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落幕

    “今天的事情,是江家的报复。”

    许保水穿过牌坊,走上一条林间小道,几分钟之后,就到了一处宅院。

    许家的家主许肆德,就在这个宅院里,正在拿着一只水壶给花园里的植物浇水,外面的纷纷扰扰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许保水来了之后,当即断定,今天的事情必然是江家对他们笼山岛的报复,不管是此前笼山岛跟江川之间的激烈冲突,亦或者是笼山岛拒绝了江家的招揽,双方都已经有了解不开的结,江家有足够的理由来报复他们笼山岛。

    更为重要的是,这一次多部门的行动许保水实在是太过熟悉了,这完全就是在用当初顾顺昌对付江川的阴损手段来对付他们笼山岛。

    许肆德身穿宽松的传统服饰,听到大儿子的话他头也没回,只是依然悠闲地给花浇水,“是不是江家做的,现在还不好下定论,但这件事情无疑是茹传碌推动的,咱们这位新上任的布政使大人可是很有些迫不及待呐,看来我们是把江家得罪狠了!”

    许保水说道:“茹传碌这么做,显然就是江家的授意。”

    他们有消息来源,茹传碌和江家之间的关系或许普通人不太清楚,甚至有些人也只是云里雾里的乱猜,但他们却很清楚。

    当初江北布政使的人选才刚确定的时候,跟他们合作的那一方上京的家族就已经把消息传了过来,并且着重点出了茹传碌跟江家之间的关系,尤其是跟江元廷和江川的关系,并且提醒他们要注意防备茹传碌的出手和江川的报复。

    当然除此之外对方还暗示了可以试一试江川的底,因为对方判定茹传碌和江川必然会对笼山岛发起报复,这是无可避免的,既然有这个前提,那就先出手掂量掂量江川的份量,也好给茹传碌与江川找点麻烦,先下手为强。

    事实上,许保水也正打算这么做,他甚至都已经开始做计划了,正在琢磨着从哪方面下手才能真正打疼江川,至于说茹传碌,上面自然会有人牵绊住茹传碌的手脚,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到江川,更不用说报复笼山岛了。

    可许保水却万万没有想到,还没有等他动手,茹传碌和江川的手段竟然就先施展出来了,那几乎是相当于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脸上,也随之抽在了老爷子的脸上。

    这让许保水异常的愤怒,心中更是憋了一股无比强烈的愤懑之气无法发泄出来,现在,这股愤懑和怒火渐渐变成了杀意。

    “不管是不是江家的授意,都无关紧要,既然已经选择做了敌人,就不可能再有回头路,今天出现的这种局面,也是早晚都会出现的,早出现反而比晚出现要好,对方一动,局势就明了。”

    许肆德依然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一边拿起剪刀修剪植物,一边又说道:“拆笼山岛的违章建筑,这只不过是要逼我们动手,如此才可以找到抓人的理由,告诉那些孩子,不要被这种小手段蒙了眼,就算再愤怒也要忍着,不然就上了对方的当。”

    许保水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这是对方在故意挑衅,不用生气。”

    “不生气,还是年轻人吗?”

    许肆德笑呵呵的说道:“生气才好,生气了说明还有冲劲儿,年轻人就要有股狠劲儿,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就是靠着一股狠劲儿才能在江面上立足,也才能有今天的笼山岛。

    不过,生气归生气,脑子要保持清醒,不能被愤怒冲昏了头,不然那就是匹夫之勇了。”

    说到这里,许肆德顿了顿,这才又说道:“笼山岛拆了也就拆了,都看着,不要阻止。”

    许保水眉头一皱,“爸,如果岛上的房屋都拆了,那……”

    “房子拆了,可以去市里住嘛!”

    许肆德说道:“正好,我这把老骨头也已经有几年没活动活动了,这一次我们去市里,所有人都一起去,你安排好。”

    “都去市里?”

    许保水讶然,“爸,你这是要出手了?”

    许肆德说道:“自从我这些年不问世事之后,外界已经渐渐地忘了笼山岛上还有我这把老骨头,也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了。”

    “可江川的底细还没有摸清楚,那边暂时也没有消息传过来……”

    许保水有些迟疑,作为许肆德的长子,笼山岛的核心人物之一,他知道所有的内幕。

    事实上即便没有今天的事情,他们笼山岛跟江川对上也是迟早的事,甚至,他此前筹划着要对江川出手,也并非完全是因为要先下手为强,这同时也是上京那边的意思。

    笼山岛以私人恩怨作为借口,逼江川出手,试探出江川真正的底细,掂量掂量江川的虚实。

    如果江川真的是有强大的师门,冲突超出了笼山岛的控制,上京那边也不会坐视,肯定会出手,把这场冲突从私人恩怨的范畴变成刑事案件,官方力量介入,如此,笼山岛或许会有损失,但不会太大。

    可如果江川只不过是虚张声势,不要说什么强大的师门,就连一个高明的师父都没有,那到时候可就不是这么说的了。

    到那个时候,上京那边就会出手把这场冲突限定在修炼者之间的切磋引发的冲突这个范围内,如此,江川所能动用的江家的力量就很有限了。

    虽然法律上并不允许私斗,但谁都很清楚,法律从来都只是约束普通人的,对于修炼者来说,当然也要遵守法律,但法律究竟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就要两说了。

    没有了江家的鼎力支持,又没有师门做后盾,江川跳的越高,到时候就会摔的越惨!

    当然,有江家在,许保水必然不会要了江川的命,但是对于江川这种豪门子弟而言,把他踩在脚下,打断他的脊梁骨,那种羞辱不会比要了他的命差多少!

    至于说能不能办到……

    许保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亲自见过江川,那不过是一个炼气期的小修炼者罢了,许保水都有把握可以击败他,就更不用说,这一次老爷子还打算亲自出手。

    筑基境的强者对付一个炼气期的小修炼者,那跟杀鸡用牛刀有什么区别?!

    现在唯一不能确定的,是江川的师门背景。

    这让许保水多少有些迟疑,如果说把争斗的范围限定在修炼者之间的比斗上,那江家同样也可以这么做,一旦江川真的有强大的师门背景,有一个高手师父,那到时候或许会有不小的麻烦。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容不得你退缩了。”

    许保水的神色变化尽落在许肆德的眼中,他淡淡的说道:“离开笼山岛,这也只不过是暂避锋芒,却不会一直都不回来。

    况且,你真以为我们搬离笼山岛,茹传碌和江川就会停止找我们许家的麻烦?

    你不要忘了,你弟弟现在还在警局接受讯问呢!

    江川的背后站着茹传碌又怎么样?他们的背后有江家又如何?

    江家是上京的大族,难道那三家就不是了?他们三家联手,难道还比不了一个江家?

    知道我为什么要接受那三家的条件吗?

    现在的华国,终究还不是修炼者的天下,还需要官方的力量作为后盾。既然我们已经接受了他们的条件,就必须要拿出足够有力的行动来证明我们的诚意,这样合作才有可能继续下去。

    属蛇两端,前怕狼后怕虎,既想拿好处又不想承受风险,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

    许保水被教训的有些讪然,“爸,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今天就搬到市里去。”

    “唔!这就对了!既然对方的刀已经架在我们的脖子上了,就不要胆怯,也不必考虑那么多,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许肆德微微颔首,说道:“江川不过一个黄口小儿,出身世家又如何?当年我能从一个饭都吃不饱的苦力走到今天,还会怕了区区一个二世祖?”

    许保水张了张嘴,老爷子给江川下的这个评价他并不太认同,他是亲眼见到过江川的,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二世祖,江川在面对顾顺昌的时候,那种镇定,以及江川身上那种悍气,都足以说明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年轻人。

    但是话到嘴边,许保水却收住了,因为现在的情况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自然也就没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道理,更何况老爷子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江川再怎么不简单,可他的修为有限,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江川就算是有一千种手段,也无济于事。

    现在他们该做的只有一样……打掉江川的威风,配合上京那边,让江川在云江再没有立足之地,甚至藉此牵扯到布政使茹传碌。

    黄口小儿,竟然也敢挑衅笼山岛?

    这一次,就拿江川来立威,让世人真正知道笼山岛的厉害!

    “宗主!”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人在外面敲门,而后快步走了进来,“老宗主,宗主,那些人要见宗主。”

    许保水刚想说什么,就见几个身穿制服的人走进了院子里,许保水脸色一沉,这里是老爷子住的地方,这些人却随意的进来,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许肆德,许保水,笼山岛上的开发建设严重违规,接下来我们会继续进行核实。”

    为首一个身穿制服的人说道:“现在正式通知你们,要限期整改……”

    闻听此言,许保水怔了一下,他转头看向了许肆德,却发现后者同样面露讶然之色。

    竟然只是限期整改,而不是直接强行动手拆除?

    工作人员宣布完整改通知,把文件留了下来,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爸,这……”雷声大雨点小,让许保水有些吃不准了。

    “看来,我们的这位布政使大人心里别有算盘呐!”

    许肆德缓缓说道:“这是在给我们施压,想让我们服软,呵!”

    许保水问道:“会不会是他还有所忌惮,不敢做的太过?”

    “或许有这个原因!”

    许肆德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不管他是怎么想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见真章。”

    许保水问道:“那我们就暂且不搬?”

    许肆德沉吟了片刻,说道:“那就再等等。先解决老二的问题,跟上京那边进行沟通……”

    ……

    云隐基地。

    嘭!

    胡一光双手呈格挡状态,一连后退三四步,才卸去了胳膊上传来的巨大力量,随即他甩了甩手,点头说道:“很不错,攻击很有效,我破不开你们的联手。”

    在他的对面,是两个云隐弟子,他们正在训练合击之术。

    江川和钟鸣在旁边看着,同样满意的点点头。

    “这种合击之术很有效,至少针对一般的修炼者来说,据有一定的威胁。”

    钟鸣说道:“但是如果对上更强大的修炼者,这种攻击力度恐怕就不够了。”

    不是因为这种合击之术的威力不强,而是因为云隐众人的修为都还很有限,即便是联手,对上修为太高的修炼者,也力有未逮。

    江川说道:“这就已经足够了。”

    笼山宗内算上许肆德等许家的主要人物在内,也不过只有二十几个人拥有修为,准确的说,是只有二十二个人,其中主要是许家的自家人,而那些跟许家有亲戚关系,或者是投靠了许家的人。

    这些人所掌握的都只不过是一些最基础的呼吸吐纳法,根本没有修炼的机会和资格,虽然也有一定的实力,但最多也就比普通的武者要稍微强一些,但距离修炼者还有不小的差距。

    也只有少数一些人,才能够得到修炼的机会,比如那个跟班许亮。

    修炼,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修炼的机会,也不是谁都能得到,若非如此,云隐众人也不会在得知江川要传授给他们修炼之法的时候,会如此的激动了。

    谢松仁也不会接连拜访了多个宗门,却依然没有机会拜入任何山门。

    这些情况,江川早已经掌握,钟鸣和胡一光所制定的计划,也是基于此。

    自从江川做出决定之后,云隐众人在修炼之余,便一直开始训练合击之术,今天就是江川检验他们的训练成果的日子。

    结果,钟鸣和胡一光带着云隐众人,给江川交出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

    他们的合击之术有足够的威力,对上修为强大的修炼者,他们或许还力有未逮,可对付笼山岛上的那些修炼者,却是够用了。

    即便在修为上跟笼山岛的那些修炼者比起来,云隐众人还有所差距,但是这种差距却可以通过人数与合击之术进行弥补,与笼山岛比起来,云隐最大的不同就是江川不保守,笼山岛上除非是跟随许家多年的老人,或者是他们的子女,才有机会修炼,可江川却是在经过了筛选之后,立刻就传授给云隐众人修炼之法。

    云隐众人最大的不足,就是修炼时间太短,但是因为王会林等人的天赋都很是不错,再加上他们原本就有搏杀的经验与基础,所以实力提升的很快,与笼山岛修炼者的差距也在进一步的缩小。

    现在配合上合击之术,再加上人数比笼山岛多,说可以碾压笼山岛或许有些夸大,但是如果说有一战之力,并且赢面很大,却毫不夸张。

    更何况,江川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对笼山岛动手,这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现在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其次,则是因为江川自己同样也需要提升,他现在虽然很少来基地,但是在五方村的庄园里,他的修炼非但没有任何放松,反而每天的修炼时间比以前多了一倍都不止。

    那枚古玉里的灵气足够的充沛,让江川的实力在一天天的提升。

    在这期间,对于外界的局势他同样也在密切关注。

    多部门给笼山岛下达了限期整改的通知之后,笼山岛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但是许保水等人的活动却没有停止,根据舅舅传来的消息,省里现在对笼山岛的事情有议论,尤其是对于笼山船运的处理,更有很多不同意见。

    尤其是对于笼山船运的总经理许保坤的处理方式上,有不少的流言蜚语,其中最主流的声音,是认为茹传碌的处理方式有些太过激进,笼山船运还是为云江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很大贡献的,这么直接抓人,多少有些太过霸道,会对云江乃至于整个江北以后的招商引资都有一定的影响。

    笼山岛背后的人也渐渐浮出了水面,就是上京的那三家。

    有这三家在背后的暗中支持,茹传碌在省里似乎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一些人似乎看到了机会,开始上蹿下跳。

    江川听到这些消息,不由会心一笑,事情正在按照父亲与舅舅推演的方向发展,他们的计划实施的很顺利。

    到了这个时候,云江的计划就进入了第二阶段,这一天,警方和纪检部门允许了律师递交的保释申请,许保坤走出拘留所,但却要被监视居住,不能离开云江。

    专案组在陶国良的带领下,继续深入追查顾顺昌一案。

    至此,茹传碌似乎是栽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跟头,在江北的威信有所下降,布政使府里的一些人开始有所活动。

    茹传碌开始主抓经济,没有再过问笼山船运与顾顺昌一案的任何情况。

    与此同时,恒锐集团新注册了一家名叫顺远的船运公司,开始了在云江上的运输业务,开始与笼山船运展开竞争。

    而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笼山岛似乎一下有了足够的底气,或许是对江川的报复,开始频繁的跟恒锐的船运公司起摩擦,甚至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并且愈演愈烈。

    就在这种纷纷扰扰之中,时间快速的流失,转眼间,半年的时间已经过去。

    在这半年里,江川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五方村和基地里度过,一直到他接到了陈泓宇的电话。

    “今天笼山船运的人,扣押了我们一艘船,船上的员工个个带伤……”

    江川说道:“船运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陈泓宇说道:“三个月前就已经安排好了。”

    “好。”

    江川点头,说道:“是时候了。”

    随后,顺远船运报警,在警方的介入下,拿回了被笼山船运扣住的货船,但紧接着第二天,顺远船运再次有货船被笼山船运的人拦截,扣留。

    顺远船运再次报警,无果。

    当天夜里,顺远船运派人闯入笼山船运名下的码头,打伤了顺远船运的人,夺回了船只。

    两天后,笼山船运再次拦截并扣留了顺远船运的船只,顺远船运派人去抢夺,笼山船运早有埋伏,然而却没有想到顺远船运准备的更充足,随行的人员之中竟然有修炼者,结果笼山船运超过二十人受伤。

    冲突愈演愈烈。

    两家的冲突引起了云江很多人的注意,布政使茹传碌甚至在会议上专门就这个问题做了指示,严肃批评了江北与云江警方。

    然而,仅仅只过了两天时间,两家的冲突就再一次发生,并且这一次的冲突规模更大,也更加的激烈。

    笼山船运足足有超过五十人受伤,其中两条货轮损毁,笼山船运为了应对这次冲突提前派出的五个修炼者,全部被重创,甚至被废掉了修为,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两家的冲突达到了,而双方都心知肚明,这看似是两家船运公司的冲突,可实际上却是江川与笼山岛的冲突。

    江面上,就是双方冲突较量的着力点。

    笼山岛无疑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当冲突再一次爆发,许家的核心人物许保坤亲自带着人出手了,然而,这一次出乎很多人预料的是,许保坤的下场竟然丝毫不比此前的笼山岛修炼者强到哪里去。

    这一次冲突中,许保坤遭重创,修为被废!

    更让笼山岛恼火的是,这一次的冲突中,警方出手了,虽然双方都被抓了不少人,但是许保坤的案子还没有彻底的了结,又参与了这种严重的非法活动,在被送到医院的同时,就已经被警方看管了起来,笼山岛的人根本进不了病房,只能从医生那里打听到,许保坤的情况不容乐观。

    笼山岛上的许肆德得到消息之后,脸色铁青,猛然一脚踢出,空气中发出一声爆响,他静心养护的那些花草瞬间仿佛被台风肆虐过一般,七零八落。

    “江川!”

    “你找死!”

    ……

    五方村庄园大门外,江川开车准确前往云隐基地,昨天晚上的行动中,云隐也有十几个人受了伤,目前正在基地里修养。

    “江川!”

    三辆车急速驶来,横在了路中间,挡住了江川的去路。

    紧接着,一群人从车上下来,为首的,是一个面目阴冷的老人,江川只是搭眼一看就认出了此人。

    笼山宗的宗主,许肆德。

    同行的,还有笼山宗的其他人,其中就包括许肆德的长子,许保水。

    “江川,是不是你暗中出手偷袭了我二弟?”许保水冷喝道,“你别想否认,昨天晚上有人看到你混在顺远的人群里,一定是你出手偷袭!”

    江川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扫过,“怎么,你们这是要为许保坤报仇?”

    “江川,同为修炼者,如果我儿子学艺不精,被你正面击败,我许某人无话可说,但是你竟然暗中偷袭,我绝不会就此罢休!”

    许肆德阴沉着脸,寒声道:“如果你还自认为是个男人,就跟我进行生死战,你敢吗?”

    江川嗤笑一声,“跟你生死战?你算什么东西,你说我就要答应?”

    “江川!”

    许肆德死死的盯着他,“你可以避战,但是,后果自负!”

    许保水在旁边冷笑道:“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意外,铭信集团的柳晚珺我见过,那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如果出了什么意外……”

    “你找死!”

    江川暴喝一声,打断了他。

    许保水却只是冷笑,眼神阴冷。

    江川盯着他,片刻之后才问道:“时间,地点。”

    许肆德说道:“今天晚上十二点,7号码头0544货轮。”

    江川冷声说道:“回去洗干净脖子等着!”

    “这话,还是送给你自己吧!”许保水冷笑:“你可千万不要做懦夫!不然的话……哼哼!”

    看着许肆德等人的车子快速离开,江川眼神冰冷。

    ……

    夜。

    云江7号码头边停靠着一艘大型货轮,江川带着钟鸣以及云隐众人,来到了这里。

    “江川,今天是生死战,你的脖子洗干净了没有!”

    许肆德冷冷的盯着江川,充满阴戾的说道。

    江川面色平静的说道:“想杀我,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二人目光对视,都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机。

    其他人警惕的退开,把大片的场地留给他们二人。

    许肆德咬牙道:“你废了我儿子的修为,今天,我要你偿命!”

    他暴喝一声,身形如闪电,骤然朝着江川激射而来,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苍老的迹象,反而威势惊人。

    江川丝毫不退,同样闪电般的迎了上去,二人的动作之快,让周围的人竟然只能看到一些残影。

    “嘭!”

    江川与许肆德有了第一次碰撞,而后,便是许肆德的失声惊呼。

    “你也是筑基境?!”

    面对许肆德那错愕而又震惊的神色,江川神识一动,悄无声息中,一道雪亮的影子如闪电一般划过。

    许肆德大惊,骤然闪避,却还是晚了。

    “噗!”

    一道血花从许肆德的胸口冒出,旋即,那雪亮影子仿佛违反了物理规律一般的骤然折返回去,许肆德的动作稍有些许的减缓,他的胸口便再一次冒出了一朵血花。

    与此同时,江川已经欺身到了许肆德跟前,一拳已经狠狠的轰出。

    “嘭!”

    许肆德的胸口深深的凹陷了下去,整个人更是直接倒飞而出,嘴巴张大。

    这一刻,那雪亮影子再一次疾射而至,穿透许肆德的身子。

    “噗!噗!噗!”

    仿佛穿针引线一般,那雪亮的影子完全把许肆德的身子当成了一块破布,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来回穿梭,血花密集的冒起。

    嘭!

    许肆德仰面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死死的张着嘴,一直到这个时候,一口鲜血才从他的口中流淌而出。

    他瞪大眼睛,身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看到了江川已经来到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一只脚已经高高的抬了起来。

    “不……”

    许肆德嘴里发出虚弱的吼声。

    嘭!

    江川凶狠的一脚跺了下去,生生的踩碎了他的心脏。

    许肆德的身子陡然僵硬了起来,微微的抽搐了几下,便没有了动静。

    这一刻,他仿佛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从当初的穷小子,到后来无意中在江边捡到一块木牌,在梦中学会了修炼,到后来的雄霸整个云江江面……

    他本以为,这一次对江川是必杀,可却万万没有想到,江川竟然也是一个筑基境的高手,而且搏杀经验竟然是如此的丰富,只是他错愕震惊的那一刹那,竟然就已经万劫不复!

    江川的暗器,成了他的催命符!

    片刻之后,许肆德的眼中彻底的失去了神采。

    “从今天开始,笼山宗在江北除名!”

    江川冷冷的说道,同时,一把雪亮的飞刀,回到了他的手中。

    整个货轮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包括云隐的众人。

    但旋即,江川的声音惊醒了他们,云隐众人不用任何人吩咐,骤然扑向了对面笼山宗的人。

    “江川……”

    许保水睚眦欲裂,愤怒的狂吼,可紧接着,钟鸣就带着三个人联手攻向了他,让他再也没有任何怒喊的机会。

    江川没有去看死掉的许肆德,而是如同战神一般巡视整个甲板,任何能够给云隐众人造成致命威胁的,他的飞刀都毫不留情的划过,结束了那些人的生命。

    至于没有生命威胁的,他没有出手,那是最好的磨刀石。

    这一夜,许肆德,许保水等人全部被击杀,笼山宗,彻底的成为了历史!

    货轮在江面上熊熊燃烧,照亮了大片的江面。

    消息传出,没有人不震惊到极点!

    经此一战,江川凶名震动四方,尤其是那些想要试探江川的人,更是立刻把伸出的手缩了回去!

    江川的实力,更是让不知道多少人感到忌惮!

    ……

    一年后。

    某天。

    江川出现在了巴蜀的一座山脚下,这山上有一个宗门,名叫太一。

    太一门,这是江川来巴蜀之后的第一站。

    自从一年前灭掉笼山宗之后,江川便没有再停留在云江,而是开始四方云游,拜访三教九流,各大宗门。

    他最先拜访的,便是芒石尹家。

    因为灭掉笼山宗的影响,尹家对他格外的客气,双方在探讨炼丹上,尹家同样很是用心,然而江川在尹家学炼丹的时候,尹家老爷子却意外的发现,江川的炼丹手法有些眼熟。

    江川立刻追问,因为他的炼丹手法,学自师父,可他却不知道师父的来历。

    最终,尹家老爷子想起了年轻时候曾经见过太一门的人用类似的手法炼丹。

    接下来,江川先后拜访各大宗门,或交流修炼,或只是寻常的拜访。

    一直到今天,他做足了准备,来到了不知是敌是友的太一门。

    太一门的人数不多,与笼山宗相仿,只不过二十多个人。

    对于江川的到来,太一门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只是平常相待。

    然而,当江川依照着礼节去太一门的内门上香时,却呆立在了香案前,直直的盯着香案后面的墙上挂着的其中一幅照片。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身穿道袍,剑眉星目,俊朗非凡。

    “师父!”

    尽管照片上的人与师父的年龄有很大的差距,可是江川却可以肯定,那神韵,那轮廓,就是他的师父!

    他无比笃定。

    于是,太一门上下都被惊动了。

    而后,他便在其中一个庭院中,见到了一个老人。

    这老人满头白发,挽着道髻,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士。

    刚一见到这老道士,江川就忍不住面色微变,老道士看似就像是一个寻常老人,可江川竟然无法准确的感知到他,他站在那里,似乎与周围的环境,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强者!

    真正的强者!

    江川可以肯定,这个老道士的修为,绝对超乎他的想象!

    他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在不远的另外一座山上就有一个庞大的风雷宗,可太一门依然可以安然的矗立在此。

    只因这里有一个如此强者坐镇!

    但比起这老道士的修为,更让江川惊愕的是,他从这老道士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与亲切。

    老道士的容貌,更是让江川移不开目光,跟师傅太像了!

    “孩子,我是你的师伯,也是你师父的大哥,张兆清。”老道士温和的说道。

    江川瞪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没有丝毫怀疑的弯腰行礼:“弟子江川,拜见师伯!”

    而后,江川得知了师父的来历,也知道了师父为什么会流落南洋。

    人生一世,情字难断。

    江川不禁心中轻叹一声,师父前往南洋,既是历练,同时也是为了祭拜他曾经的道侣。

    据师伯张兆清所说,师父年轻时曾经在与南洋的修士交流时,与南洋一个华人少女一见倾心,然而却不曾想,那个少女却被南洋一个降头师看上,最终丢了性命。

    师父得知消息,怒而斩杀了那个降头师,却也把心永远的留在了南洋。

    自那之后,师父便长居南洋,在他道侣的坟墓附近,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一直到江川到来,太一门才知道他的死讯。

    两个星期之后,江川与老道士张兆清悄然进入了拉卡圭。

    又过了十天,拉卡圭降头师一脉,血流成河。

    往后近乎十年的时间,降头师在拉卡圭近乎绝迹!

    ……

    七个月后。

    江川站在山脚下,看着幽静山路尽头的师父张兆清,他深深一拜,转身离开。

    自从为师父报仇,将拉卡圭的降头师一脉屠戮的血流成河,二人返回了国内,江川在太一门待了七个月。

    在这七个月里,江川得到了师伯张兆清的倾囊相授,让他真正的眼界大开,对于修炼的前路有了无比清晰的认知。

    他更清晰的知道了师伯张兆清的实力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那诡异手段层出不穷的降头师,在张兆清面前,竟然如同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如果不是江川急忙阻拦,他甚至都没有亲手为师父报仇的机会!

    张兆清,配得上陆地神仙这四个字,并且名副其实!

    江川得到他的倾囊相授,足以受用终身!

    事实上,仅仅只是这大半年的时间,江川的修为就已经超乎想象的突飞猛进。

    而除此之外,张兆清还赠送给了他两枚玉石,跟当初他得到的古玉一般无二。

    根据师伯张兆清所说,那是从古代灵气充沛时流传下来的灵石,是现在修炼者梦寐以求的至宝。

    江川深以为然,心中感激。

    离开了太一门,江川继续游历,他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只是靠着一双腿走路,拜访了各大宗门和修炼世家。

    除了南粤金玉门和幽州黄家。

    等到他回到云江,看到已经又多了将近两百人的云隐基地,江川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这些人,是王会林等人通过各自的亲朋,师兄弟乃至于至交好友等介绍而来,并且经过了钟鸣和胡一光的严格筛选之后,新加入云隐的新鲜血液!

    除此之外,李家兄弟,澹台姐妹等人,也正式加入了云隐。

    江川当着所有人的面郑重宣告,云隐宗,开山!

    ……

    三年后。

    江川乘坐飞机,从上京直飞南粤。

    钟鸣和胡一光早已经带着人在这里等候,江川亲自带队前往金玉门。

    踢门!

    经过了三年苦修与磨合的云隐宗众弟子,再加上江川传授的修炼功法,已经丝毫不比金玉门弱。

    而金分平当年被迫赔给江川的飞刀,成了压死金玉门的最后一根稻草。

    金玉门两代门主,在与江川的搏杀中,现任门主当场被击杀,老门主被重创,修为尽废,三天后身死。

    金玉门弟子树倒猢狲散,自此,金玉门在修炼界除名。

    大江南北,都为之震动。

    上京霍家众人更是惊怒交加,甚至要启动紧急预案抓捕江川和云隐宗众人,却被江阁老挡了回来。

    整个上京暗流涌动。

    仅仅一天后的夜晚,江川带着云隐众人便出现在了幽州黄家的大门外。

    三个小时之后,江川满身是血,云隐众人个个带伤,走出了黄家的大门,宣告黄家的覆灭。

    与金玉门相比,黄家的死伤惨重,世家的血缘关系让他们比宗门要更加的团结,也更加的凶残。

    江川的屠刀,便更加的锋利!

    消息传出,上京黄家气急败坏,不顾一切的命令那一系的所有强力部门,不惜代价抓捕江川,甚至有人下了格杀令。

    可这个时候,国家安全部门,军方情报部门,以及警方、纪检等执法部门几乎是同时行动,直接在单位带走了包括霍家、黄家等三家的核心人物,主要家族成员,以及下面的干将等等。

    一场风暴开始席卷三家!

    同时被带走的,还有与江家有关的一些人,包家的几个兄弟,甚至包括两个女儿女婿,全部被安全部门的人带走。

    就在行动的同时,正在举行演习的卫戍军在临时作战总指挥官陈豹的命令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在了上京的街头,那荷枪实弹的人民卫士给了所有民众满满的安全感,却让一些心中有鬼的人脸色煞白,胆战心惊。

    一些想要反抗,以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还没有开始行动,就已经宣告了他们的失败。

    所有被抓的人,执法部门都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法律的严厉审判。

    武相,卫戍军江元廷,亲自前往大内,向大长老当面汇报情况。

    他们所汇报的,是这些人跟国外的势力相勾结的证据与基本情况,其中有一部分情况,大长老早已经知道,但听罢他们的汇报,依然面色凝重,眉头紧锁。

    仅仅一天的时间,原本有可能的一场风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各部门早已经准备好的专案组相继成立,开始对所有的案件进行审查,所有的程序都已经启动。

    ……

    米国。

    迈密市的一栋豪华别墅内,夜晚灯火通明,这里在举行一场趴体,别墅的主人是一个肥胖的黄种人,他手里端着红酒杯,怀里搂着一个火辣至极的金发比`基尼女郎,正踉跄着往楼上的房间里走去。

    突然,就在肥胖男人要打开卧室房门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身边的金发女郎身子一软,一下秃噜到地上。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包万充!”

    刹那间,肥胖男人身子一僵,脸色煞白,“我不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陡然感觉到脖子一僵,而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

    上京。

    西山。

    “呜……呜……”

    包万充瘫软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惊恐,心中更是惊骇欲死。

    他拼命的张大嘴想要说话,可到了嘴边说出来的竟然只是呜呜的声音,可他却格外的清醒,甚至从一天前他就已经清醒了,他知道这里是上京,他甚至知道这里是西山。

    越是如此,他心中的恐惧就越发的强烈,无可抑制!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不听使唤,仿佛全身瘫痪了一般。他更不知道,这个把他从米国抓回来的年轻人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离开了米国,回到了华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荒郊野外来……他不敢去想,不敢知道!

    强烈到极点的恐惧,让他几乎要昏死过去,可身体却越发的清醒。

    “知道哪里是什么地方吧。”

    江川蹲在包万充跟前,指了指西方,“我母亲,茹影,被你们害死之后,就长眠在那边的墓地里。”

    刹那间!

    江川那低沉的声音,就仿佛一记惊雷,在包万充的耳边轰然炸响!

    茹影!

    江元廷的妻子!

    这个年轻人,是江流……不,是江川!

    “看来你还记得我。”

    江川点了点头,说道:“自从我母亲死后,我还从来都没有去拜祭过她,因为我发过誓,我去拜祭她的时候,要带着你们这些畜生的人头!”

    “唔……唔……”

    包万充死死的瞪大眼睛,拼命的嘶吼,恐惧到了极点。

    “带你到这里,而不是直接去我母亲坟前,是因为我怕你的血脏了她的墓。”

    江川说道:“在你之前,霍家,黄家你们这些勾结国外的同伙,都已经被抓了,但是,你却是我亲手要宰杀的第一个畜生。”

    “唔……唔……”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在下面不会孤单,接下来你的子女,也会陆续下去陪你。”

    看着包万充那已经扭曲的脸,江川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出卖我父亲,害死了我母亲,我要用你们全家的命来偿还!”

    “唔……”

    “啪!啪……”

    江川在他身上连拍了几下,“这是我最近刚跟一个兄弟学到的部队里的审讯方法,很痛苦,会一直让你痛苦到死,慢慢感受吧。”

    “唔……”

    包万充的身体已经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如果他能够说话,早就已经凄厉的惨叫,然而,此刻他却只能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声音却低的可怜,这种痛苦,让他恨不得立刻去死!

    “啊——”

    突然,包万充凄厉的惨叫了起来,强烈到极致的痛苦,竟然让他突破了身体的极限。

    远处的树林里快速的走出了几个人,为首的是钟鸣。

    江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过来,同时也没有阻止包万充的惨叫。

    包万充在极度的痛苦中煎熬,挣扎,抽搐,颤抖。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他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身子渐渐蜷曲在一起,没有了动静,

    钟鸣带人走了过来,拍了拍江川的肩膀,而后一摆手,让人把包万充提走了。

    “发泄出来就好了,我先把尸体处理掉,你安心的在这里陪陪婶子。”

    江川点点头,朝着远处的墓地走去。

    他寻找到母亲的墓碑,看着那上面照片上带着一丝微笑的母亲,久久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江川声音干涩的开口:“妈,儿子来看你了……”

    他的脸上,露出了灿烂无比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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