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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过了不到一刻钟,出来道:“给他一杯毒酒。”

    虽已料到这个结局,游淼心底仍有点不安,他更宁愿赵超不要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做,毒死了太子,来日自己也不好过。

    幸亏他已想方设法,在筹脱身之路了。

    回到书房内,赵超满面风霜,疲惫了不少,游淼道:“病好点了么?”

    “差点把小命丢在延边了。”赵超无奈道:“幸亏回来了。”

    “你这个时候不该回来。”游淼道。

    “大局已定。”赵超道:“不放心家里。”赵超看着游淼,似乎感慨实多,眼里又带着点悲伤。

    游淼听到那句“家里”,心内多少有点触动,神色黯然——他的李治锋还在远方,不知何日才能回家。

    “鞑靼大势已去。”游淼道:“但接下来仍不可掉以轻心。”

    “是。”赵超说:“我会派涂日升北上,与李治锋合兵,攻打鞑靼城,犬戎已经四分五裂,再威胁不了咱们了。”

    游淼道:“去看看皇后罢,她一直等着你回来。”赵超点头,起身时想起了什么,说:“晚上你把折子搬到宫里来,陪我说说话。”

    游淼看着赵超,知道他很想他,自己也挺想他的,便笑笑道:“好。”

    赵超去看过乔蓉,便回来与游淼说了几句话,夜里殿内点着灯,游淼就像在政事堂内,往常一样地批折子,而赵超便在一旁看着,也不说话。

    一过中秋,天便渐渐地凉了下来,夜晚已略有点寒意,一连数日,游淼都住在皇宫中,不走了。一来乔蓉临盆在即,他放心不下,二来军报,奏折繁复,来来去去,半夜三更地老进宫来也麻烦。

    北方开始大面积降温,李治锋的军报送来,请示是否发起最后的决战。如果不战,便得全军退守延边,预备过冬。要战,便要攻城。

    游淼的小厮来了宫内,交给他李治锋的家书,游淼问道:“山庄里预备过冬了没有?”长恒笑道:“今天的收成极好,少爷不必担心了。”

    “那就好。”游淼拆开信看了一眼,见就如往常一般,皆是前线战事,末了,李治锋写道:

    吾妻游淼,你我相识,已有十载。

    “居然已经十年了吗?”游淼回想起往事,那一天他驾着马车,穿过长隆巷,前往李丞相府,在柴房外被野兽般的李治锋骇了一跳,那一幕犹如尚在眼前。

    “……十载间,夫常扪心自问。”游淼笑了起来,坐在石椅上,小声读道:

    “从未有一日让你得享王妃之遇。如今北伐胜利在望,思你念你,爱你之心,令我辗转反侧,只恨不得越过万水千山,与你相见。”

    “十载间,沙那多待你之心,一如昔夜托庇于你,在你房中,望见五色琉璃光灯,华彩闪烁之时。”

    “人生犹如茫茫长夜,灯火斐然,梦里不知身是客,也曾迷茫不知所向,迷失本心,然在伸手不见五指之间,总有一少年,执光华之灯,在前路侯我而来。”

    “昨夜,为夫在群山间见白狼神现身,许下三愿,一愿尽早与你重逢。二愿你身体安康,随我驰骋塞外,看遍草原诸景。三愿与你此生厮守,白头到老,任世间沧海桑田,你我永不分离。”

    “冬来天寒,照顾好自己。夫:治锋。”

    284、卷五 八声甘州(三十)下

    游淼看得鼻子酸,又想笑,看了又看,嗳了口气,一个声音在背后说:“看什么这么高兴?”

    “没什么。”游淼折起信,见是赵超,便答道:“李治锋学咱们的书信,倒是写得有模有样,就是句法还差了点,拗口生硬,所以好笑。”

    赵超在游淼身边洒下鱼饵,说:“我预备让李治锋发兵了。”

    游淼点头道:“准备攻城么?”

    赵超嗯了声,说:“速战速决为佳,尽量在大寒前攻下大安,来年开春,恐生变数。”

    游淼道:“还是有须得详细计议的地方。”

    赵超道:“待会到书房来,与大臣们聊聊,我先去看看皇后。”

    游淼点头,赵超离去,游淼知道赵超实际上是一心二用,乔蓉分娩在即,多半就在这几天了,希望一切顺利才好。

    赵超走后,又有人过来,正是刑部尚书林洛阳。

    “参知大人。”林洛阳客客气气道。

    游淼起身,向林洛阳回礼,林洛阳欲言又止,表情复杂,游淼马上就猜到了个中内情,不待他开口便问:“李延与平奚家人怎么样了?”

    “御前侍卫派兵看守两府。”

    林洛阳道:“谁也进不去,平奚一家老小已哭晕了头,还未曾见着他尸身,你看看……得怎么解决。”

    游淼长叹一声道:“陛下还未开口,近日也不提此事……”

    “李家与唐家有姻亲。”林洛阳道。

    游淼会意点头,知道李延此事牵连太广,李延与唐氏联姻,是当年还在京中之时便已定下的婚约,如今江南唐家一脉鼎盛,赵超应当不至于屠了唐家全族。一人做事一人当,游淼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赵超只问罪主事者,别牵扯到族中老小。

    “平家与唐家不知情?”游淼问道。

    林洛阳摇头:“不知情,前些日子我去看了一趟,见平家战战兢兢,不敢出府门一步,全家在邸内抱头痛哭,平夫人让我来求你……”

    “犯上作乱。”游淼喃喃道:“这罪难赦,就看陛下心情了。”

    “平家是世袭了侯的。”林洛阳道:“平将军三代为官,又是将门,昔年为天启立下汗马功劳,还有举荐聂丹之功,没想到如今……”

    游淼叹道:“只能设法让平家贬为庶人,流放充军,妻女充作官妓,你再抢先截下来,走教坊司那处,我设法与你使些银子,保住平家家眷清白,

    待得风头过去,再在夷州置一处庄子,让他们度过余生。”

    林洛阳松了口气,说:“此法极好,就怕陛下那边……”

    “我去试试。”游淼道。

    游淼与林洛阳分开,便想出宫一趟,去平家看看,顺便打发个人回山庄内取点安神的药物,顺便将给小外甥的贺礼备了,便径自到皇宫后院去,孰料却被侍卫拦住了去路。

    “陛下吩咐了。”侍卫道:“游大人若无要紧事,不要随意出宫。”

    游淼马上脸色就变了,问道:“什么意思?”

    侍卫歉然不语,游淼道:“唐晖呢?”

    侍卫道:“唐大人镇守扬州,不在茂县。”

    游淼道:“岂有此理,我就要出宫去,你们难不成还能拦住我?”

    游淼正要往外闯,惊动了皇宫外的侍卫们,多人拦住去路,抱拳行礼。

    “参知大人。”侍卫道:“莫要难为小的。”

    游淼与这些侍卫都是并肩作战过的,自然不可能跟他们动手,然而侍卫不让自己出宫,事情就严重了,这意味着什么?数日来游淼都呆在宫内,甚至从来没往这层上想……

    “说清楚。”游淼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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