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是个什么情况呢?

    段慎大概是想让妈妈开心点,于是将他们谈恋爱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却没曾想那时候母亲断了药,正处在暴躁的边缘。

    段慎最后还能记得的,是被碾成碎渣的糖葫芦,还有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的巴掌声,是一句一句的你不配。

    可为什么不配呢?

    为什么别人可以,我就不配呢?

    段慎在心中小声地反驳着。

    他缓缓闭上眼睛,梦里有让他开心的世界。

    发了疯的母亲直到孩子不能动弹才发现出了事,她哆嗦着拿起手机,拨给了段重,段重急匆匆过来,将小段慎抱去医院。

    后来忙于去处理事情,过了很久段重才再次回到那个公寓。

    经过数日的不眠不休,段重当时狼狈的不得了,他把屋子里所有关于段慎的东西都打包带走,在关门的时候遇见了成良。

    成良问:“你好,请问段慎在吗?”

    段重隐约从前妻疯疯癫癫的话里听过他的事情,如今见到,难免带了点火:“我家段慎不要你了。”

    成良微微一笑:“你是段先生吧?段慎现在人在哪里?我想和他谈谈”

    于是段重耸耸肩:“他下周就出国了。”这倒不是骗人,他决定将段慎带出国动手术。

    成良想了会儿,认真说:“段先生,在我找到他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

    段重无所谓:“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如今一晃眼,段慎还在手术室里。

    成良想起又见段慎时,那没来由的火气和小心机的报复,如今只剩下了担心和后悔。

    这种担心和后悔,一直到手术结束,医生说可能有部分记忆错乱和视神经压迫,一次性攀上了顶峰。

    病床上,段慎苍白着脸借着呼吸机喘息,紧闭着眼睛仿佛是高价制作而成的娃娃。

    他若是能睁开眼睛看看,或许就能看到,平时对他不闻不问的父亲红了眼眶,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而对他爱搭不理的成良则是几乎山雨欲来,差一点点就会分崩离析。

    彻底崩坏。

    因为没法感受感情的段慎在那叁年中,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了世界的边缘,每一步都走的摇摇欲坠。

    可他不知道的是,假装和他呛气对他嫌弃至极的父亲,用签合同的那双手,为他铺上去往人间烟火的路。

    和他差点成为永远交集不上的平行线的成良,则在知道他消息的第一时间,立刻放弃原有的学业和准备了叁年出国的机会,和他重新站在了一起。

    段重最后还是没能待下去,毕竟若是在一个后辈面前掉眼泪也太丢脸了,万一等段慎醒了知道这事,他下半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他在医院外头掐灭了烟头,拿着警方传来的消息,扭头去了公安局。

    第二天,段慎醒了过来。

    他睁着眼睛,内里却映不出人脸,空荡荡看着什么又什么都没在看。

    成良放轻脚步走过去,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倒是段慎先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受惊一般弹起来。

    成良手忙脚乱去按住他的身体,感受到掌心下的颤抖,加以遏制的情感有了决堤的倾向:“我是成良,我是成良,你别怕,别怕!”

    段慎的肌肤很凉,好像怎么都捂不热,成良每次和他做爱完,都会偷摸摸起来帮他揉脚,可怎么揉都揉不出热度来,每每半夜醒来,总有一种段慎又消失了的错觉。

    段慎听到这个名字,干裂的唇瓣反复开合几次,然后才慢慢放松下来,奇怪地问:“是成良呀,你怎么过来了?而且也不开灯?”

    他懵懂地抬手去握成良的手,动了动耳朵偷听外面的动静,一边压低了声音:“我才说一次你就知道我家在哪里了呀?不过我妈妈睡眠很浅的,你小心一点不要吵到她。”

(快捷键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