧?”

    张一鸣没想到谭红梅会跟他说起这件事,那天谭红梅的表现能够看的出来,她是很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的。

    “那个男的是谭姐的前夫。”

    谭红梅稍稍惊讶了一下,然后微微摇着头笑了。

    “你真是人小鬼大,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他是我的前夫刘成军。”

    “谭姐和他之间还有什么事儿没利索?”

    张一鸣想到那天刘成军喊出的那句话,怨气十足,不管是真的还是误会,至少能听出来,刘成军对谭红梅是满腔怒火的,甚至怨恨。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和刘成军是打小就定的娃娃亲,换亲你听说过没?”

    “听说过。”

    “嗯,我和刘成军就是换的亲,我家穷,我哥娶不上媳妇儿,正好刘成军有个妹妹,两家就商量着换亲,我们家不给刘家彩礼,刘家娶我也不掏钱,打个铺盖卷就算是结婚了,我和他结婚的那年才十九岁。”

    尽管已经过去了十年,张一鸣还是能从谭红梅的脸上看到那段岁月所留下的悔恨和痛苦。

    这种换亲的事儿在偏远山区是很常见的,算是一种很落后也很泯灭人性的陋习,即便在2019年,张一鸣死的不久之前,网络上还爆出了好几个偏远山区换亲、买亲的新闻,只是没想到,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谭红梅的身上。

    “原本我也打算认命的,毕竟在村里,女人的命都是挂在男人身上的,嫁给谁都一样,更何况刘成军长的也算不错,干活也行,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家......”

    谭红梅说到这儿,忽然哽咽了。

    谭红梅的心态张一鸣是见识过的,绝对是稳的很,像是这样情绪崩溃的时候真的还是第一次。

    “谭姐,要不别说了......”

    张一鸣受不了女人哭,女人一哭,他的心就乱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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