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走到高大姐跟前, 扬手狠狠扇去, 尖声道:“你胡说,我没有!”

    高大姐“哎哟”了声, 立刻不客气还手。两人疯了似的乱撕乱打。

    一旁苏禾看傻眼了,反应过来忙要拉开这两人,却被徐立冬一把抓住, 不准她过去, 反叫她去喊列车长。

    苏禾一愣,随即也明白了, 这事本就跟她和徐立冬有关, 他俩要是再掺和进去, 不脱层皮也会惹来一身骚。

    这边列车长一听又是胡志敏闹腾, 心里头直腻歪。

    这批职工里, 就数她事多,不好好干活,三天两头遭投诉, 还好意思成天把公平挂嘴边,真想撬开她脑袋看看进没进水!

    旁人不说,就说跟她一块招进来的苏禾,虽然文化水平低了些,可难得干活踏实,又懂规矩,同事间也没听跟谁拌嘴过,列车上要能多几个这样的,他也能少头疼点。

    “又是怎么了?”列车长气哼哼的问。

    “这个...我不好说,您还是亲自去看下。”

    列车长瞧了眼半句小报告也没打的苏禾,心里更满意了,打算找时间提点下,叫报个夜校提升提升文化水平,将来方便提干。

    也不知是天生不对盘,还是积怨已久,列车长过去的时候,胡志敏和高大姐还没消停,一个在呜呜咽咽的哭,一个气不过大声说对方干的丢人事,外围了一圈人不嫌事大的看热闹。

    徐立冬站在出口的地方,神色冷淡。他也腻歪,高高兴兴的想带媳妇儿出趟远门,结果半路惹身骚,能不腻歪么。

    见苏禾喊了列车长过来,在她经过自己时拉住了道:“咱们先下车,我带你出去转转。”

    苏禾也不想管,由她们闹腾去!

    两人携手出火车站,也不知是不是苏禾错觉,上回她来首都,还到处蓝黑白死气沉沉,这次却是多了些不一样的颜色,见走在街上的行人里,竟有人穿颜色鲜亮的羊绒衫,风衣,系花纹丝巾,大感新奇,按捺住激动,小声问:“怎么不见红袖章出没?难不成是改革...不对,是新时代要来了?!”

    徐立冬被呛住,无奈看她:“苏禾同志,这是首都,注意你的言行。”

    苏禾胡乱点头,视线仍停留在来来往往的“奇装异服”上。

    徐立冬看在眼里,笑道:“你要是穿这些衣裳肯定比她们好看,走,咱们也去买几身。”

    苏禾顿时心花怒放,拉了徐立冬便往百货商店走,不过临到近前了,转头看她男人。一身半旧老蓝中山装,脚上是黑色千层底布鞋,也跟自己一样,都是土里土气,顿时就没了刚才的兴奋劲儿,摇头道:“我觉得咱们这样挺好,想穿新衣裳以后有得是机会,现在还是低调点,少给咱爸惹是非。”

    苏禾早注意到了,她公爹和婆婆穿得一直都很差,甚至比寻常人家还要差,就连徐立冬,也是极少穿新衣,到新年了才添一身。

    大概是财不外露,虽然形容不恰当,不过眼下她也只能想到这词了。

    徐立冬有些意外她竟会想到这层面上,心里既愧疚熨帖,立刻道:“没事,咱们是新婚,就买两件,以后你想穿,我再给你买!”

    这下苏禾放心了,高高兴兴的拉徐立冬进百货商店,也不全给自己买,徐立冬一件,她一件,又打了块布给徐秋来做罩衫。

    徐立冬过意不去,还想买,被苏禾拦住了,笑眯眯道:“够了够了,咱们还要省些钱养娃呢!”

    徐立冬一听,咧嘴笑起来,道:“我想要个闺女!”

    瞧这话说的,显然早就盘算过。

    苏禾乜他:“想得倒美,以后生个儿子怎么办?塞回去不成?”

    徐立冬笑呵呵道:“儿子也好,只要是你生的都好!”

    其实苏禾倒没想过生男娃还是生女娃,就像徐立冬说的,只要是她生的,她都喜欢,最怕出现偏爱其中一个,让另一个笼罩在阴影下长大。

    她得抽空提醒这男人,不许他偏爱哪个,不过不是现在,趁眼下机会,她要好好转转首都。

    徐立冬打小在首都长大,对皇城脚下的这片地儿十分熟悉,来前他借了部相机,拉苏禾走到哪拍哪儿,用他话说,趁年轻多留纪念,将来老到走不动了还能翻翻以前照片。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谁也没提胡志敏,等玩尽兴回火车站之前,苏禾终于提起了此人,问徐立冬对她怎么看。

    徐立冬愣了下,摇头道:“如果不是你同事,我都不认识,能对她有什么看法。”

    苏禾闻言,忍不住揶揄了下:“可她喜欢你呀。”

    徐立冬哭笑不得,无奈道:“那是她的事,难不成只要有个人喜欢我,我就要回应?”

    “那我呢?”苏禾忙问。

    “你不一样。”徐立冬抿了下嘴,虽然有些难为情,但还是小声道:“因为是我喜欢你。”

    苏禾整个人顿时像被泡进蜜罐里那样甜,也放心了,重回列车上,徐立冬把买的东西拎去卧铺区,而苏禾这边,她被列车长叫去了办公室。

    “小苏,小胡跟小高闹矛盾的原因,我也听她俩说了,现在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列车长自然不会全听她们的,正好,他也想借此事探探苏禾。

    “胡志敏同志确实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给我爱人送了份饭,这是事实,我呢,不算大度,就找到胡志敏同志,把饭钱给她,顺带提醒句她送饭的男人有家室。”

    苏禾一五一十道。

    列车长看着她,道:“小苏,你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提醒,偏偏选择了当着别人面,当你说这番话之前,就该想到对她会造成多大影响。”

    “是,我想过。”苏禾承认,直接道:“我说了我不是大度人,我忍她一次,她还会有下次,我就是要拿舆论制她。”

    这种事她也不是头回干了,谁叫她不爽,她当然要还回去。

    列车长道:“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苏禾没再多探问,抱着爱咋咋的心态,回自己岗位工作。

    胡志敏当然没好脸色,她也不理,倒是高大姐,有些不安,也后悔自己嘴快,刚才见苏禾被列车长喊去,不是不忐忑,眼下看她回来了,立刻拉到一旁探口风,结果一问三不知,不由叹口气,啪啪连打几下嘴,道:“瞧我这张招祸嘴!”

    其实苏禾有些歉疚,如果不是她想整胡志敏,高大姐也不会出头,不过转又想,高大姐这火急火燎的性子,早晚要栽跟头,只是碰巧在她这事上栽了。

    ......

    跟这趟列车回鲁山之后,苏禾轮休了两天,再去上班,就见高大姐一脸欢喜的跟她道:“胡志敏被调走哩!”

    苏禾愣了下,问道:“调去哪了?”

    高大姐道:“后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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