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你活的好好儿的,为此, 还专门恳请我爹杀了我姑母身边教唆她干坏事的人,如今她连个孩子都没有,除了皇上的宠爱,一无所有,可怜的不能再可怜,你放过她,也放过我们全家,好不好?”

    赵穆仍双膝跪着,仰望陆敏梨花带雨的脸,柔声道:“乖。既是我对不起你,我会用我的后半生来补偿你。你爹和你姑母都不会有事,咱们这辈子都别再分开,你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他大约是真的痛悔,忽而又埋头在她膝上,两肩轻颤。

    陆敏暗道这人不会是在哭吧。她的裤子立刻被濡湿,显然,他是真的在哭了。陆敏伸长脖子,暗道这可真是尴尬。

    若她是故意诱他,就会在他死后被拉去陪葬。若她只是失忆,他又想补偿她。

    她曾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哥哥陆严膝下还留有一个孤儿,那孩子无父无母长到十三岁,唯有她是他的亲人。就算她曾欺骗过他,他也知道那是在陆轻歌的摆布之下,但他还是要了她的命。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她虽重生了,可上辈子却是实打实死了的,人死如灯灭,生死又岂能补偿。

    “那我能回家吗?我现在就想回家。”陆敏趁着鳄鱼掉眼泪,想要哄他放了自己。

    赵穆道:“小麻姑,我等了你三年,不想再等下去了。我不会反对陆府的人来探望你,但从此之后,你必须住在东宫。”

    所以这所谓的补偿,仍还是变相囚禁。

    陆敏心说我上辈子怎么会遇上这样一个男人,一辈子纠缠还不够,若再被他关上一辈子,倒不如当机立断杀了他,横竖敬帝膝下皇子多的是,无论换成那一个,都不会像赵穆这样关她一辈子。

    她心中已生杀机,双手越发温柔,捧过赵穆的脸道:“若你执意如此,我又怎敢不从?”

    赵穆一笑,忽而起身,伸指揉了揉陆敏的耳垂,柔声道:“你的寝室是早就备好的,像在竹溪一样,就在我那寝殿的里间,你先在此稍等,我叫彩琴带几个小丫头来给你挑选,留几个贴身侍用,如何?”

    陆敏连连点头:“好!”

    目送赵穆这尊瘟神出门,陆敏长舒一口气。当初在竹溪的时候,他和她的卧室是分里外进的两间,她住里进他住外头,若果真他备的寝室与竹溪一样,那想必仍旧是这样的里外两进屋子。

    她今天才第二回入东宫,他就备好了卧室,可见谋机不是一天两天,或许早在他重生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要重新将她囚禁起来了,想到这里,陆敏不寒而悚,想杀赵穆的心,不由又盛了几分。

    陆敏才动了杀人的心思,此时满腔豪情,恨不能立刻拿鼠药毒死赵穆,好逃脱他的魔爪。

    忽而,殿外一人唤道:“长圭!”接着,便有沉沉脚步声进了内殿。

    来人撩帘子的瞬间,陆敏立刻站了起来。她牙白的裙子上还沾着几处濡湿,自己也才刚洗过脸,不曾梳头,发略有些凌乱。

    明禧堂前后皆有门,赵穆是从后门出去的,而窦师良则是从前门进来的,前后脚的功夫,俩人也不曾撞到彼此。

    赵穆成人之后,敬帝便为其赐字,叫长圭。储君的字,除了皇帝和国舅爷之外,也没人敢当面称呼,所以陆敏并不知道他在叫谁,只快步上前一礼道:“窦先生!”

    窦师良下意识皱眉:“小麻姑,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穿着绯色公服,腰缀镶金玉带,红衣白肤,修挺如竹,显然是刚从皇宫里出来的。陆敏上前便问:“窦先生,我父亲是否也在宫里,他可回家了不曾?”

    窦师良入东宫,是想搬赵穆去说服敬帝,恳请他放陆高峰出宫。他以为陆敏也是来求赵穆的,大约还受了赵穆欺负,叫赵穆惹哭过,顿时怒火中升,伸手便拉过陆敏的手:“走,先回你们陆府,咱们再慢慢说。”

    赵穆既敢当面拘她,定然早就做好了跟陆高峰翻脸的准备。陆敏未打招呼自然不敢就这样走,她挣脱手问道:“窦先生,我爹究竟怎么样了?他还能出宫吗?”

    窦师良道:“请右丞陆高羊辞官的圣谕,只怕已经送入你们陆府了。因为皇后娘娘的原因,皇上一直在等陆将军亲自递上辞呈,若他不递辞呈,皇上应该会直接下旨,撤他的职。”

    陆敏又问:“那我爹辞了吗?”

    窦师良摇头:“自我离宫时,还不曾。”

    他忽而想到些什么,自袖囊中掏了掏,掏出枚平安扣来,递给陆敏道:“入宫之前,你父亲说估摸今天自己出不了宫,要我将这枚平安扣带给你,他言,你拿到平安扣,便知道他的意思。”

    烈勒称汗,窦师良暗猜陆高峰是想用这平安扣的方式,给妻女报个平安,遂又补了一句:“以我的揣度,皇上只要陆将军的兵权,并不会要他的性命,毕竟皇后娘娘还顶在那儿,你们不必太担心。”

    陆敏接了过来,这是花青种的翡翠,分内外两扣环,以银琏相缀。翡翠中绿色分布不规则的,皆称花青种。这枚平安扣内环上的绿色脉络,极为肖似一片树叶,天下再难找到与它相同的东西。

    看到这枚平安扣,陆敏立刻脸色惨白。

    三年前,当陆高峰从陆敏口中得知火州终将分裂,烈勒会称汗之后,一方面剪断了陆轻歌胡作非为的手,杀掉她身边的贾嬷嬷与贾士成等人,并为了能说服火州继续臣服于大齐,还曾短暂出征,当时,就是为了去说服舅舅哈烈,让他不要传位给第七子烈勒。

    哈烈亲厚中原,曾对陆高峰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绝不会传位于第七子烈勒。

    虽然有了舅舅的保证,但是计划不如变化,为防上辈子的悲剧重演,陆高峰与陆敏商量过之后,根据陆敏的建议,派亲信在山高皇帝远的岭南做起了生意,经过这三年,已经积累起不小一份家业来。

    当时二人商议定,若万一有一日烈勒突然称汗,全家人不得不退时,便由陆敏带着这枚平安扣,直接去找陆高峰的手下,京兆府城门校尉于力。身为城门校尉,他统领长安城八座城门上所有的门吏与兵马,即使是在深夜,也可以放人出城。

    当陆高峰最初做这个决定时,陆敏也曾心中暗诽,觉得敬帝算不得明君,陆高峰不该于暗中那么尽心尽力的帮他,但后来慢慢就明白了,忠君忠义,就是无论那个君王是谁,他都会忠心耿耿。

    君王有错,他会力谏,也会努力修正那错误,但那怕有个未卜先知的女儿,他也绝不会凭此而起取而代之的心,或者早日投机于那未来的君王,以换取一份长久的富贵。

    从知道将会有变故的那天开始,他做了自己所能做的,现在要用自己的死,来换陆轻歌出宫,换整个陆府孩子妇孺们的平安。

    情况远远比陆敏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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