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小姐,皇太子妃遣我来教你鞭法,说是你指不定会喜欢的。”

    姜裳对浮月的话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自从她心里隐约觉得这太子妃不简单时,她便已不会再失态了。

    只是她现下只是个八岁顽童,面上还是得装作欣喜的问道。

    “鞭法?很厉害吗?”

    浮月低头应道,“奴婢学艺不精,在鞭法这块,虽不能让小姐天下无敌,但强身健体尚且是可以的。若是小姐想学些其他的,奴婢也是没问题的,太子妃说了,只要是小姐想学的,她都会派人来教授。”

    “哦?”姜裳笑着应声时,又看见窦怀启仍站在石阶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屋外冷风又重,他本就穿得算不上厚实,却在风里候着。

    她心里陡然生了气,猛地将瓷碗往桌面上一搁,碗底磕着木桌,放出巨大的响声。“糟糕,我太高兴了,都差点将这桌子给毁了,你们可不要告诉娘亲,不然我可就又会被骂了。”

    姜裳一脸拜托,笑脸盈盈,但心里的情绪是喜亦或是烦闷,却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小姐不用着急,今日浮月只是前来告诉小姐一声,习武从明日开始,小姐也不用担忧,太子妃已经询问过姜老的想法,姜大人似乎对于小姐练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没什么意见。”

    这话让姜裳诧异,这些小事,竟让太子妃惦记,难道当真是想要将姜家与她绑在一起?

    上辈子的格局似乎从一开始就起了变化,既如此,那她们各自的结局还会不会和上辈子一样呢。

    “小姐?小姐?”

    桃春见姜裳半天没有反应,而是自顾自的发着神,不免出声唤道。

    “哦,无妨,既然我要习武,那我的书童也不能闲着,明日便跟我一起学习,浮月你看可好?”姜裳指了指门外石阶下的窦怀启。

    “倒也无妨。”浮月偏头看了看那孩子,这孩子就是姜家大小姐的书童?见他身上气度非凡,不像是下等人。

    “另外,太子妃托奴婢带话给小姐,宫里的梅林已经盛开,若小姐有心,可经常进宫陪陪太子妃。”

    浮月话音刚落,伸手往怀中一掏,掏出个锦囊来,锦囊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有些份量。

    搁到木桌上时,轻声一响。

    “那奴婢就先行退下了。”

    “嗯。”

    桃春在一旁等这浮月事情了结后,便引她出了门。

    窦怀启仍然站在石阶下,未曾离开。

    浮月从他身旁经过时,轻声道。“还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窦怀启没有搭理,待身旁的香味消散,那前面屋内坐着的女孩,正伸出右手将那锦囊打开,锦囊里装的不是别物,而是块手掌大小的圆弧令牌,暗紫色牌面上刻着的纹饰突起,如飞鹰展翅。

    姜裳指腹在令牌上点了点。

    这东西算是太子妃的物件。持着这令牌进宫,宫门前的守卫是不敢拦的

    且凡是东宫出的令牌,皆有独特的飞鹰标记。

    照目前的状况看来,这太子妃似是想要将她们姜家攥进自己手中。

    姜裳站起身子,手心里握着的这令牌似重如千斤,她往前踱步,眉头紧锁。

    现如今朝廷政局,她虽不能明了。可也知道,皇上一向偏爱二皇子,而三皇子宇沿邢则是在上辈子登临高位,这太子却是没有丝毫利处,甚至于早早的逝世了。

    若是她与太子妃交好,则将会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算是彻底的将自己与她牵到一条线上。

    可……

    姜裳知道,不论三皇子如何,她这辈子都是不想再和他扯上一点关系。

    至于二皇子宇沿易,纵然母妃位高,深得龙爱,上辈子不也落了个谋害新皇的罪名。

    算来算去,竟只有太子处,似有些机会。

    其实姜裳心底是偏向太.子.党派的。

    尤其是在见到皇太子妃,她的心里隐隐存了感觉,这女子与她是同道中人。

    她踱步越来越快。

    晃得身旁的司音头晕目眩。“小姐……慢些……越是转晕了头,可就难受了。”

    姜裳停了步子,将令牌放到怀中,展颜一笑。“说得有些道理。”

    回身时见窦怀启仍在那处,不曾动过,她眼睛一眯。“司音,这人怎么总站在门外,也不进来?”

    司音绕到空了的地方,往外面一瞧,“小姐,奴婢不知。”

    其实这话问时,姜裳便知司音不知,所以也没想从司音这里讨得什么答案。

    她微微摇了摇头,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最后停到了窦怀启的身前。

    “你已在此处站了有些时间了,既不进又不走,你是何意?”

    窦怀启将视线一敛,“回大小姐的话,夫人似有些担忧,奴才的身份和性别。奴才在外面候着伺候着便好。”

    姜裳也不知他从哪里听来的,长叹声气。

    “我之前便与你说了,在楚国,你这年纪无妨,娘亲只是担心,你没有女子伺候的好,更何况你既是我的书童,离我如此遥远,莫不是差你磨墨时,还得请人来外面唤你?”

    窦怀启头埋的很低,他知楚国的风俗,只是在他们凉国,若是进了未出阁的女子闺房,便是要被人责骂的。

    更何况……他有些不喜离姜裳太近,反正他是要走的,与人相处融洽,不如一个人生活。

    这样走的时候也不会有所牵挂。

    可姜裳是不知他心里所想,只见他寡言的模样,心里就连连摇头。

    难怪自己上辈子与他并无多言,这么一个闷葫芦,自己上辈子是犯了病,才会找他闲聊。

    “行了,跟我进去。”

    姜裳站在石阶上,提起右脚轻轻踢了踢窦怀启的小腿处。“这外面天冷,你若是还是想不透彻,等开春了,随便你在这外面站多久。但现下跟我进去。”

    ……

    浮月在回廊中穿行,她脚步轻盈,一看便知是习武之人。

    廊中偶有梅枝探头,她压低袖口,走动时却仍似有风带过。

    等到了东宫,从门前入,屋子里是一片通亮,和着梅花的香气。

    张溪敏正站在窗前的方几旁,手指在梅花枝上抚弄。

    “太子妃。”

    “嗯,其他人都退下吧。”

    身侧的奴婢低头小步退出,最后退出的奴婢抬手将大门拉过。

    “回来了?可将令牌给了姜裳。”

    “回太子妃的话,奴婢听从太子妃的意思,已将令牌送给了姜家大小姐。可……”

    浮月的话说到一半却顿住。

    “说。”

    “可奴婢有事不解,姜裳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童,太子妃若是要拉拢姜尚书,不应该是请姜夫人吗?”

    张溪敏轻轻笑了笑,玉手将梅花碾断。“前世我也是这般想的,最后不也是叫那三弟得了空隙。”

    “二弟得父

    皇喜爱,现下北部大寒,他已亲自前往,回来定又少不了一番奖赏。呵,这世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怎么骑到我的头上发难。”

    她停了话语,手上的梅花汁沾湿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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