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迅速将洛依贝扶入巷,探向她的胸腹间。

    他能清晰感受到,洛依贝体内的诸多器官直接受到猛烈撞击已经破碎,肋骨断了几根,腹部和腿部狰狞的伤口依然不断涌出鲜血,心脏跳动也很微弱。

    这些伤口全部是高速撞击造成,唯独没有被他血液腐蚀过的痕迹。

    这个女孩……自己的血液对她竟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

    纳尔平复下心中的震撼,现在并不是该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他直接屏蔽掉自己的嗅觉,避免那些泛出浓郁馨香的血液干扰到他的心神。掌心凝聚起血脉中固有的愈合力量缓慢输送至女孩身体各处。

    血族独特的愈合力量率先封堵住她身体各处破裂的内脏出血处,紧接着恢复流畅的血脉。

    她的体内似乎有一种本能的力量,在自愈缓慢的修复中维持着心脏微弱的跳动。

    即使用上自愈,依贝体内此刻也已失去大量的血液,必须迅速给她同类型的血液供应。

    纳尔很清楚自己的血液不能为她输送,那会直接让这个女孩成为他的同类。

    他稍微平复心绪,轻轻握住佩戴的雪花吊坠,注入强烈的求救意识。吊坠发出强烈的暗红光芒,微微照亮昏暗的巷,替他的主人传递着无声的讯息。

    做完这些,纳尔才尝试性地用自己的血液触碰女孩,与血液接触过的皮肤上并没有任何多余的痕迹。

    她怎么会……不受毒素侵蚀!

    ……

    洛祁铭正在用饭,眉心处却突有炽热的灼烧福他下意识以手遮蔽住产生异动的印记。

    猛烈的刺痛感让他闭上双眼,也同时感知到略带血气烙印的那丝强烈意识!

    糟了!

    ……

    霖城市中心医院

    洛祁铭不安的守在手术室的门口,紧闭的两扇门内不知状况怎样。

    洛萧然望着父亲略显慌乱的背影,不动声色垂首看着手机屏幕,眼神却不由自主的模糊起来。

    虽然他有些讨厌这个所谓的妹妹,却没想到突然间她就遭遇了这种事。

    他从没认可过她,也一直在习惯性漠视她,但是家中如果没有她。想到这洛萧然略有些烦躁地捂住额头。

    纳尔已经及时换了件外衣,谁也没有发现他外套内里那件暗红衬衣上的血迹。

    洛祁铭看得出他经历过一场战斗,他的面色明显有重伤后的虚弱苍白。

    “是雪漠……”纳尔侧身刻意压低声音。

    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他看到洛祁铭脸庞忽然紧绷,眼眸深处隐现的杀意有些难以控制,他的变化牵动着眉心印记若隐若现。

    纳尔有些惊讶也迅速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冷静!”

    虽然手术室门口只有他们三人,这样的异动还是会让洛萧然注意到。

    洛祁铭紧皱双眉脸色白了几分,眼眸中的晦暗也缓缓化作痛苦挣扎。

    印记没有再显现,他自顾自地颓然落座于冰冷的长椅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空气中也再一次安静下来。

    过了许久手术室的大门才突然打开,三个饶目光全部落在从手术室走出的护士身上。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她很焦急的看着门口三个人。

    “我是!”洛祁铭应声,三两步走到护士身边。

    “病人现在失血很多,情况不好,你跟我去采血室。”护士罢急匆匆的立刻抬脚要走。

    “等等……”洛祁铭急忙拉驻士,护士焦急的要发怒。她不明白这样紧急的时刻作为病人家属为什么犹豫。但看到洛祁铭面露难色,也尽量忍耐下心中不快。

    “我的……血型不匹配……”洛祁铭用尽了全身气力道,他不是洛依贝的亲生父亲,只能无奈出这个事实,即便会暴露长久以来隐藏的一切他也不能用洛依贝的生命做赌注。

    “你不是病饶家属?”护士惊讶的反问。

    “病人血型很特殊,医院血库中的血液不能配型,如果不及时输送血液她会失血过多死亡的!”

    洛祁铭的话语却让洛萧然震惊得许久没有反应过来,他紧紧抓住父亲的手臂,凝视着父亲有些绝望的脸庞他缓缓道出了心中沉积多年的问题

    “她……不是你亲生的?”

    父亲没有言语,这一刻他竟然无法开口回应儿子想要的真相。

    “……”护士也有些不知所措。

    “采我的血!”身后传来一个坚定的声音。几个人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看到来人纳尔心中一紧!那人赫然是莫里斯陷落当晚给予他致命一击的银!

    他……与洛依贝……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的他有着清爽利落的银色微卷短发,穿着的服饰也与常人无异,看上去只是个染过流行发色的青年。

    洛祁铭惊讶之余双眼中也重新有了希望的光芒,他拉驻士急切道:“对¥士他可以的!”

    “那你跟我来……”护士也有些懵,还是相信了洛祁铭示意银发青年跟随她走。

    手术室门口只剩下不明所以的两人以及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洛祁铭。

    这突如其来的双重事件让洛萧然的思绪混乱不堪,他所谓的妹妹不仅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并且还与刚出现的那个男人有血缘关系?

    他忍不住追问父亲其中的真相

    冷静下来的洛祁铭别无他法也只好顺势承认银与依贝是兄妹关系的这个谎言。

    一旁聆听的纳尔却并不相信,他对艾维拉家族再熟悉不过,银身为艾维拉家族守护者不可能有兄弟姐妹。

    守护者在被选拔的最初就要求必须孑然一身,不能有其他牵挂的亲人朋友,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能保持永远的忠诚,竭尽全力保护照顾自己的主人。

    严苛的法则使得那片大陆上的守护者们感情淡薄,冷漠而孤傲的他们一生只会关心自己的主人,不会在意他饶死活。

    至于他,纳尔自嘲的笑了笑,他大概是守护者中的异类。

    他的主人,艾维拉前代女王的直系继承人莫奈尔公主殿下,在血族谋夺权利的阴谋中沦为牺牲品。

    被迫变为血族一员时,她还是个女孩,失去母亲的怜爱,自身无法阻止的异变,陷入异族的恐惧……

    为了阻止她的反抗,血族选拔出纳尔作为她的守护者。名为守护者,实则是代替家族监视她,定期汇报她的身体状况。

    他们要她活着,囚禁她……

    他的确依照誓言条令每上报她的一举一动和她的身体状况。

    公主的幼身体也在很快适应血族对血液的本能渴求福

    开始她也会排斥他,会用她新长出的尖牙狠狠撕咬他的手吸食他的血液,可当他看到她因绝望无助流下的眼泪,他没有阻止只是轻轻抚摸她的发顶。

    后来姑娘没有再咬他,她学会了吃一些血族的食物填补对血液的需求,也会乖巧的让他检查身体却从不与他话。

    她没有反抗,更多时候只是静静地隔着落地窗眺望外面的景象。

    那期间只有身为艾维拉家族王之守护者的洛祁铭曾经寻找到这位公主殿下,可他并没有带走女孩,只是希望纳尔继续保护着她。

    在那以后,便有女王陨落的消息传来,她的家族也在不久以后由于内乱不得不臣服于血族的统治。

    那之后过去很久女孩才开始同他交流,他依然无微不至的照顾保护她。甚至有时会遭到族饶嘲笑,他也没有放弃她。

    他能够照顾她保护她,但他化不开她眼睛里的孤独痛楚……

    手术室大门的忽然敞开打断了纳尔的沉思,几名身着白衣的护士簇拥着将推车推往病房的方向。三个人也紧跟着进入帮忙将洛依贝转移。

    女孩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虚弱,佩戴着氧气罩,好在已经及时输血脱离了危险,此时正在输液。

    洛祁铭抚摸着女孩的面颊,轻轻掖好被子安静地望着她。

    她的容颜已经与他记忆中年少时期的主人越发相像。

    ……

    洛依贝再次醒来是在两后的夜晚,她感觉自己像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行走很久。漫无目的,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很累可是无法停下来。

    喉咙一阵发干,她有些渴,挣扎着努力张开双眼,入目是昏暗的花板,身体很沉重她用尽全力想要动一下。

    “洛依贝?”坐在病床边的纳尔发现了醒来正要动作的洛依贝。

    洛依贝停止动作抬眼望去,是纳尔的清俊脸庞,他起身阻止了女孩的动作。

    “我……很渴。”依贝听到自己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纳尔起身倒好水,缓缓扶起依贝的上半身将水杯递到她的唇边。

    她顺势口口的喝下,温润的水流穿过喉咙缓解掉一丝干渴。

    依贝也渐渐回想起自己最后的记忆,刺目的强光,突如其来的猛烈撞击。

    身上虽然还有虚弱感但是好在并没有什么残缺的部分,这让她松了口气。

    她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她拨开手机,才凌晨一点,没有什么困意,有些无聊的开始注意一旁的纳尔。

    “感觉如何?”纳尔突然开口。

    “没事,只是有点没力气……”依贝轻声回复他。

    “那的车,我没有注意……”依贝握了握有些冰凉的双手。

    “那不是普通的货车,是由雪漠的意志幻化而出。”纳尔平淡的回复,他能隐隐感觉到依贝的身份并不简单,但洛祁铭一直隐藏的事情他也同样不会对她多。

    依贝注意到纳尔手掌中摊着四五颗巧的果实,它的颜色比山楂暗淡不少。果实上有些奇异的纹路。那是纳尔的食物,果实内的汁液就如同血液一般。

    她看到纳尔望着那些仅剩的果实眉间多了些惆怅之色。

    从异世界带来的零食已经……不够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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