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长会之后辛宠就提了离职,许恃衍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简单问了两句她的打算。

    对于就在眼前的暑假,对于即将到来的毕业季,辛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学业繁忙只是个借口,她能去开家长会也是想圆一个许佳乙的愿望。

    她确实不方便再去许家工作了。

    自从山洞里发生过那一场情事后,她只要看到许恃衍,听到他讲话的声音,那一幕幕就会不自觉的往脑海里冒。

    虽然她努力的去忘记,去忽略,但是多少次午夜梦回她惊醒,湿漉漉的内裤都在提醒她,她不再是个单纯懵懂的小姑娘了。

    或许人们常说的初恋初夜难忘有一定道理。

    她曾经满心满眼一心一意的喜欢林嘉遇,但是当许恃衍和那夜的月亮一起进入她的梦乡时,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愧疚感。

    她背叛了她纯洁无暇宛如信仰的爱情。

    但是忠贞不二就能换来爱人同等的爱与尊重吗?

    辛宠接到井奇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打包行李。

    她许久未见的爸爸终于要结婚了,他的新老婆大着肚子回来,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命令这个房子必须要在孩子出生前腾出来作新房。

    老来得子的父亲,喜获金孙的奶奶怎么会不听呢。

    于是辛宠这个“外人”就被赶出了家门。

    她的东西很少,有很大一部分都放在了学校,她将一些书本和洗漱用品装进旧皮箱,拉着家当直接打车去了井奇发来的地址。

    一个熟悉的地方,酒吧“难得”。

    门童还记得辛宠,嘴甜的叫了声“美女”打个招呼就给她放进去了。

    箱子太沉她直接丢在了一楼大厅,推开包间就看见井奇正拦着情绪激动张牙舞爪的方书,而方书一边骂一边挥舞碎了半截的酒瓶子。

    “白伟业你他娘的算什么男人,敢做不敢当是不是?”

    而老白正搂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用背对着方书,似乎是想保护怀里的女生,那女生辛宠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旁边站着老白的兄弟,他们忌惮方书手里的酒瓶子,只敢离她远远的站着,但还是充当起和事佬的角色,表面劝架,实则把自己摘出去。

    “嫂子,你冷静一下,我们不是有意瞒你的。”

    “我呸,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嘴上叫着我嫂子,背地里笑嘻嘻的跟臭不要脸的白伟业和小叁聚会嗨皮,你们这是拿我当傻子耍啊。”

    那几个男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再作声。

    “方书,别闹了,很难看。”

    老白轻拍怀里女孩儿的背,不知道跟她小声说了什么,然后让他旁边的好兄弟给人带出去了。

    方书没去追那女孩儿,知道这种事两人都有问题,但首先要算账的应该是自家男人,她死死的盯着老白。

    “到底是我们俩谁不要脸才闹得这么难看的?要不在座的都评评理。”

    辛宠和井奇对视了一眼,然后井奇不动声色的把凶器从方书手里抽出来。

    老白完全没有一点做错事的羞愧样子,他脸上甚至有些隐隐的不耐烦。

    方书怒极反笑,继续讥讽道,“你喜欢上别人了,告诉我一声啊,还怕我缠着你不成,这年头叁条腿的蛤蟆不少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你算个什么东西,给老娘戴绿帽子。”

    “就是因为你总这么咄咄逼人,我才觉得压力大想躲开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男人婆一样只会吵吵嚷嚷,哪有半分淑女的样子,方伯伯方伯母怎么教的你。”

    老白说的很大声,似乎以为谁大声谁就更占理,更能说服人一样。

    方书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

    就在两边僵持的时候辛宠蹲了下来,把方书脚边的碎玻璃渣都清理到了一边,然后用略带讽刺的语气说。

    “追姑娘的时候你说喜欢人家爽朗自信的样子,出轨的时候又怪人家个性强势咄咄逼人,正话反话都让你说了,不觉得前后矛盾吗?”

    她站起身握住了方书冷冰冰的手,想传递给她一点温度,但是她的手也是冰的,只能改为揽着方书的腰给她支撑点。方书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辛宠知道她现在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方书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辛宠的肩膀让她松开,用眼神示意。

    她可是方书,怎么能受贱男人的气。

    方书冷笑一声,指了指白伟业的腰带,又指了指他的球鞋。

    “你身上穿的,脚下踩的,有哪一件不是老娘买的,怎么现在流行软饭硬吃?”

    白伟业瞬间红了脸,梗着脖子想反驳。

    方书说话一点不留情面,也不给他回嘴的机会,继续戳他痛处,“你现在能大手大脚的请你这些狐朋狗友吃饭喝酒,刷的是谁的卡?用的是谁的钱?”

    方书的气势太足,白伟业的那帮兄弟们听到自己被骂也一点不敢帮腔还嘴,都低着头缩着脖子当鸵鸟。

    “你不要太过分!”白伟业的脸色变得阴沉,他上去拉扯方书想出去说。

    方书一把打掉他的手,“怎么?嫌丢人?你说刚刚那小姑娘知道你现在靠女人养活吗?还拿你当少爷呢?”

    方书一向心直口快,说话极狠,刀刀往人心上捅。

    “出轨这种天赋是刻进你们贱男人的基因里了吗,代代相传,你爸爸出轨有了你,你又背着我找别的女人。”

    听到方书提起他不为人知的家族秘事,白伟业的眼神变得阴鸷凶狠,辛宠忍不住上前一步想把方书护在背后。

    “嫂子,你说这话就太伤人心了。”离白伟业最近的男生又开始装好人替他打抱不平。

    方书把辛宠推进了井奇怀里,迎上前去指着他旁边的几个兄弟,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天天在我们面前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还真以为自己是白家大少爷呢?”

    “要不是看在方家的面子上,谁还理他,退一万步讲就算白家不落魄,他也就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我们可是正宫嫡子,跟他混在一起多丢面。”

    “算了算了,到哪找这么好的冤大头,他愿意装大方请客就让他装好了,我们留着钱去会所。”

    “怎么样啊,我学的像不像?”

    刚才被点到名字的几个好兄弟听到这一番话后都低下了头,心虚的样子无疑是承认了方书的指控。白伟业没想到自己会被好哥们这样贬低折辱,他却气愤的冲拆穿这些虚情假意的方书大吼。

    “你闭嘴!闭嘴!”

    “哎呦,这就是传说中的无能狂怒吗?怎么我再说几句你是不是要打我,你打你打啊,不打你他娘的就是个孬种!。”

    白伟业成功被激怒,拿着手里的啤酒瓶就要朝方书砸去。

    方书一点闪躲的意思都没有,绝望的闭上了眼。

    辛宠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步护住了方书,她没想那么多,只是出于对朋友的维护,但有人也顺从这份本能护住了她。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

    辛宠睁开眼就看见井奇站在她面前,一条血柱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淌,他用手擦了擦,笑着说。

    “小蜡笔,我保护你,这样你有没有喜欢我一点。”

    “你们俩是不是有毛病!”方书将拿着啤酒瓶的白伟业一脚踹翻在地,赶紧叫了救护车。

    井奇被抬上车之后,方书开始大哭,刚才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全线崩溃。

    辛宠一边握着意识不清但还紧紧握着她的井奇的手,一边安慰哭惨了的方书。

    “别哭了,会没事的。”

    叁个人,一个正在昏迷中,一个情绪失控中,总不能她也跟着方寸大乱。

    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心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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