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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乔看见他这动作,又听见蔺阁老的一声冷哼,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杂家见过小将军,不知小将军到这儿来是有何事?”眼前这位公公周乔认得,那是陛下身边德仁公公认的干儿子,最是得力。也难怪是派他来唱白脸做这得罪人的事。

    “我府上的琴坏了,怎么也修不好,我姐姐最是爱琴,平白弄得她不高兴,我想起兰泽公子懂琴,便来问问。”

    公公点点头,“既如此,杂家就不便打扰了。”

    公公退了出去,周乔看见他关上门才转过身来,这一转身就看见蔺阁老那张拉得快掉到地上的脸。

    周乔一脸的莫名其妙,看向战兰泽,活像在问:我怎么惹到他了?

    “你们北晋真是岂有此理!现在连把破琴之事也能来叨扰我们七殿下!”

    周乔翻了个白眼,敢情是因为这事。可小将军偏不解释,反而得意洋洋道:“这位大人可真是孤陋寡闻,要不是我时常来护着你家七殿下,他在这宫里能有好日子过吗?”

    “我们殿下乃是皇子——”

    “好好好,晓得了。可大人也要知道,这寄人篱下嘛总也得长点眼色,寻个可靠的庇佑啊。说来你家七殿下也是运气好遇着本将军了,有我护国将军府在,可没人敢欺负兰泽公子呢。”

    护国将军周华安名誉天下,蔺阁老自然听说过,也知道周家出了个骑射超群的小将军,倒没想竟是如此年轻的女娃娃。她能护得住殿下?

    蔺阁老迟疑地看向战兰泽,“殿下,她说的可是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你家殿下给了些好处,我不就理所应当照顾一番嘛。”

    蔺阁老眼睛毒辣,瞧着周乔那双狡黠的眸子就觉得不善,“什么好处?”

    周乔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能有什么好处,这军营苦闷啊……兰泽公子生得好看,时不时给我弹首曲子,说说私房话,再同我寻些乐子,不就——”

    蔺阁老惊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你仗势欺人!北晋竟让你这种水性杨花贪恋男色之人带兵杀敌,真是惊世骇俗人神共愤!”

    周乔眼睛一瞪:“我好男色怎么就不能带兵杀敌了?这二者有何联系?难不成得好女色才能带兵打仗!”

    眼见着蔺阁老扛不住她那张利索的嘴皮子,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红,战兰泽这才开口:“别闹。找我何事?”

    周乔撇撇嘴,看了眼蔺阁老,对战兰泽道:“我要与你单独说。”

    果不其然蔺阁老头顶都要烧着了,“这孤男寡女怎可共处一室!我们殿下尚未娶亲,怎能同你这般厮混——”

    战兰泽皱眉,“蔺大人。”

    蔺阁老没想到战兰泽会帮着周乔说话,一时语噎,最后抱上那副山河图,拂袖摔门而去。

    屋里便只剩下战兰泽和周乔两人。

    战兰泽见她脸蛋红润,一张嘴能把人气死,当知伤是好全了。

    “说吧,何事?”

    周乔好些日子没见他,觉得他似乎更清瘦了些,却又更加挺拔,衬得人愈发高大。见他盯着自己,周乔蓦地想起了山洞时候的事。

    这下便没了刚才那番厉害的唇舌,反倒是结结巴巴地问:“听说……是你替我,那个,上药,才救了我?”

    “嗯。”

    腰侧处的伤口忽然有些痒,周乔扭捏地悄悄蹭了下。

    “伤口疼?”战兰泽看向她伤的那处。

    明明是隔着衣服肯定什么也看不见,偏周乔霎时耳朵变红,“那我们这下可扯平了,上次我亲了你,这次你看了我,谁也不欠谁的,日后可别总拿话噎我。”

    本以为战兰泽会答应,不曾想他却看着她道:“你倒是盘算得宜,回春丸价值连城,你说扯平就扯平。”

    “……”周乔挠挠头发,“那你是要报酬吗?我可没多少钱。”

    那小气的样子竟也娇俏得紧,战兰泽说:“上次你获封中郎将,陛下不就赏了黄金万两。”

    “啊,那个钱啊,那可是我给自己攒的嫁妆!不能乱动的。”

    兰泽挑眉:“你还需自己预备这些?”

    周乔说:“自己预备怎么了?都是我一刀一枪搏出来的,又不丢人。”

    说到这里,周乔灵机一动:“要不战兰泽你跟我成亲吧,那我的嫁妆就都能给你。”

    战兰泽竟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这得是世上顶无用的男人才会打女人嫁妆的主意。也不知她这颗脑袋成日里都在琢磨些什么。

    半晌,战兰泽说:“我娶不了你,今日陛下之意已是很明显了。”

    周乔点点头,“我正是为这事来的。”

    她看着战兰泽,认真道:“战兰泽,你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第26章 误会

    御花园。廊前花开正盛,一位穿着郢安样式衣裙的女子正低声说着什么。而眼前高大的男子将她娇小的身量挡得严严实实,远远望去,两人看上去十分亲密。但若凑近了听,便知不是这么回事了。“当真?”顾霆尉抱着胸,一脸不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我骗你做什么!我们郢安就在东边,瘟疫兵马之事可比你们身在上京的人更加清楚些。你们北晋的沈怀生将军强行征兵,连百姓家里的独生子都没放过。就为了向朝中禀报军营损失不大,足以震慑周边小国。”“什么意思,难道兖州大营损失不止过半?”“当然了!那位沈怀生将军仗着与你们皇后的母族沈氏有亲,与兖州知府沆瀣一气,军官勾结,用于安抚民生的军粮尽数折成了现银落入他们的腰包。若是再不制止,只怕是要酿成大祸!”顾霆尉睨着她:“这话你不让你们郢安使臣告知陛下,跑来跟我说是何用意?”郢安郡主魏和宁面色微微一红,“这是你们北晋内政,我们郢安区区小国如何敢妄议!我告知你……也、也不过看你是个刚正不阿的将军罢了。”顾霆尉没注意到这细微之处,蹙着俊眉若有所思,随后看着魏和宁:“你要是敢诓我,就别想回你们郢安了。”虽是小国出身,但和宁郡主也是不怕人的,她反倒挑衅地靠近,垫着脚在顾霆尉耳边道:“不回就不回,不让我回去,你们顾家就得养着我。”远处尚未开花的合欢树下,周璃看着那两道紧紧贴在一起的身影,面上看不出情绪,只是手指将锦帕攥出了褶皱。她垂眸不再看那边,转身时正遇上一位公公。“见过周姑娘,适才奴才瞧见云麾将军往此处来了,姑娘可瞧见?”周璃不认识这是哪个宫里的公公,便先问了句:“公公寻将军可是有事?”公公一笑:“倒不是什么急事,只是顾太尉和夫人找不着将军,便差小的来寻了告知一声,他们先回府了。”不是什么大事,周璃温声:“将军就在那边。”“多谢姑娘指路。”那边周璃刚走,这边顾霆尉便狠狠往后退了一大步:“你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做什么!”要不是看顾霆尉一表人才英俊不凡,魏和宁听了这种无礼的话怕是早…

    御花园。

    廊前花开正盛,一位穿着郢安样式衣裙的女子正低声说着什么。而眼前高大的男子将她娇小的身量挡得严严实实,远远望去,两人看上去十分亲密。

    但若凑近了听,便知不是这么回事了。

    “当真?”顾霆尉抱着胸,一脸不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我骗你做什么!我们郢安就在东边,瘟疫兵马之事可比你们身在上京的人更加清楚些。你们北晋的沈怀生将军强行征兵,连百姓家里的独生子都没放过。就为了向朝中禀报军营损失不大,足以震慑周边小国。”

    “什么意思,难道兖州大营损失不止过半?”

    “当然了!那位沈怀生将军仗着与你们皇后的母族沈氏有亲,与兖州知府沆瀣一气,军官勾结,用于安抚民生的军粮尽数折成了现银落入他们的腰包。若是再不制止,只怕是要酿成大祸!”

    顾霆尉睨着她:“这话你不让你们郢安使臣告知陛下,跑来跟我说是何用意?”

    郢安郡主魏和宁面色微微一红,“这是你们北晋内政,我们郢安区区小国如何敢妄议!我告知你……也、也不过看你是个刚正不阿的将军罢了。”

    顾霆尉没注意到这细微之处,蹙着俊眉若有所思,随后看着魏和宁:“你要是敢诓我,就别想回你们郢安了。”

    虽是小国出身,但和宁郡主也是不怕人的,她反倒挑衅地靠近,垫着脚在顾霆尉耳边道:“不回就不回,不让我回去,你们顾家就得养着我。”

    远处尚未开花的合欢树下,周璃看着那两道紧紧贴在一起的身影,面上看不出情绪,只是手指将锦帕攥出了褶皱。她垂眸不再看那边,转身时正遇上一位公公。

    “见过周姑娘,适才奴才瞧见云麾将军往此处来了,姑娘可瞧见?”

    周璃不认识这是哪个宫里的公公,便先问了句:“公公寻将军可是有事?”

    公公一笑:“倒不是什么急事,只是顾太尉和夫人找不着将军,便差小的来寻了告知一声,他们先回府了。”

    不是什么大事,周璃温声:“将军就在那边。”

    “多谢姑娘指路。”

    那边周璃刚走,这边顾霆尉便狠狠往后退了一大步:“你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做什么!”

    要不是看顾霆尉一表人才英俊不凡,魏和宁听了这种无礼的话怕是早就翻脸了,可一对上顾霆尉那双好看的眼睛,却是怎么都发作不起来,只得别扭道:“我怕你听不清!”

    “本将军又不是聋子!”顾霆尉正说着话,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转过头来。

    公公吓了一跳,忙躬身道:“奴才不知将军正与和宁郡主说话,请将军恕罪。”说着便要离开此处。

    魏和宁见公公误会她与顾霆尉,偏也不解释,反倒是掩唇轻笑。

    “公公有事就说,我同她已经说完了。”顾霆尉大步走到公公面前,“可是有人叫你来找我?何事?”

    “是顾太尉和夫人差奴才来告知公子一声,他们先行回府了。幸得刚才遇到周姑娘,不然奴才找不到将军,恐是要误了太尉和夫人的嘱托。”

    顾霆尉眸中一闪:“哪个周姑娘?二姑娘还是三姑娘?”

    魏和宁见他语气紧张,丝毫没有了刚才的豪迈潇洒之意,不由微微上前两步,想听个清楚。

    公公说:“是二姑娘,不是小将军。”

    顾霆尉也才反应过来,宫内宫外没有人会管周乔叫周姑娘,都是清一色地喊小将军。

    “坏了。”顾霆尉赶紧追了过去。

    只留下来传话的公公,和面色不佳的和宁郡主。

    然这位是远途而来的贵客,公公亦不敢怠慢,躬身道:“郡主见谅,将军许是有急事。此处乃是后宫,郡主恐不便独自久留,还望郡主见谅,容奴才送郡主出御花园。”

    魏和宁看着顾霆尉的背影迅速消失,怔了片刻,这才一笑:“那就劳烦公公了。”

    两人往外走着,魏和宁见四下无人,从手腕取下一个羊脂玉做成的手镯,放到了公公手中。

    “郡主这是……”

    “今日陛下谈及联姻之事,公公可知晓?”魏和宁停下脚步,侧过头来。

    “国家大事,奴才不敢妄言。”

    “公公不必惊慌,我们郢安若能与北晋联姻,自然是比以往更忠于北晋,这可是好事。就是不知公公身为北晋之人,愿不愿促成这桩美事?”魏和宁说着,又将一小锭黄金放在了公公手中。

    “郡主、这、这可使不得——”

    “公公莫怕,要劳烦你的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只管将方才在御花园所见传出去,让这宫中的公公、宫女还有侍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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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宫之内,战兰泽看着一脸笃定地说要帮他的周乔,眸中变得深邃起来。

    曾几何时,小小的她也是这般急切又认真地对他说,战兰泽,你别怕,我去给你找药找大夫!

    时隔多年,那张赤诚纯然的脸竟是毫无变化。

    他温声:“你管好自己就是了,不必操心我的事。”

    原本是关切之意,但落在小将军耳中就是叫她不要多管闲事的意思,她一叉腰:“你当真要娶旁人吗!”

    这怒气说来就来,叫人忍不住想去捏她那张嘟起来的脸蛋。兰泽公子是清风雅正的第一人,自不会去做这种事。他负手而立,盯她半晌,又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真想我娶你?”

    周乔毫不犹豫:“我不是早就说了吗,你生得这般好看,待我及笄便讨你做我夫君。”

    不知为何,战兰泽听了这话却是面色微变,“若是有比我好看之人,你待如何?”

    周乔想都没想,“那不可能吧,我也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子,但能与你一较高下的还真没有。”

    “倘若有了呢。”

    周乔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比他好看,不由头疼道:“若是真有那肯定是个奇人啊,我定要去瞧上一眼的。”

    战兰泽就那么盯着她,盯得周乔莫名其妙却又不知缘故。

    “你回去吧,我娶谁不娶谁与你无关。”战兰泽走回到桌旁,不再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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