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一刀春色
    ,入了赤尊峰,虽然不是有意,但的确是我害死路帮主。”

    荆楚忍不住巴掌抽上他的脸颊:“怎么偏偏是你?你这般糊涂!竟这般糊涂!”

    苏小缺脸颊迅速肿起,仰起头凝视荆楚,见他满脸痛惜愤恨之色,道:“对不住,荆大哥,是我错。若是还肯信我一次,昨天写给你的方子你收好,按方抓药给顾大叔内服外敷,日后断臂处再不会留有遗患。”

    金五两重重叹口气,道:“小缺,以后你便不是丐帮弟子,受刑完我着人送你回唐家,他们自会好生照顾你。”

    苏小缺惊,急道:“金大叔,你看着小缺长大,如今我只求你一件事……我不回唐家,若是有人来找,你们便说我死了吧。我以后远离江湖,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大叔,小缺求你了!”

    说着头颈低垂,用力磕在木板上,只片刻功夫,额头便青紫出血。

    荆楚不忍,道:“好,我答应你就是……”

    苏小缺大喜,笑道:“多谢荆大哥!”

    这一笑,仿佛又回到两人玩闹相处之时,彼时苏小缺飞扬灵动,灿若朝阳,最是一派真明朗,哪有半分能想到此时般罪孽深重、生不如死?

    荆楚鼻中一酸,再看不下去,转身出刑堂,两滴眼泪却落在地上。

    第三十五章

    蓝老三一口烈酒喷在锋刃上,短刀似乎有了生命,一手握住苏小缺的手腕,声音浑浊而无奈:“小缺,别怪你三叔手狠。”

    苏小缺的手指彷佛秋白色的蝶翅,微微动了动。

    刀锋刺入肉,深可见骨,挑出手脉,苏小缺喉咙深处发出小动物似的哀鸣,想挣扎却毫无力气,只听崩的一声轻响,手筋已割断,鲜血怔了一瞬,才激涌而出,流淌到地上,渗入泥土,苏小缺的胳膊抽搐了一下,只觉得心脏被重重拧了一把。

    右手,左手,蓝老三额头上有汗珠,苏小缺脸上脱了色,头发湿淋淋的盖着脸,星辰春水般的眼眸黯淡无光,嘴唇直哆嗦,已然痛到神志模糊。

    两根粗大的手指扣住脚踝,苏小缺的脚踝殊异于常人的纤长优美,足尖轻地,身形展动开,鸟迹鱼落,勾留无痕,便是名满江湖的狐踪步。

    脚筋比手筋更麻烦些,蓝老三换了勾刀,下手精准,刀身没入苍白细致的肌肤,牢牢勾住脚踝筋脉,从脚筋下穿过,啪的一声,割断,并没有让苏小缺吃多余的苦头。

    玉白的筋茬儿半露在脚侧,血如泉涌,淌得地上像刚经历一场雨,湿得透了,踩着叽叽咕咕的响,苏小缺听着忍不住恶心,只觉得自己飞旋着往黑暗里坠落,轻轻吐出一口气,彻底昏死过去。

    蓝老三洗净手,却见金五两不知何时已走出刑堂,忙趁着苏小缺昏过去不知道疼的当儿,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伤口,拿过一条毯子裹住,抱起出刑堂,走到街道拐角处,特意寻个避风的屋檐角落,就要轻轻放下。

    苏小缺脸色惨白,脑门上沁出冰冷的汗珠子,微蹙着眉,似乎觉得有些寒冷,挣扎着往蓝老三胸口温热的地方贴。

    蓝老三咬咬牙,将他放好,想了一想,脱下棉袄,给他裹上,又用毯子盖好,这才踩着积雪离去。

    细碎的雪花淅淅簌簌的密密飘落,不一会儿,苏小缺漆黑的头发便被扑进屋檐的细雪沾染成一片惨白。

    这日一清早,金五两正与荆楚在临州总舵商量帮中琐事,便有小叫花来报唐家三少求见,一时领进两个人来,一个面容俊美而憔悴,正是唐一野,另一个随从脸色蜡黄,颊有刀疤,满面虬髯,耷拉着眼皮,瞧着不甚起眼,却是谢天璧扮成。

    唐一野与金五两见礼后,直言道:“不知父亲的书信长老收到不曾?苏小缺本是唐家旁支血脉,虽犯下大错,还请贵帮手下留情,晚辈今日赶来,就是想接他回唐家,严加看管惩治。”

    金五两尚在沉吟,荆楚抢着道:“苏小缺已经死。”

    唐一野脸色登时煞白:“怎么可能?唐家掌门的书信贵帮难道没有收到?”

    顿了一顿,口气隐然有威胁之意:“莫不是贵帮当真要与我唐家过不去?”

    时值丐帮甫遭重创势力凋零,而唐门却是如日中人才济济,唐一野此言虽无礼,却是打蛇七寸的狠话。

    金五两居长老之位近二十年,最是谙熟世故,今时不同往日,风吹过草木就要低头的道理比谁都明白,当即忍怒叹道:“丐帮唐门一向交好,唐三少先莫要着急。”

    “苏小缺只是受帮中刑罚,并没有死,不过他死活不肯回唐家,只求远离江湖是非,过平静的日子。我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孩子要求也不忍心不答应,那日行刑后,蓝老三便把他送到街角安仁堂,由他自去了。”

    唐一野急问道:“他离开丐帮几天了?”

    金五两想想,道:“三四,不过他行动不便,多半还在安仁堂附近,就让蓝老三带们过去瞧瞧。”

    到安仁堂,却见雪满台阶,冰冻屋檐,哪里有半个人影?

    唐一野心中惶急,大失名家公子风范,一把拽住蓝老三的衣襟,厉声道:“到底在哪里?你……你是不是记错?”

    蓝老三也是大急,辩道:“那晚就是把他放里,小缺伤得重,怎可能不见?”

    谢天璧已脚踹开安仁堂的大门,直闯而入,四顾一盼,见一管事打扮的人,上前便问道:“这几天安仁堂的外面是不是有个受伤的少年?”

    唐一野忙撇开蓝老三,紧跟着进了安仁堂,那人正自发怔中回过神来,刚要大声呵斥,却见谢璧二话不,从袖子里拉出半截刀锋来,登时吓得腿软,舌头也不灵便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是……是有个小叫花子在,在檐下避雪……”

    谢天璧心中一喜:“人呢?”

    那管事的撇撇嘴,道:“昨儿死啦!没熬过这场雪,给冻死了,偏巧死在门口,你说倒霉不倒霉?”

    谢天璧微微晃,声音已经嘶哑难听:“尸体呢?”

    那管事的大着胆子抬起眼皮看这入室强人眼,只见人眼神里又是绝望的狰狞又是欲死的悲怆,不禁起几分同情的心思,温言道:“我们东家心善,便用芦苇席子裹,送到乱葬岗埋了。”

    唐一野颗心登时沉下去,眼前一黑,苏小缺的笑脸却在那片朦胧的黑暗里浮出来,伸着手呼唤自己:糖瓜子……唐师兄,过来陪我捉鱼。

    一想到以后再看不见苏小缺,再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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