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山被推开,李白娟站起来,手要挣脱出来。“我去倒个水,要帮你倒吗?”

    “家里没烧开水,冰箱里有饮料和矿泉水,柜子里有酒,你想喝哪个?”李白娟说随便,楚寒山给两人各拿一瓶矿泉水。

    再度坐回她身边,李白娟身边沙发深深陷下去。细微的沙发布料撑开延展声在安静的空间中都清晰可闻。交织出暧昧的氛围。

    “你有基因病可以来我们白塔看病,光凭我一个人可能不能帮助你很多。”

    “你忘了,我们结婚了。绑定的哨兵能得到向导更多治疗。这就是我们绑定的原因。”楚寒山提醒李白娟,喉结滚动,眼中星芒,气定神闲,多年的生活阅历这此刻都化作绞尽脑汁和女人谈话的范本,竭力和李白娟唠“家常”。

    楚寒山牵过李白娟的手,禁锢在掌中,常年握枪和案牍生出的茧子有些粗糙,所幸李白娟的手也不娇嫩。

    李白娟是能唠的,但细细的家常和小心翼翼,这都是楚寒山平时不愿意说的,他和自家长辈晚辈都不愿意多说些话。

    这个时候却一边掰着李白娟手指,一边尽可能热情地回复她。

    “门口那些是你的同志吗?你等会还要走,要不要叫他们一起进来坐。”

    “那是我的警卫员,不用管他们。”

    门口有士兵守着,奋斗这么多年,家中亦有背景,楚寒山大小也算是个首长了。

    李白娟每一个问题楚寒山都会回,家务做多了长期照顾家庭丈夫孩子的中年妇女多会被嫌弃聒噪话多,楚寒山却不厌其烦。

    温和的眉宇和他军人的身份有一丝相悖,外面的警卫员看见或许都会吃惊。

    这是楚寒山只对家人的一面。

    一股脉脉温情淌起。

    李白娟来不及反应,惊讶地呼出声,整个人被扑倒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被迫埋头于一片毛茸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藏獒,身体庞大,流线的修长身体遍身精肉,将李白娟压到身下。上半身两只前爪按住她的肩膀,后爪踩在她大腿上。黑漆般的绒毛吸收了所有光线,亮而波光粼粼。

    麋鹿随即显形,用鹿角狠狠顶藏獒柔软的肚子,藏獒腹部受到攻击,扭头朝麋鹿低吼,生着肉垫的左前爪富有攻击性得抬高,放开李白娟扑到麋鹿身上。

    凶狠地猎食这头可爱的,有着美丽皮毛,散发香甜气味的小鹿。它没有真正攻击这头温驯的小鹿,仅仅张开獠牙,咬住她的要害,把它的软肉叼在嘴里,浅浅磨牙,任凭小鹿怎么甩也甩不掉压在身上的捕猎者。

    惊恐地呼出食草动物本能的惶恐气息。

    “楚寒山!”

    事情在电光火石间发生,李白娟快速转头质问正主。她和小鹿没有相处多长时间,但冥冥之中心心相连,这就是伴生兽和人类的联系。李白娟担心它受到伤害。

    “抱歉”楚寒山的回复极快,声线低沉沙哑,但语速仍然不疾不徐,这是他养成的习惯,“藏獒是我的伴生兽我和你匹配度极高,他代表我,他喜欢你,喜欢你的伴生兽。”

    “藏獒是狗,不要怕它。”

    楚寒山很少用狗评价自己的伴生兽,为了安抚李白娟才这样说。。

    喜欢自然不会伤害它,只是有些外露。为了守护自己的猎物,它要先标记一番地盘。

    藏獒一声呜咽自咽喉吐出,似是被误解后的委屈。椭圆充满光泽的眼睛瞪了李白娟一眼,小心翼翼俯下身,将胸膛和小鹿贴在一起,表达它只是想和小鹿贴贴的心情。

    自然小鹿还是想甩掉身上的野兽,但无论如何也难以成行。

    温暖结实的大手带着粗糙纹路捏着李白娟的手指,将她一根根指节分开,划入其中,十指相扣。徐徐不变的语速给予李白娟朴素的安全感。把李白娟代表神经的那根线抚平。楚寒山是军官,人品信得过。

    进化者会一辈子在钢铁森林的城市中,和代表自然的动物绑定在一起。

    楚寒山在意识到这点时也颇感荒谬,人类的进化方向竟然就是回归野性吗?

    人类变得更趋向于动物,楚寒山分不清是他油然而生的爱意,是出于欲望,还是出于纯洁的爱,亦或是基因的谎言。

    李白娟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藏獒身上,楚寒山静静看着。片刻之后,悄然拉动那双和他来说相对瘦小的小手,在那一刻,本能和基因合谋操纵了楚寒山的理智,楚寒山一边追随着李白娟的目光,一边抿动瘦削的薄唇,难为外人道的,羞涩的,轻轻抬起那双任人摆弄尚无知觉的手,快速得趁人不注意,如蜻蜓点水落下一吻。

    随即将柔荑握得更紧,并不怕李白娟发现澎湃汹涌的感情。

    如果这感情能得到发泄,对他倒好。

    基因病给予的脑中嗡鸣时刻作响,让人发狂,只有在李白娟身边时,才能有一刻安息。

    他已经同她结婚,早归属于李白娟,但基因告诉楚寒山不可以止步于此,他需要更进一步。或许这根本不是基因主导,而是他本人的心愿。

    犬科的占有欲总是很强。

    身体的痛苦燃烧

    丝丝冰凉的冷意落在楚寒山大脑上。

    觉醒的那一刻起,永恒痛苦,狂暴死亡的阴影就笼罩着哨兵。

    他们一生已经堕入地狱。

    唯有向导,是哨兵的救赎。

    “感觉我们进化论和平常也没有什么区别。向导没有变化还好,哨兵命都变短了,得到的是什么?”

    “女士,”楚寒山以初见的称呼称呼李白娟,他能感觉到自己弯起的嘴角,漫布周身无机制的基因先一步于楚寒山响应李白娟的质问,但楚寒山还是克制下来。

    楚寒山眨了眨眼,这种姿势对于一向严肃的楚寒山来说显得一股格格不入的出格,但他在和李白娟唠家常嘛,勃发的荷尔蒙和信息素使两个人都显得年轻一点。他的大脑在催促自己展开尾巴讨好面前的尚且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士。

    他明白李白娟对于这纷杂的时局来说稚嫩宛如初生婴儿,没有信息来源,也无法思考推出更多,他以更成熟的伴侣和契合者的身份保护她,引导她,只这么一想,许久未见的欢欣就自胸口上涌,填满全身血管,“不能这么说。”

    楚寒山说话看上去便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子的那种人,极其让人信服,举手投足便是挥呼号令的军人领导。

    他已经过了用个人武力展示自己的年纪,沉稳持重才是他的代名词,此刻却捏碎茶几的玻璃角,就为了跟李白娟证明。

    散白的灯光下,坚硬的玻璃杯轻而易举被捏碎。漂亮的玻璃光泽,锋利的碎片甚至不能割伤他的皮肤。

    “这就是进化者的力量。”

    楚寒山低眼,语言中蕴含一股力量,“你也有这股力量。”

    “我们需要这股力量探索更大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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