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边躺着的人是顾阅忱,所以今天壁炉里的火焰似乎都带了表情,甜甜的雀跃着,欢呼着,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

    何田田歪头看着顾阅忱,他放松的样子真的帅!

    是她的手中的画笔,怎么都描摹不出来的那种帅。

    碎发慵懒,骨相完美,漂亮戳人的下颚线,脖颈又白悠长,跟只大白鹅似的。

    白衬衫映衬了炉火的橙光,像是带了魔法,也好看。

    何田田看着看着就乐了,最后干脆做一个专心致志的花痴。

    其实她现在满脑子的问号,想喊他一声,问问忽然之间为什么在宋真面前喊她“顾太太”,为什么对她那么“偏爱”。

    可顾阅忱正在假寐,她不好打扰。

    顾阅忱感受到她目光中的炙热,蹙了蹙眉,睁开了眼。

    “顾医生……”

    何田田意识到是自己打扰到他,连忙端正坐姿,跟他拉开距离。

    顾阅忱见她神色唯诺,眉心不由地拧的更深。

    她在宋真面前耍浑的时候,可没这么畏畏缩缩。

    顾阅忱坐起身来,抿了口酸奶,也不去看她:“盯着我干什么?有话说?”

    他的话正中下怀,何田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那就讲啊!”顾阅忱:“一会儿外婆来了,你也这个样子?她老人家还不以为我虐待你?”

    “不会,不会……”何田田连忙摆手,赔笑:“顾医生怎么可能虐待自己的太太呢,这话说出去,没人信得。”

    她有偷偷的观察顾阅忱,发现在他在听到“太太”两个字的时候,眼眸里有东西一闪而过。

    这样的字眼,他是忌讳的。

    可今天,他偏偏说了多次。

    何田田见好就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想忍着。

    可她那性格哪里像是能忍得住的主儿,磨蹭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凑上来:“顾医生,你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顾阅忱懒懒的斜睨了她一眼,反问:“哪里?”

    何田田:“从前的时候,你很少在外人面前这么偏袒我,可以说是,从来都没有过……”

    顾阅忱:“你现在是在指控我,以前对不你不够好?”

    “没有!没有!”何田田伸出手掌:“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就是……就是受宠若惊,有点招架不住。”

    顾阅忱敛眸:“那还是我以前对你不够好。”

    “……”何田田懵圈,顾医生今天不对劲啊。

    她以为自己失手伤到了宋真,顾阅忱会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没想到他非但没有,还替她道了歉。

    琢磨着可能是顾医生在外头要面子,回家再收拾自己?可没想到顾医生这会儿竟然开启了“三省吾身”模式。

    何田田有点慌,一时间更不敢瞎开口,乱问了。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说话。

    炉火很旺。

    何田田很尴尬,脸颊被火光映的发烫,偷偷摸摸擦了好几次汗。

    想到这么一直大眼瞪小眼,她肯定是瞪不过顾阅忱的,与其讨人嫌,不如适当保持点距离。

    “那个……我记得外婆最喜欢吃八宝蒸糕……”

    她魂不守舍的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然后准备起身:“我去把东西准备一下……”

    “外套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田田刚离开沙发,顾阅忱忽然开了口:“我跟宋真,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何田田没想到这次他会主动解释,愣了一下。

    “前几天,城北外环出了交通事故,其中有一个小女孩父母都进了icu。我赶到的时候,她穿的单薄,正赤着脚在回廊里哭,所以把外套给了她。”

    顾阅忱继续道:“那晚宋医生值班,小女孩找不到我,可能把外套交给了她,就是这么回事。”

    “哦~”

    何田田点头,比起宋真的说辞,顾阅忱的解释似乎更具有说服力。可是,宋真为什么非要说谎?

    “你不信?

    顾阅忱见她心神恍惚,似乎对他的解释并不满意,不由得蹙眉。

    就是这一蹙眉,像是在何田田的心头上轻拨了一下弦,她连忙否认:“不是啊,我当然信你。”

    “我说过的,只要你肯理我,你说什么我都无条件的相信,可是我就是有一点不明白。”

    “事情明明只是这样,那宋真为什么要告诉我说是你落在她家的?是为了的刺激我吗?还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啊?”

    何田田有自己的小心思,暗戳戳示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宋真这种居心不良的角色,不要跟她玩了。

    顾阅忱敛眸,淡淡道:“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处理事情的态度和方式也不同,不必揣摩太多。”

    何田田见他不接自己的话茬,心里稍稍的失落了一下。

    不过想到顾阅忱性格就是如此,而且在停车场的时候怼宋真也是没留情面,瞬间也就释怀了。

    “听你的。”何田田神清气爽,笑容都变得格外甜:“我去准备喽~”

    “等等!”顾阅忱却喊住了她。

    “顾医生,你还有什么指示?”

    “我跟宋真的来往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从没私底下跟她单独见过面,更不可能去她家里。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懂我的意思?”

    “额……可以!”何田田抓了抓脑袋,笃定了决心:“但是有一件事,还是得麻烦你解释一下,要不然,这道坎儿我还真迈步过去。”

    说完,何田田把盛着黑陶的置物盒拿到了顾阅忱面前。

    顾阅忱看到这个东西,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

    何田田捻起了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在他面前晃了晃:“看到里面的文字了吗?”

    顾阅忱把东西接了过去,端详了一眼,摸不着头脑:“什么乱七八糟的?”

    “表白真言啊~我读给你听听啊:我喜欢你,云知道,月知道,我知道,你不知道……”

    “好了。”顾阅忱最受不了这种酸汤文字,直接打断了何田田:“以后不要搞这种把戏,低幼,无聊!”

    “无聊?我看你挺喜欢的!不是每天摆在办工作上,摸个百八十遍还不天黑吗?”

    只要想到这东西是宋真送的,还被顾阅忱宝贝着,何田田小情绪就起来,字里行间酸的冒泡:“都摸出包浆来了~”

    “何田田,给你点颜色你就要开染坊是不是?”

    顾阅忱语气一沉:“你塞给我的东西,我不碰,去外婆那里打报告。我拿了摆着,也是罪过?你到底想怎么着?”

    “我告诉你,这东西我一直宝贝着呢,是你自己没事找事蹭碎的,到头来你还想借着宋真的事儿往我身上甩锅,几个意思?”

    “不是……”何田田越听越蒙:“你等会儿……我脑袋有点乱……让我捋捋,你刚刚说,这东西哪来的?”

    顾阅忱拧眉:“你说哪来的?”

    “宋……宋真的啊……”

    “这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你故意找茬是吧?”

    “不是啊,这黑陶……”何田田迎上义正言辞的顾阅忱,忽然有点怂了。

    “这黑陶,不是你让外婆塞给我的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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