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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肌肤相接的触感灼热,战兰泽将她身子扶侧了些,露出了侧腰上方的伤口。

    伤口不大,也不算深,否则她也撑不了这么久才毒发。他用手指捻了药末,洒在了伤口处。药末沾了血变湿后便好涂了很多,男子干净修长的手指仔细地在伤口上涂抹,眼见着血止住了,他重新替周乔系好了衣衫带子。

    只是怀里的人依旧没有反应,战兰泽抱着她靠火近了些。可周乔还是冷得发颤。

    末了,他侧头看向山洞外面。此刻似有喊声传来,喊声越来越大。

    “副帅!下面树上好像是盔甲!”

    “他们果然坠崖了,周乔这功夫真是学到越学越回去了!让开,本将军亲自下去查探!”

    吵闹纷杂间,似乎还有女子的哭声。

    战兰泽低头,“周乔,你姐姐来了。”

    周乔皱了皱眉,却没有醒。

    “乔儿!”洞口处传来女子的呼唤,顾霆尉刚解开两人身上的绳子,周璃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顾霆尉担心她摔着也忙跟上去,走近一看,这场面有点出乎意料。

    他没忍住又瞄了一眼,两个抱在一起?什么情况。

    周璃看见这场面也是吓了一跳,可一见周乔如此安静,就知事情肯定不对。

    “她受伤了,伤口浸了毒。”战兰泽道。

    周璃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幸得顾霆尉一把扶住了她,追问:“是跟睿王一样的毒?”

    周璃握上周乔的手,凉得吓人,她泣不成声:“快,快回去医治。”一边说着一边要去扶周乔。

    可她哪里扶得动,且战兰泽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已经上了药,伤口不深。回去路上要稳,不能颠簸。”

    顾霆尉凑过来:“她伤哪了啊?没瞧见啊。”

    周璃这才发现周乔腰带还是松的,衣口也比平日敞开了些,像是……被人解开过。

    “事发突然,也顾不得礼数。”

    周璃眼里还噙着眼泪,听了这话也明白周乔的伤口该是在隐秘之处,她微微颔首,声音哽咽:“多谢公子相救,只是……”周璃轻声,“乔儿尚未出阁,今日之事望兰泽公子不要同旁人说起,以免坏了妹妹名声。”

    “好。”

    话毕战兰泽看向顾霆尉,看得后者莫名其妙,背后生出一股凉意。

    此时周璃也回过头来,脸蛋上还挂着眼泪,“顾公子,要劳烦你……”

    顾霆尉总算知道美人的眼泪有多难拒绝了,想他顾霆尉威风凛凛大杀四方,如今却要小心翼翼背着妻妹抓着绳子爬上崖去,还得稳着护着,更得装出一副担心至极的样子。

    这周老三,无论醒着还是睡着都这么能折腾人!

    不过也多亏了这一遭,顾霆尉再一次名正言顺地进了护国将军府,还堂堂正正地去了后院。

    在周璃面前,他这“姐夫”当得尽职尽责,将周乔从马车上抱下来,又稳又轻,没让周乔受半点颠簸。

    管家女使和请来的诸位医者都簇拥着进去,周璃回过身来对战兰泽道:“兰泽公子想必也十分担心睿王,听闻是公子及时给睿王服了药,这才抑制了毒性攻入心脉。他此刻正在宫里由太医医治,只是似乎还未醒。天色已晚,公子路上小心。”

    战兰泽看着那簇拥着的人群都进了府,这才颔首:“告辞。”

    “我等护送兰泽公子回宫!”楚渊等人抱拳,“公子先救睿王,后救我们中郎将,我等感激不尽!”

    战兰泽看了楚渊担心的脸,没说什么便驭马离开了。楚渊一行尽心随行,一路跟至宫门口看见战兰泽进了宫,这才折返回了护国将军府。

    此番为周乔医治的是常年随燕林军出征各地的医官刘乾。

    “二姑娘且放心,小将军的刀伤不重,就是那刀伤的毒性有些烈,好在也没有侵入内里。她如今昏睡,是受伤后打斗太多气血翻涌,与伤毒相冲所致。”

    周璃还是担心:“既然是毒,会不会留下什么病根?乔儿幼时身体底子是不大好的,我担心……”

    刘乾摆摆手,“小将军的汤药尽是我一手调理的,这些年她养着身子又勤加练武,底子是很不错的。不过——”

    “不过什么?”

    刘乾将沾了血和药末的药纱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捻了闻了闻。

    “不过还是多亏了这个。”他将药纱递给周璃,“这是碾成末的回春丸,口服有强行闭塞五感抑制毒性的回春妙用,外敷则可止血止痛,不留疤痕。不过——”

    一旁顾霆尉听得脑袋疼:“我说刘大夫,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啊?老不过不过的是想吓死谁!”

    刘乾说:“这回春丸一颗便值万金,那得是伤情极重无力回天之时才可用的。听闻今日睿王中毒,便是及时服了这回春丸才捡回了一命。小将军这点小伤,竟也用上了一颗。二位可知是谁如此财大气粗,可否帮我也讨一颗来?鄙人从医二十余年,都只闻其名,从未见过这真正的灵丹妙药啊。”

    周璃想了想,觉得此事不好透露,只得轻声道:“刘大夫,今日我妹妹受伤之事,还望您能守口如瓶。”

    “这是自然,军中高阶将领受伤总是会动摇军心的。” 刘乾看了眼遮挡在床前的屏风,“再者,小将军伤在私隐之处,也不便叫人知道。二姑娘只需照着我刚才教的那般,一日三次仔细上药便是了。”

    周璃躬身行礼:“是,多谢大夫。”

    顾霆尉亲自送大夫回去,临走前周璃温声道谢,听得顾霆尉心里直痒痒。心里盘算着明日得带着山珍海味,打着看周老三的幌子再来上一次。

    周璃端了汤药回到周乔的屋里,床上的人儿已经醒了。

    “乔儿你醒了!”周璃快步上前将汤药放在一旁,小心地将周乔扶起来靠在软枕上,“怎么样,伤口还疼吗?你可吓死姐姐了!”

    周乔只觉腰侧有些疼,倒也能忍,“姐姐,我怎么回来的?”

    “你和兰泽公子坠崖了,独顾公子一人将睿王护送回来。我们折返去寻,在崖下的山洞找到了你们。乔儿,你才回来多久便又是军演又是坠崖,这般危险……”

    周璃说到此处声音哽咽,眼里满是担忧。

    周乔赶紧逗她:“姐姐放心,我带着你从庙里求回来的护身符呢,阎王爷可不敢收我。对了,战兰泽,哦还有睿王,他们如何了?”

    “兰泽公子无事,睿王还在宫里,情况到底如何还不清楚。眼下最重要的是你好好养着,刀伤可不是小事,更何况还淬了毒。替你医治的刘大夫说,若非兰泽公子替你敷了药,你这伤是轻是重尚未可知。”

    “啊?”周乔愣愣地低头看了一眼,昏睡间是感觉有人解了她的衣裳,敢情是真的?

    周璃看她神色有异,忙说:“你别怪兰泽公子,事发突然哪里还顾得上礼数,他是真心救你,也答应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乔儿乖,可不许去兰泽公子那里闹。”

    周乔现下根本听不见周璃在说什么,一想到战兰泽那双素来只与诗书琴乐相伴的手,不仅扯开了她的腰带,还抚上了她腰侧……伤口处当即传来一阵酥麻,一张脸蛋红了个透。

    “乔儿?”周璃赶紧探她额头,“这,这是又发热了。”

    “没没,姐姐可别去找那刘乾大夫了,他熬的药天下第一苦。我……就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

    “那把药喝了再睡好不好?”

    周璃殷切地看着她,周乔只好苦着一张脸把刘乾开的药一口饮尽,这才缩进了被窝,心里打着七八个转转地睡去。

    深夜,平阳宫。

    临舟靠在床头,宫女将药碗收好,安静地退了出去。退出来忽然看到门口的人影,吓得险些摔碎手上的碗。

    “见过兰泽公子。”

    “睿王醒了吗。”

    眼前之人俊逸挺拔,叫人心动。可偏又周身冷峻气息,一双黑眸掩着戾色,叫人不敢与之对视。

    宫女低着头,声音很小:“回公子的话,王爷已经醒了,刚服过药。”

    战兰泽没再说话,越过她推门进了正殿。

    临舟听见进来的脚步声,懒懒道:“我这伤着,就不来迎了,恩人自己过来吧。”

    见战兰泽走过来坐下,临舟挑眉:“兰泽,这回是你救了我的命,咱们两清了。”

    战兰泽不理他逗笑打趣,只问:“你父皇打算如何处置?”

    临舟避开他的视线,“什么如何处置?不过是些亡命之徒,临死前想拉个皇子垫背罢了。统统杀了便是。”

    “军演之事是四皇子提的他却没来,明知军演必有损伤却无太医随行,潜入名萧山刺杀不成,又在回程之路伏击,试问除了皇后又有谁能做得如此狠绝。”

    战兰泽此言一出,整个殿里一片安静。

    临舟沉默许久,终开了口:“刑部在被俘的活口身上搜到了令符。持令符之人能出入名萧山,能出入上京城,甚至能出入皇宫。眼下二哥就在宫中不难查证,我自不会害自己。剩下的四皇子手上是否有令符一查便知。”

    他笑了笑,“但父皇叫人杀了那刺客,留下句好好休养便走了。想来这便是他的处置。”

    “兰泽,此番若无周乔前来相护,若无你的回春丸,我只怕是真的要命丧名萧山了。”月光透过窗缝映洒在临舟脸上,半黯半明。

    “我披着天下人艳羡的皮子苟延残喘如此之久,终是逃不过一个死字。既如此,”床榻上面色苍白的男子勾起唇角,“我便把他们最想要的东西抢来,叫他们去死吧。”

    战兰泽看他良久,最终起身,“既已决定,便知没有回头路,你好自为之。”

    “兰泽,你会帮我吗?”

    战兰泽背影停住,却未回头,“王爷高看了,区区质子朝不保夕,何以助王爷夺权。”

    身后临舟苍白一笑:“你若是朝不保夕,那这宫里可就没人活得下去了。兰泽,听说你今日还救了周乔,这算不算老天爷都在助我?”

    兰泽蹙眉:“你若真在意她,就别将她扯进来。”

    “晚了,兰泽。”

    临舟咳嗽几声,“咱们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是什么人,你我心里都清楚。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周乔不嫁四皇子,于皇后而言就是敌人。她母族沈家在朝中根深蒂固,不是周顾两家能抗衡的。”

    第24章 试探

    从名萧山回来这几日,周小将军被拘在府里,不仅不让出门,连伸手搬搬重物都要被拦下,十几个女使婆子围着劝,唾沫星子都快把她给淹了。终于,宫里来了帖子。列国的皇子使臣在北晋待了月余,也到了各自回国之时。“乔儿你慢点。”周璃见她一跃上马,不由担心:“你伤还没好利索呢,快些下来,别让姐姐担心。”周乔抱着缰绳不放手:“姐姐可别担心了,我这伤口都结痂了,可若是再不让我四处走动,我就要闲出病来了,这可不好治!”“周老三啊周老三,你姐姐说话你就听着,做什么非要她担心啊?”顾霆尉人影未现声先到,骑着那匹飞鸿驹懒懒散散地晃了过来。周乔看见他就觉得腻。这几日顾霆尉往周府跑得勤,还次次都是打着看望军中要员的幌子,而最终那带来的钗环首饰可口点心,都是尽数送到了姐姐那里。周乔拿到手的,回回都是刘乾开的药,苦得她想起来就觉得舌头发麻。“顾公子来了,”周璃笑得温柔,“顾伯父和夫人没有同路吗?”一见周璃笑了,顾霆尉心里如春风刮过,长腿一迈就下了马,走近还没等开口就听周乔嘲讽道:“姐姐没看出来啊,人家这是绕路来的。顾府在东边咱家在西边,顾伯父和夫人自然照着往常的路入宫啊。”顾霆尉瞪她一眼,周乔反倒不罢休,“看什么看,我现在伤也好了,日后少来我家,叫旁人瞧见了说我姐姐闲话你担待得起吗?”顾霆尉本想在周璃面前装出一副好“姐夫”的样子,奈何这“妻妹”牙尖嘴利就是不肯饶人。他睨着周乔幽幽道:“我同你姐姐可是光明正大没有过半分逾矩,不像有些人,同那兰泽公子山洞独处还紧紧相拥,啧啧,不就是瞧着人家生得好看,又孤身一人在北晋好拿捏吗?真是担心兰泽公子清白不保。”周乔眼角一抽,“我那时受伤了!要担心也该担心他有没有对我做什么才是!”顾霆尉神色夸张:“战兰泽对你做什么?想得太美了吧。”周乔翻身下马就要打架。周璃也不明白这两人见面就掐,在胡疆七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忙拦住周乔:“乔儿小心些,扯着伤口可是生疼。”周乔眼睛滴溜溜一转,…

    从名萧山回来这几日,周小将军被拘在府里,不仅不让出门,连伸手搬搬重物都要被拦下,十几个女使婆子围着劝,唾沫星子都快把她给淹了。

    终于,宫里来了帖子。列国的皇子使臣在北晋待了月余,也到了各自回国之时。

    “乔儿你慢点。”周璃见她一跃上马,不由担心:“你伤还没好利索呢,快些下来,别让姐姐担心。”

    周乔抱着缰绳不放手:“姐姐可别担心了,我这伤口都结痂了,可若是再不让我四处走动,我就要闲出病来了,这可不好治!”

    “周老三啊周老三,你姐姐说话你就听着,做什么非要她担心啊?”顾霆尉人影未现声先到,骑着那匹飞鸿驹懒懒散散地晃了过来。

    周乔看见他就觉得腻。这几日顾霆尉往周府跑得勤,还次次都是打着看望军中要员的幌子,而最终那带来的钗环首饰可口点心,都是尽数送到了姐姐那里。周乔拿到手的,回回都是刘乾开的药,苦得她想起来就觉得舌头发麻。

    “顾公子来了,”周璃笑得温柔,“顾伯父和夫人没有同路吗?”

    一见周璃笑了,顾霆尉心里如春风刮过,长腿一迈就下了马,走近还没等开口就听周乔嘲讽道:“姐姐没看出来啊,人家这是绕路来的。顾府在东边咱家在西边,顾伯父和夫人自然照着往常的路入宫啊。”

    顾霆尉瞪她一眼,周乔反倒不罢休,“看什么看,我现在伤也好了,日后少来我家,叫旁人瞧见了说我姐姐闲话你担待得起吗?”

    顾霆尉本想在周璃面前装出一副好“姐夫”的样子,奈何这“妻妹”牙尖嘴利就是不肯饶人。

    他睨着周乔幽幽道:“我同你姐姐可是光明正大没有过半分逾矩,不像有些人,同那兰泽公子山洞独处还紧紧相拥,啧啧,不就是瞧着人家生得好看,又孤身一人在北晋好拿捏吗?真是担心兰泽公子清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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