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缩着脖子的谢辞见周显恩走了,急忙要跟上去,脚还没有离地,就听得谢浦成严厉的声音:“不在书房待着,倒有闲情到这儿。怎么,功课都做完了?”

    一听到功课,谢辞身子一抖,讪笑了几声:“功课嘛,小意思,我很快……很快就做完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趁着谢浦成还没有发火,他摸到拱门那儿就撒丫子跑了。

    瞧着谢辞飞也似逃走的背影,一看就是半点功课都没有做,谢浦成眉头都拧成了结,他正欲动怒,就听得一道娇弱的声音:

    “爹爹,阿娘。”

    谢浦成和郭氏齐齐回头,就见得丫鬟婆子引着谢楚和顾怀瑾远远地过来了。

    谢浦成脸上的阴郁散去,眼神柔和了许多。一旁的郭氏更是急忙就迎了过去,拉过谢楚的手就忍不住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我的楚儿啊,可想死为娘了。”

    谢楚也微红了眼眶,亲昵地靠进了郭氏的怀里:“阿娘,楚儿也好想您。”

    青松石阶旁,顾怀瑾着一袭广袖长袍,玉带扣腰,身姿挺拔,目光却是温柔地落在谢楚身上。

    谢浦成也走了过来,弯腰行礼:“信王殿下。”

    顾怀瑾亦弯腰回了礼:“本就是一家人,岳父大人不必多礼。”

    谢浦成的脸色缓和了些,想起另一个女婿对谁都漫不经心的态度,心中对这个谦恭的信王殿下更是生了几分好感。

    他笑道:“殿下说的是,您和楚儿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随老夫去前厅歇息。正巧我二女儿和周大将军也到了,过会儿咱们就可以开家宴了。”

    顾怀瑾点了点头,周显恩娶了谢家长女这件事,他是知晓的,自然也想到会在谢家碰到这位镇国大将军。

    二人正说着,一旁伏在郭氏怀里的谢楚却身子一僵,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正和谢浦成谈笑风生的顾怀瑾,脸上的血色慢慢就褪去了。她的呼吸急促了几分,手指攥紧了腰间的玉佩。

    谢宁竟然也在今日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楚:不搞事情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老老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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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姐妹

    谢府前厅内,谢楚正在和郭氏促膝长谈。内室里,谢浦成则和信王闲暇对弈,因着屏风阻挡,瞧不真切。

    郭氏则拉着谢楚到一旁,仔仔细细地瞧,生怕她在王府待得不惯。二人聊了一会儿,郭氏瞧着她有些心不在焉,担忧地问道:“乖女儿,这是怎么了?”

    谢楚垂了垂眸,眼中的情绪被收敛,她柔柔地笑了笑:“阿娘不用担心,楚儿无事,只是听说姐姐也回来了。”

    一听是有关谢宁,郭氏扯着嘴角冷哼一声:“那丫头回来就回来了,不用理会。”她今早还特意让人不准通报谢宁回府的消息,为的就是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余光扫向屏风后的信王,这女婿她是十分的满意。她复又拉住了谢楚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乖女儿,你现在是王妃了,也少去搭理那些不入流的货色,免得脏了你的眼。”

    谢楚点头应着,手指却是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玉佩,若有所思。她忽地站起身,对着郭氏轻声道:“阿娘,楚儿有事得先出去一趟。”

    郭氏放下茶杯,本想问问她要去做什么,转念一想,她一向有主意,也便由着她去了。

    谢楚一出前厅,脸上还带着娇柔的笑意,轻声吩咐旁边的丫鬟:“去,把我姐姐请到花厅一叙。”

    那丫鬟应了一声也就退下了。独留谢楚站在原地,再看不到半分娇弱,只有眼底彻骨的冰冷。谢宁是知道信王殿下的面貌的,若是让他们就这样见面,她定会认出他。

    谢楚微抬了下巴,面如寒霜。

    她拥有的一切,由不得谢宁来破坏。

    屋檐上积雪深厚,风一吹就簌簌落下,砸在院子里突兀的石块上。

    祠堂内,谢宁端正地跪在团蒲上,仰头看着桌案上供奉的牌位。

    她又拜了拜,弯着腰身,良久才抬起头。她起身,为灵牌上了几炷香,目光在牌位上留恋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地转过身。

    目光望向了院外的周显恩,他就背对着她坐在梧桐树下。

    谢宁轻缓了一口气,这才移步出去。只是她刚刚出门,就见得一个丫鬟向她走了过来。

    那丫鬟恭敬地行了个礼:“二姑娘,三姑娘听说您回来了,邀您去花厅一叙。”

    谢宁抬了抬眼帘,颇有些惊讶,她倒是没想到谢楚会来邀请她。她与这个妹妹往日里倒是没什么龃龉,但也绝谈不上有多深厚的姊妹情谊,更何谈如今二人还有一段尴尬的过往。

    见那丫鬟没有走,她望了望一旁的周显恩,到底是放心不下他。她走到他身后,轻声道:“将军,家中妹妹与我许久不见,刚刚邀我去花厅。”

    周显恩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道:“你想去就去,反正是你们姐妹见面,若有什么事就过来找我。”

    听他这样说,谢宁忽地有些心安地笑了笑。

    谢楚派了人相邀,她又成了王妃,她若不去便是有些失礼了。她想了想,道:“那将军且先在此处休息,谢宁很快就回来。”

    周显恩“嗯”了一声,谢宁瞧了瞧他面色如常,秦风和云裳去搬回门礼了,马上也就回来了。应当不会有事,她也便转身走了。

    梧桐树上挂着几片残留的叶子,风一吹就打着卷。

    谢宁跟着那个丫鬟一路弯弯绕绕,到了花厅。远远地,她就瞧见正中央的圆桌旁端坐着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女子,仿若十四五岁。满头青丝皆用鎏金凤鸟钗扣起,细腰堪折,如弱柳扶风。唇间一点朱砂,让她苍白的小脸多了几分生气。

    谢楚就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身边连丫鬟婆子都没有。谢宁也未多想,径直便向她走了过去。她抬了抬眼眸,嘴角微微上扬:“三妹妹。”

    听到她的声音,谢楚急忙起身,头顶的配饰叮当作响,脸上似乎十分惊喜:“姐姐,你可算来了,楚儿好想你。”她走过来拉过谢宁的手,就开始抹起了眼泪,“姐姐,你在周家一切可好?可有受委屈?”

    谢宁瞧了一眼她的手,抿唇笑道:“承妹妹关心了,周家待我不薄,夫君也是极好的。”

    谢楚眉尖微挑,像是没想到谢宁会这样说,她抬手拭泪的动作一顿。旋即,又啜泣了几声:“姐姐过得好,妹妹便可安心了。”

    二人随意寒暄了几句,谢宁也放了心,也许她真的只是单纯找自己叙旧。

    眼见时辰不早了,她淡淡地开口:“等会儿家宴也要开始了,妹妹还是应当去陪着信王殿下。”

    谢楚眨了眨眼,小脸上露出几分羞涩:“姐姐说的是,殿下怕是也要等急了,不若姐姐跟我一道回去吧,父亲也在的。”

    她起了身,嘴角隐笑,故意抖了抖衣摆。

    谢宁刚刚在一旁站定,恍惚间瞥见她腰间的白玉蝴蝶佩,整个人一愣,快步走到她面前。

    “这玉佩怎么在你这儿?”她抬起头,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

    谢楚捂着玉佩往后一退,娇弱地看着她,一副被她吓到了的样子:“姐姐怎么突然这么凶?这玉佩自然是楚儿的。”

    她面上虽然害怕,眼底却划过一抹得逞的狡黠。

    谢宁凝了凝眉,语气也带了一丝冷意:“这玉佩我戴了好些年了,旁人不清楚,难道你还不知么?”

    她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了,她身上的配饰,谢楚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姐姐糊涂了,这是楚儿的东西,这天下相似的物件何其多,姐姐怕是眼花认错了。”谢楚害怕地蹙着眉尖,身子缩着往后退,另一只手却紧紧护着腰间的玉佩。她看似害怕得六神无主,却是在慢慢向身后的池塘靠近。

    “你不必跟我装傻,我的东西,我自然识得,还望你物归原主。”谢宁站在不远处,神色淡漠,可她的声音像是池塘上结的薄冰,一碰就要碎开。

    谢楚素手抬起半遮着面,咬了咬下唇,眼里波光潋滟:“姐姐为何非要抢楚儿的玉佩?姐姐若是喜欢,赶明儿楚儿给你定做几对更好的便是了。”

    谢宁不想同她多言,上前几步,正要从她腰间取回玉佩。却见谢楚往后一退,将玉佩捏在手心:“姐姐不要蛮不讲理。”

    谢宁身子一僵,喉头微动,却是握住了她的手,指尖用力,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谢楚,是不是只要属于我的东西,你都要同我抢?”

    谢楚本来还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听到谢宁的话,她忽地收起了眼泪,一脸无辜地道:“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什么叫我同你抢?你是姐姐,妹妹想要的,你让一让又怎么了?”

    谢宁只觉得手脚冰凉,心头像是被人剜掉了一块,血淋淋的疼。从小到大,父亲的疼爱,一生的幸福,她都被逼着让了。这些人究竟还要夺走她多少东西才觉得心满意足?

    谢楚却忽地笑了笑。

    “姐姐还记得小时候么?楚儿有什么想要的,你都会让给我。”她眼底一点点渗出冷意冰意,慢慢靠近了谢宁的耳畔,吐气若兰,“那么,今日姐姐就再让一次吧。”

    谢宁身子一僵,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还未等她开口,谢楚就往后退了半步,眼角滑过两行清泪,反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推,同时还拔高了声音惊恐地喊道:“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姐姐,不要……楚儿错了,你快放开我!”

    谢宁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得她不停摇晃着身子,厉声惊叫,整个人便往后一仰翻。

    谢宁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拉住她,可是太迟了,手指只堪堪碰到了她的衣角。

    扑通一声,薄冰破开,水花四溅,谢楚就跌落到了冰冷的池塘里。那玉佩从她手里滑落,磕在石块上,碎成了两半。

    谢宁的手就停在半空,指尖一点一点蔓延出凉意,直至将她整个人都拖进冰窟一般。眼中万物都褪去了光彩,只余那块染了淤泥,碎成两半的玉佩。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就听得几声高高低低的惊呼和抽气声。她一回头,谢浦成,郭氏急匆匆地来了。

    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玄冠高束,斜插着一根白玉簪。玉带扣腰,身形挺拔,正一脸震惊地盯着谢宁瞧。

    “信王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五岁暴君饲养指南》欢迎戳专栏收藏

    洛明蓁是流落在外十六年的侯府真嫡女,被寻回后,却发现侯府上下却只疼爱假嫡女。

    真嫡女洛明蓁一脸冷漠地拿了银子就收拾包袱走了。

    却在半路上捡到了一个毁容还心智不全的男人。

    男人虽然心智只有五岁,但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

    任劳任怨,还喜欢追在她身后喊:“姐姐。”

    洛明蓁躺在榻上,眯眼小憩,这便宜“弟弟”果真没白捡。

    可慢慢地,她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毁容又痴傻的男人,怎么越看越像那个传说中乖戾狠绝,六亲不认的暴君萧则!

    —————————

    一场暗算,暴君萧则身重奇毒,面生红纹,心智受损。

    清醒后,面对使唤他洗衣做饭的洛明蓁,萧则只想杀了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直到后来,他真香了,还在伪装纯良无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

    小剧场:

    发现真相后的洛明蓁正准备跑路,却见那个“痴傻”的男人撕下了脸上的伪装,一颦一笑,宛如谪仙。

    萧则将她抵在门框上,嘴角勾笑:“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洛明蓁悔不当初,哭着道:“陛下,民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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