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凉心未暖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痛苦的求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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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未曾想过,大统领真的会跟自己解释,在他的意识中,大统领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从未跟下面人这般温和过。

    一时间,原本因为伤痛,导致脑袋晕晕乎乎的大地,这时候哪里还敢胡言乱语,急忙病床上站了起来,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怎么了?跟你说实话,你还不相信了是不是?”大统领斜视着对方,淡淡说道。

    “不!怎么会!”

    大地急忙摆手,就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不相信大统领啊。

    更甚至,在不少人都有眼中,大统领是真正的偶像,正是因为对方的存在,魔鬼城才能耸立到今天。

    要不然,在灾难频发的末世中,饶是这里拥有着不少人口,到头来,也早已成为了一片废墟,没有一个活人存在。

    大统领对于魔鬼城的贡献,有目共睹,大地早已过了追星的年龄,但对于大统领的敬仰,却宛如天上的星辰一般,根本无法数过来。

    大地从小丧父,是母亲辛苦将他培养大了,对于大地来说,母亲就是自己的全部,大地不敢想象,要是没有魔鬼城,自己和母亲或许早就成为了一具白骨,暴尸荒野了。

    母亲很善良,从小便劝告他要善良,懂的报恩,正是因为如此,大地对于大统领是绝对的忠心耿耿,绝对没有二心。

    不止是他,在魔鬼城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个想法,因此,如同陈锋在秩序一样,在这魔鬼城中,大统领早已被神话,成为了别人崇拜的对象。

    而这时候,能够和大统领谈话,对于大地来说,无疑诚惶诚恐,生怕自己最笨,说错一句话,惹恼了对方。

    而这时候大统领却摆了摆手,对着大地说道:“这一次我是真的要谢谢你,无论那些隐藏在背地中的魔怪是否出现,正是因为你的决断,才让怪物早早退去,让魔鬼城少留了很多鲜血。”

    “魔鬼城现在是多事之秋,比任何一次情况都危险百倍,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小心谨慎,甚至,做一些违背良知的事情,这种时候,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这时候,听到大统领的肺腑之言,大地自然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再次站了起来,飞快摇了摇头。

    “大统领,我们所有人都相信你。”

    “只是……现在魔鬼城的情况,真的已经危险到了这种程度了吗?”犹豫了几秒钟,大地终于说出了心中一直困扰他的疑问。

    在他的意识中,大统领是无敌的存在,对方带领魔鬼城从几千人发展到几十万人,虽然在一些黑暗的地方,依旧有堕落者存在着。

    但大地却对此十分理解,这个世界早已质变,法律彻底成为了过去式,在末世最初的那几年,他还见过更加可怕、邪恶的事情。

    而在大统领上位之后,这种情况已经改善了许多,那些堕落者大部分已经被铲除干净,只剩下了很小的一部分,即便黑暗,也不敢做的太过明目张胆。

    大地喜欢魔鬼城,在他的理解中,正是因为大统领的坐镇,这里才变成了这幅模样。

    可现在是怎么了?

    昔日无敌的大统领,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甚至咋面对怪物攻城的时候,都站在一旁静静的观看着,大地清楚,对方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在担忧什么,因此这时候,大地有些疑惑的问道。

    大统领怔怔的望着大地的面庞,内心中似乎在想着什么。

    看到对方的表情,大地才觉得自己有些孟浪了,急忙摆了摆手,有些结巴说道:“大统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心现在的情况,希望你不要怪罪。”

    “哎……”

    一声轻叹从对方的口中出现。

    “你说的没错,现在魔鬼城已经进入毁灭的倒计时,因为我能感觉出来,在那些怪物中,有着比我更加强大的存在,对方似乎在等待,等待我们率先崩溃,亦或是在看我们笑话一般,看着我们挣扎的反抗,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一死。”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等待他的降临,我不能分心,必须以全盛的状态,才有机会,在最后关头保护这座城市。”

    “我已经派人去外面求援,那或许是魔鬼城最后的希望,你能懂吗?”

    大地从未想过,情况已经恶劣到了这种地步,他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冲击力无疑大到了极致。

    他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将其消化。

    …………………………

    上位者有上位者的烦恼,而在魔鬼城中,依旧有着一群活在边缘的可怜人,对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最底层。

    魔鬼城不如秩序,无论是食物储备还是研究,都相差很大一截,而这也意味着,有不少人依旧饿着肚子。

    像是和平年代的老鼠一般,游走在边缘,寻找任何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即便,他们会为此失去生命。

    “哥哥,你说我会死吗?”

    望着眼前那张有些怯弱的小脸,杨烁心中强忍着痛苦摇了摇头,然后咧起一道笑容,说道:“不会,哥哥答应你,你不会有事的!”

    “可是……”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或许是背上的伤痛又开始发作,令她不由抿了一下嘴唇,但经历了大灾难的她,还是强忍了下来,低着头,声音弱的像是蚊子发出的嗡嗡声:“楔死了……三叔死了……阿黄也死了……我知道,被那种怪物抓伤,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杨烁扶住女孩的脑袋,尽量不去触碰对方背上的伤口,他满脸疼惜的看着对方:“诺诺,不要说话了,睡一觉就好了。”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诺诺抿住嘴:“对不起哥哥,我只是想出去找些食物,我没有想过会被抓伤,对不起,要让你一个人生活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小女孩被杨烁抱在怀中,她的嘴唇已经泛白,瞳孔更是涣散了不少,根据以往的经验,不到六个小时,自己在这废土中唯一的亲人,也会变成那些没有意识与体温的丧尸!

    或许是杨烁的安慰起到了一些效果,小女孩用手摸了摸青年脸上的胡须,低声道:“哥哥。”

    “如果我能好了,我会乖乖听话,不会再出去了!”

    “诺诺不对,不应该一个人出去。”

    杨烁抚摸着女孩的头发,那张有一个刀疤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罕见的温情。

    他是一名废土拾荒者!

    在需要的时候甚至可以搏杀丧尸、变异怪物、丑陋的虫子甚至是……人类!

    一场未知的病毒席卷了这片星球,并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周围国家所扩散,两年时间中,所有国家相继沦陷,而这座让不少打拼者为之拼搏的城市,也顿时成为了死亡的温床。

    病毒袭来的时候,全球百分之五十的人口因为免疫力,变成了行走迟缓,喜欢吞噬血肉的丧尸,其余百分之四十九存活下来,至于还有百分一的人口,变成了影视剧中那些掌握神秘力量的异能者。

    控制火焰?冰冻?亦或是驯化虫子与野兽已经不再是奢望。

    更甚至,一些能力完全网络化,这似乎像是上苍跟这个星球开的一个玩笑,进化者拥有控制风沙、以及让人陷入幻术的眼眸。

    总之千奇百怪,无奇不有!

    据说,除了一开始能量波及,侥幸成为异能者外,也有一些其它的幸运儿,经历了大起大落,成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异能。

    或许是一场搏命厮杀,或许是一个突然的顿悟,亦或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情绪释放。

    那些异能者掌握着凡人所不能触及的力量,一开始,那些异能者还能做到为民为国,可病毒肆虐,所谓国与家早已不复存在,缺少法律保护,没有了上位者制定秩序,在两年后的今天,这片土地,终于变成了一块无主之地!

    要不是因为大统领在之后完成了统一,这里或许已经没有了活人,早已成为了一片废墟。

    病毒出现的太过突然,人类死去的人口太过惊悚,一开始供电系统还能维持,但因为年久失修,缺少人员维护,这片原本科技属于超一流的土地,顿时变成了一片蛮荒。

    恐惧会滋生很多可能。

    在活与死之间,人性倒也显得不那么重要。

    可结果?

    饶是一些人变成了职业者,却因为自己的私心,内心慢慢腐烂,坠落,以虐待普通人为乐,变成了主宰一切的狡诈之徒。

    旧时代就此过去,而新的世纪就此拉开序幕!

    杨烁所居住的地方是贫民区,这里聚集着强盗、小偷、娼妓以及你能想象到一切从事卑微工作的人型生物。

    数年时间,很难想象,杨烁是如何带着一名三岁女童在这片土地生存过来的。

    灾难之下,原本幸福的家庭,只剩下杨烁以及杨诺,数年过去,杨烁从一名高中生,变成了二十的青年,而诺诺也由女童,成为了一名六岁女孩。

    兄妹俩互相扶持,他们喝过下水道的污水,吃过发霉的瓜果,更为了生存,曾与一些人开战搏杀。

    他们曾养过一条老狗,土犬、褐色的毛发,或许是主人变成丧尸亦是被暴徒杀死的,老狗成为了杨烁与杨诺团队中的一员。

    第一年,两人一狗行走在荒土的土地上,找寻食物,凭借着运气他们活了下来。

    第二年,由异能者以及一些势力超凡的存在组建了新的黑暗秩序,杨烁他们来到了这片土地,开始艰难生存。

    第三年,那只任劳任怨的老狗在一场野外搜寻中,被暴徒用陷阱捕获,等到发现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张完整的狗皮以及半具尸体。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最起码,这是诺诺映像中的故事。

    可真实的情况呢?

    半年前,诺诺因为食物与空气骤变生了一场大病,和平年代,一个价值几块钱的小药片,却成了这片土地上稀有的物品。

    这是一个以物换物的年代,女人可以通过身体换取,强壮的男人可以出卖自由换取,而杨烁所能拿出手的只有一条算不上肥硕却忠诚的老狗。

    眼神浑浊的老狗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它摇着尾巴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杨烁的手掌,随即便趴在了他手持刀尖的脚下。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世界!

    杨烁告诉自己,那是最后一次流眼泪,从那刻起,他的亲人从两个,变成了一个。

    他不希望,再因为亲人的离去而哭泣。

    因为食物匮乏的原因,杨烁保持着十个小时以上的拾荒工作,可得到的食物依旧只是够维持两人的生活。

    或许是为了补贴这个贫穷的家庭,诺诺清晨出门寻找食物,她带回了一小包巧克力、一块饼干以及一道被丧尸抓破的伤口。

    伤口已经重度感染,背部的肌肤更是变得褶皱并且散发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恶臭。

    根据以往的经验,杨烁清楚一件事,诺诺没救了……

    亲眼目睹妹妹在怀中变成一具丧尸,这是很痛苦的事情!

    痛苦与悔恨交织在杨烁眼中,这时候,他的胳膊都开始轻微抖动,如果他能更强一切,就会走出这片贫民区,过上更美好的生活。

    可他并不是异能者,也没有什么拿手的技能,他不过是一个在废土中苦苦求生的拾荒者,仅此而已!

    短暂的失神。

    很快陈锋便打起了精神,他清楚自己必须该做些什么,为妹妹找一些她最爱吃的食物,三只松鼠的果脯、娃哈哈亦或是某些印有图案的小饼干。

    这些东西很珍贵,但杨烁清楚,自己必须弄一些过来!

    狠狠握住拳头,指尖接触掌心传来的痛楚,让他恢复了一些神志。

    杨烁将诺诺放在地毯上,并给对方盖上了一件薄被便站起身来,或许是长时间蹲着亦或是太过悲伤,他脑海蒙了一下,然后周围所有的一切开始消失。

    黑暗。

    无边的黑暗。

    周围的一切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最纯粹的黑暗。

    而在下一秒,一个声音忽然在杨烁心中响起,他似乎听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呼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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